孙正的五千人刚杀回来的时候南平军都已经先后被孙義以及杨逸的人杀了个七零八落。
孙義是个疯子, 打仗杀人只为了自己痛快,打一开始就没有存要受降的心思。
最开始的围杀最猛, 几乎耗了南平军一半。
杨逸更是因为打着为师座报仇雪恨的幌子, 带人冲杀起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唯独有可能手下留情想要收编南平军的就只有孙正了。
可偏偏这些南方联盟军要跟东洋鬼子狼狈为奸,往日里最是“心慈手软”的男人也杀出了狠劲儿。
到最后一缕天光被山峰遮去, 薄雾在月色中渐渐升起时, 谷中基本已经偃旗息鼓。
只剩下不到千人残兵一个个跪倒在地, 顿足叩首哭天抢地,“投降!我们投降!别打了, 别再打了!”
其实再早些时候就有人开始摇白旗, 但这帮山匪一个个杀红了眼,根本不搭理。
现在这副屁滚尿流的样子实在是被杀狠了打怕了逼得没办法了。
那龟儿子龟孙子没骨头的模样要是让第二师的人瞧见都要啐上一口。
差不多肚子开始唱空城计, 山匪们动作也慢下来, 一边鄙夷地骑在马上绕着场中几百号人转圈圈, 一边等着老大发号施令。
孙正排众而出, 扫视一眼。
“老规矩。”
丢下三个字, 打马掉头就朝着山寨方向奔去。
而剩下的手下里一部分人欢呼雀跃,朝着数百俘虏就奔袭而去, 吓得本就瑟瑟发抖的众兵一个个五体投地。
没一会儿, 所有人的武器和完好的制服衣服鞋子都被扒干净。
“都给老子起来!”
“咱凤凰寨,是你们想投降就能投降的?”
“快, 起来干活!”
凤凰寨的老规矩,凡是降兵,都要接受一段时间的劳动改造, 由上一批通过了劳动改造的降兵一对一盯守,直到他们从心到身都忠心不二……
首先就是从清扫战场开始。
之后嘛,可以想象,他们的前辈经历过什么磋磨,这下可找到机会施展到“新人”身上了。
当然,大当家的规矩森严,绝对不允许发生恶性霸凌。
凤凰寨是和谐之寨。
这位和谐的头头,此时边跑马边朝追在后面的手下发问。
“孙義呢?”
这场不怎么费力的战斗到后来他就没瞧见自己这不省心的弟弟,好像是他就是个瘟神,一出现,这个世界的所有乐趣都被挤走了似的。
“二当家的先一步回寨子了……”
回话的是孙正留在弟弟身边的一个“眼线”,语气很有些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
一听就是有状况,孙正见怪不怪,只是夹着夜风吹过来的声音显得更冷。
“二当家他……”
“说!”
那人忙不迭高喊,“二当家他掳了个女学生回来!”
……
隔着数座大山的北面,远远撤离的第二师终于放缓速度打算找地方安营扎寨。
他们现在的临时长官却迟一步才驾马而归。
杨逸面色阴寒,脸颊上的血痕明明早就凝结,此时在营地火光下看起来却更加鲜红而狰狞可怖。
他还是不放心,刚刚在大部队撤离后自己又悄悄摸回去,远远隔着山头观望少顷。
果然就瞧见了那妖孽。
被凤凰寨那厉害的大当家按在怀里,一骑绝尘奔向山寨。
她果然跟那男人是认识的!
杨逸一直盯着那二人一马消失在视野里才啐出一口腥甜,竟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在乎。
这女人果然厉害。
明明要指挥千军万马,那孙正却丢下战场搂着女人上山了?
急什么?急着上炕扒被窝么!
先前他一出现就那么穷追不舍扑过来,也是因为在找她吧?
心口又酸又涩。
她呢?一开始就只是想要借他这股东风,好顺利回到男人的怀抱?
自己的“盟友”,自己的“女人”,呵!
……
“你这个骗子,别碰我~”
苏瑭很生气,秀美倒竖,红唇撅得老高,黑白分明的瞳仁瞪得那叫一个娇俏。
“不碰你?不碰你怎么爽利?”
孙義声音一如既往地拖着吊儿郎当的调子,“小兔儿乖,来,横竖都是一下,总要受着的,别跟我矫情……”
“滚蛋!”
苏瑭眼睛瞪大,手脚缩起朝床尾巴拱。
这是张木料不错的雕花大床,一看就是寨子里地位不凡的人才睡得起。
“嗳,你们女学生说话都这么不讲究的?”
孙義嘴角邪性地歪着,笑得狂放不羁。
“爷要是带着俩蛋儿滚了,你可要哭……来,张开,乖乖的就少吃点苦头……”
“嘶~”
苏瑭倒吸一口凉气。
小脸儿痛得泛红,眉心蹙着,沁起一抹薄汗,睫毛尖尖都湿了,可怜见的~
孙義多看了两眼,声音放软了些,哄骗之意越来越浓。
“说不疼那才是骗你的,爷明人不说暗话,痛就刚开始,之后就是麻,嘿,可能还会有点儿痒……”
“啊!别碰!”
苏瑭又重重地推了他一把,但怎么可能推得开。
男人那体格,壮的跟头牛似的,肌肉雄浑有力。
他不松动,杵在那儿就是一座山;他要是动起来,横着碾过来就是推土机,竖着砸下来就是打桩机。
所以小白兔还是无可避免落入狼爪。
“呐,你看,都肿成这样了……总要疼的,受着吧!”
“啊!”
女人带着颤音儿的独特嗓音穿透力十足,声传十里毫不夸张。
苏瑭叫得那叫血乎。
光听声儿都能想象那无助抓挠踢踹的可怜样儿。
要是门外站着个有经验的人这时就要在旁唏嘘一句,姑娘,还是消停点儿吧,不知道越挣扎,男人越激动么?
可正巧走到门外的是个正派的古板家长。
“砰!”
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猛踹而开,两扇门板顿时不堪重负,朝着屋内轰然倒塌。
“呀!”
“欸!”
屋内两人同时惊了一下,一个抬头,一个转头,两双大眼睛滴溜溜地望过来。
孙正猛吸了一口气,胸膛肉眼可见地厚了半寸。
他听了手下打小报告被亲弟弟气得不轻,竟然公然无视寨规强抢民女还天都没黑尽就把人关在屋子里乱来……
这个弟弟,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孙義是个家乡父老提起来都竖大拇哥的阳光开朗有为青年,相比起来,沉默寡言显得少年老成冷漠无情的老大却不那么受人喜欢。
可家乡一夜之间被鬼子屠城,他从废墟里把为了护住母亲浑身中了数槍奄奄一息的孙義拖出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兄弟俩死里逃生,他背着出气多进气少的弟弟跑了几十里地才找到郎中。
孙義命大,被从阎王爷那里抢了回来。
却因为头部瘀血,昏睡了很长一阵子。
当时弟弟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母亲保住没,孙正现在想起来心尖尖都在痛。
他从废墟里找到孙義的时候,他们的母亲就已经没了气。
当时兄弟俩其实都是恰巧在外面迟归了一步,只不过孙義比他回去得更早,撞见了更多的不堪。
孙家的祠堂里,除了他们母亲,还有其余女眷,早都被……
弟弟只是无法接受现实,还固执地以为母亲还好好的活着被他护住了。
其实鬼子朝他扫射的时候,他抱住的只是一具冰凉的残破尸体。
那之后孙義就“疯”了。
此时踹了门,看清屋内景象之后孙正却虎目圆瞪,薄唇紧抿,喉咙里挤着暴虐卡得不上不下,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在门口听到弟弟那不要脸的污言秽语时已经生烟的七窍,此时尴尬得淤堵不通。
手下从后面探出长长的脖子。
顿时瞠目结舌,呀,乌龙了!
雕花大床的红罩子好好儿地挂在两边儿,锦被整齐地叠成豆腐块儿搁在床头。
二当家的虽然历来就不把衣服穿得像是大当家那么板正,但好歹全齐整。
不该开的地儿绝对没开。
凶器都关得好好儿的呢!
至于某些不自然的支撑,正常男人嘛,大家互相理解。
而床尾的女学生美人儿虽然衣裳裙子都破了,但一看就是外物所致,比如树杈碎石什么的,绝对不是二当家的暴力撕扯。
人家衣服也一件都没少。
唯一缺的就是两脚丫子上的鞋袜。
哎哟喂,那脚丫子白得咯~
新时代的女人,不用缠足,但人家天生一双小脚,白玉似的软菱似的,看一眼就觉得一定要为这姑娘的一辈子好好负责!
可惜,那也是二当家的先看去了,轮不到他们这些小喽啰。
只是美人儿一边脚踝高高肿起,又红又紫,好不可怜。
他们这些打打杀杀的粗人,都有经验,一看就是崴到脱臼了。
而他们二当家正强势地掰开了美人儿的腿,双手捏着肿起的脚踝,显然是刚刚才架着泼辣美人儿的拳打脚踢帮人正了骨。
正骨能不痛么?
二当家的之前的话分毫不错啊,疼是肯定的,不过就是那么一下。
忍住了,后头痛过了就是麻,之后慢慢恢复还会痒,没毛病。
“孙正,你这是要干嘛?”
大当家踹了门却哑在原地瞪着人不说话,孙義顿时要上房揭瓦。
手上在苏瑭的脚丫子上摸了一把转身站起来。
一看就是与世隔绝的避世生活太无聊,随时随地都想要跟人蹦哒蹦哒。
苏瑭心中窃喜,没想到跟这疯子随便玩玩,竟然还有这样的效果。
她之前在山坡上被孙義抱着跑,因为杨逸那边全军平安撤退的事,她故意拿乔捏着不放,说孙義没能帮她“报仇”,挣扎之下不小心崴了脚。
孙義正好借题发挥抱着人上马就往山寨跑。
说要给她处理脚伤,不处理好,以后就瘸了,美人瘸腿多可惜啊!
于是就有了刚刚那一出。
作者有话要说:想歪的自己去面壁,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