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青山远望.陆羡青 爸我喜欢一个

倒霉的手机躺在地上钟,始作俑者又爬起来捡去，屏幕上他又发了消息来让他早睡，还交代了安樱喜欢洋桔梗,去的时候带一束。

秦思筝记在心上，给他补了句晚安。

他忍不住,又把那条语音听了一遍,好像真的他抱住，肆意照料。

陆羡青吃完『药』又去冲了遍澡,来的时候手机在响,随手接起来。

“这么晚了，有事？”

“开门。”

陆羡青又看了眼来电显示，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两鬓有风霜，但站得极直,眉宇之间透『露』着不怒自威的阵势，中山装连个褶儿有。

“你来干么？”

“过来开会，顺便看看你，不让我进去？”

陆羡青给他让了地方，又看了他秘书一眼，对方忙道：“您忙,我在楼下等陆局。”

陆羡青把门关上。

陆明循环视了一圈酒店,略略皱了皱眉：“太奢靡了。”

陆羡青还赤着上半身，去穿了睡衣来正好听见他这话，“怎么奢靡了,影帝该有的水平，这我嫌简朴。”

陆明循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扣放在膝上,膝盖弯成极规整的九十度，不像陆羡青那样正行。

“我听你妈妈说，你精神状态不太好，是怎么事。”

“我说了么事，她大惊小怪而已。”

陆明循：“当年是我的疏忽，导致你变成这样，是我做父亲的失职，但我问心无愧，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陆羡青一点也不意外，他拎了瓶酒来，倒了半杯问他喝不喝。

陆明循不喝酒，“很晚了，你也少喝点。”

实叶溆跟陆羡青确认了事实的当天就去踹了陆明循的办公室门。

“陆局在办公，闲杂人等不能『乱』闯，您有有预约？是不是先出示一下预约我帮您通报一？”

拦着她的人不知道她身份，看她气势汹汹的样也不敢太阻止，且拦且退就到了办公室门口，“女士，您先冷静一下……”

“起开。”叶溆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看看小姑娘就甩了句，“娘找前夫说事儿还要你通报。”

啊？

前妻？

小姑娘有点怂这个不苟言笑的陆局，战战兢兢地缩在门口小说：“这位女士……”

陆明循听见踹门巨响，皱眉抬头：“吵么！”

陆明循看到来人的那一刻，一向冷肃周正的表情裂了一条缝，叶溆数十万的名牌包像垃圾一样扔在他桌上，“闲杂人等找你说点事，需要预约吗？”

小姑娘瑟瑟发抖：“陆局，我拦了，拦住。”

陆明循怔忪片刻，让人先出去了，把会客往后延，谁来不见。

门关上，陆明循威严清正的表情『荡』然无存，仔细看甚至能发现紧张和小心，“阿溆。”

这还是他离婚之后，叶溆第一次主动找他，二十年了。

“我不是来跟你客套的，我是来找你伸冤的。”叶溆把检查单往桌上一放，连坐坐，环胸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等他看。

陆明循拿起来一页页翻过，表情渐渐失控，“为么会这样的？这些年他不是很正常吗？你么时候知道的！”

叶溆冷笑一，抬手冲他的脸甩了一巴掌，抓起单扭头就走。

陆明循呆坐一整夜，天有个曾的同事跟他闲聊，说去某剧组出警，看到一个年轻人很像他，又问起当年那个案。

他知道陆羡青的病一定是那次造成的。

那时候他还在市刑警队，有个『性』质非常恶劣的连环杀人案，最后抓到凶手是未成年，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而且抓的时候，是第一时间选择了『自杀』。

他不眠不休调查案件终于有了点线索，知道对方是个反社会的杀人狂，如果不赶紧抓到，会有更多孩受害。

正巧那天叶溆要出差法带上陆羡青，就把孩交给他带，说好第二天就来，结果临时项目出事拖延了天。

他正查到要紧处，跟人跑了大半个裕省，把自己有个儿需要接送的事儿忘了，陆羡青放学自己一个人家，在路上失踪了。

陆明循到家发现他不在，以为是让叶溆接走了，结果等她来接孩才知道不见了，那是他头一次见叶溆哭。

他差点把交警队掀了，只找到陆羡青是在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在他旁边过，陆明循立刻锁定那辆车找人查，结果发现是辆盗的车，连车牌是假的。

一切在这改变。

叶溆猜测是不是自己商场上得罪了人，挨个打电话人当成疯一样，陆明循知道这件事跟她无关，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嫉恶如仇，面对罪犯毫不手软，两天后他接到举报，说郊区有个房着火了，还听见了孩的哭。

陆明循带着人过去，却发现对方有很强的的反侦察能力，那只留了一部摄像机，歹徒的影像出现，让他在两个孩二选一，中一个就是陆羡青。

不然两个孩要，陆明循选了另一个孩，看着镜头承诺：“怕，爸爸会救你，陆家的孩不能怕。”

小小的陆羡青跟他点头，『奶』『奶』气的说：“爸爸，我不怕！你救人吧，我会等你的！”

叶溆在得知他救了人的时候差点哭的晕过去，“他是你儿啊！你不是有枪吗，你杀了我吧，陆明循你杀了我吧！”

陆明循攥着手，去抱她。

“对不起，我是个警察，我不能选择羡青。但是你放心，我会救出他，就算豁出我的命我会把他带来。”

后来，他果然把陆羡青救出来，找到他的时候，他蹲在一只猫面前，那只黑猫开膛破肚，一双眼睛却明亮异常。

陆羡青手上拿着刀，静静的看着冲进来救他的人。

陆明循险些跪在他面前，握着他的肩膀道歉，“对不起，爸爸来晚了，怕不怕？”

“他了。”陆羡青伸手指了指身后的男人，嘴角还残留微笑，和猫一样瞪着眼睛，像是还要等着看么。

陆明循处理了这个案，还亲自带陆羡青去看了医生，确定不会对他的心理状态产生影响，因为一个小朋友在那样的环境待了整整七天，怎么能这么冷静。

医生说他事，估计是陆警官教得好，小朋友也很勇敢，甚至能把歹徒让他这天做的事复述出来，给警方当证据。

陆明循把他还给叶溆，从那以后就再也见过她，知道她恨自己，自觉亏欠也不会去惹她心烦。

一晃快二十年了。

陆羡青喝完半瓶酒，还要再去倒，陆明循按住手，“少喝点。”

陆羡青就把杯放下了，看着平静又听话，陆明循也一直以为他是外界看起来这样淡然稳重，实当年的祸根一直在他心。

“你妈妈说，你很怕人。”

陆羡青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跷着腿的姿势让陆明循心一晃，当年那个歹徒就喜欢这个姿势，让他做选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姿势。

“当年他跟我打了一个赌，他说，只需要七天就能改变一个人。”

陆羡青垂着眼，给陆明循讲了当年说的事，那男人给了他一只猫，很可爱很黏人，但实已下了慢『性』毒。

它逐渐虚弱，男人递给他一把刀，“你只需要划开他的肚，就能让它快乐，亡是无么事情无法比拟的快乐。”

陆羡青不肯，把刀扔出去，但那只猫很痛苦，在地上抽搐了足足两天，叫惨烈极了。

他终于拿起了拿把刀，了结了那只猫。

男人又带了一只兔来，陆羡青知道他又要故技重施，那只猫是因为他的，所以这次连看不看它。

陆羡青单纯的想，只要我不喜欢它，它就不会杀。

男人依旧自顾的给它下毒，边给他讲解，各种亡的方式，会承受的痛苦。

“实割腕一点也不痛苦，那种划开血管的感觉，温热的血喷在脸上，很甜，很舒服。”

兔多久就开始口吐白沫，抖着四条腿抽搐。

陆羡青攥紧双拳忍耐，他不想再杀它，可那只兔真的很痛苦，他实在受不了，亲手按住了它的脖，看着它从挣扎到平静，只有短短的钟。

最后一个就是男人自己，他在陆羡青面前，好像不知道疼一样，拿着刀沿着自己的血管一路划开，边划边给他讲解。

“是最快乐的，你能赏赐人最大的快乐就是亡，刀尖划开血管的音，很悦耳。”

“你听见了吗？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

“我有十一个试验品，他每一个非常成功，可惜，你爸爸抓了。”

“现在我要创造一个最完美的试验品，你的眼神和他不一样，你不怕我，你一定是最完美的刀，去吧，代替我。”

“你爸毁了我那么多作品，我偏让你成为那个最棒的犯罪者，不知道陆明循抓住你的时候，会是么样的感觉，他会心疼吗？还是愤怒，还是像抛弃你一样，选择人？”

“陆羡青，你就是我，你会比我更优秀。”

这句话如梦魇一般伴随着陆羡青活了二十年，他从来有告诉过任人，就是怕说出来之后，会放出那个禁锢多年的恶鬼。

他一直压抑着，积极做心理干预，才勉强能够把自己按在失控边缘。

陆明循按在膝上的双手在抖，手背绷出青筋，显然是备受震惊。

他眼睛噙着泪，在那张周正的脸上显得有些肃穆。

陆羡青笑了下，“我杀过人，您也不用这个表情。”

陆明循站起身，沉沉朝他鞠了一躬，陆羡青立刻起身扶住他阻止了这个动作，“你干么，折我寿呢。”

“对不起，我欠你太多。”陆明循一贯冷硬古板的语气有些颤，“你应该恨我，这些年你却不肯说一个字，你很辛苦。”

陆羡青扶着他肩膀坐下来，短促的舒了口气，“怨过您，这件事我跟你和妈说就是怕她恨你，我跟你保证不会变成他。”

陆明循按住他的手，音更咽：“爸爸相信，我陆家的孩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爸爸一直相信，你是我的骄傲。”

陆羡青一笑，“那下次见面或者打电话让我当场背党章了。”

“该背还是要背。”

陆羡青无语，“行，背。”

陆明循心久久不能平复，他想过是他有应激障碍，但是想过这个可能，那么小一个孩独自与恶魔对抗那么多年。

他做警察对得起天地，可对不起陆羡青和叶溆。

陆明循深吸了口气压在心，片刻轻轻吐出来，“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等你拍完戏，我再去看你。”

“这么晚了走了，住一晚明天再走。”陆羡青说着拿起手机拨电话，“我让安宁给你秘书开个房间，对了，你吃饭了么？”

陆明循摇了下头，他开完会就赶着过来了。

陆羡青拨通安宁的电话：“送点吃的上来，要清淡一些，陆先生在这儿，再给他秘书开间房，在楼下停车场，车牌号……”

他交代完挂掉电话，不过半小时安宁就送了吃的上来，交代他事情办妥了。

陆羡青陪陆明循吃了饭，状似不意的提起来一件事，“您知道秦思筝么？”

陆明循从来不关心娱乐圈的事，尤有些吸毒的劣迹艺人更是对这个圈也好感，连陆羡青的戏看过，遑秦思筝。

陆羡青说：“他今年十八岁，我喜欢他。”

陆明循手微顿，“太小了，你不要骗人家，要尊重人家女孩的意见。”

陆羡青说：“他以前名不太好，但这个圈断章取义严重，他本人很乖，我妈见过，另外，他是个男孩。”

陆明循的筷掉了。

陆羡青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拆了的递给他，陆明循有接，他就一直举着，父俩把这个当成博弈。

“认识他之后，我做心理疏导的次数少了一点，睡的也比平常多，梦也少了。他就像当年那只猫，是我在最无助时候的温暖。”

陆明循历过多少大风大浪，饶是历尽风霜，在这一刻听见儿喜欢男人还是震惊到说不出话。

他从来想过这个可能。

对方是男人，他喜欢男人，这个认知乎把陆明循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打碎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么吗？那是个男人！你说你喜……欢他？”

陆羡青定定看着他，他知道陆明循的『性』刻板刚直，不会一下就接受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更不会接受秦思筝。

他也打算逆着来，秦思筝好像很想要个家，要个爸爸妈妈。

“他就像一束光，现在不是他需要我，是我需要他。”

“我喜欢他很久，迟迟不敢告诉他，生怕他觉得我有病会害怕，但他有，反而过来拥抱我。”

“杀青那天，我问他要么礼物。”

“他说了一个愿望。”

陆明循看着他。

陆羡青轻笑了下，似乎在笑少年傻乎乎的，“他说，希望我好好活着，珍惜生命，不要再想着『自杀』。”

陆羡青抬起手，把自己的手腕给他看，上面有数道伤痕，横的竖的有，是曾尝试『自杀』留下来的痕迹。

触目惊心的撞进眼睛，陆明循乎拿不稳筷了，低沉的嗓音发颤，“你这么多次尝试『自杀』，你怎么敢这么做，你妈妈知道了会伤心的！”

陆羡青拉袖，“所以我有告诉任人，她不知道，除了幸和安宁人知道，秦思筝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陆明循再也绷不住情绪的起伏，眼泪夺眶而出，他反手抹了一把。

“混账！不告诉她就发生过吗？你要是了，你让她怎么活？”陆明循骂着，心却疼得要命，一寸寸割裂般让他难以忍受。

他这辈感受过两次深刻切肤的痛苦，一次是在陆羡青和一个陌生孩之间做选择，一次是叶溆哭着让他杀了自己，他连离婚的时候觉得那么痛。

他这辈就这么一个儿，却因为他承受了这么多痛苦，而他却一无所知。

陆明循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乎无法想象陆羡青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样，可这件事就是发生了，对方还给他这么好的影响，治愈他的“病。”

他应该感激对方，但一定要感激到连儿交给他的地步吗？

良久，他问：“你妈妈知道吗？”

陆羡青说：“知道，上次见过一次，她也挺喜欢这小孩儿。”

叶溆『性』格比较开明，儿喜欢男孩对她来说也不是很难接受的事情，千金难买她愿意，儿乐意，就算是把天劈了她能递斧，还要说劈得好。

“你确定吗？”陆明循问。

陆羡青很少跟他这样交流，头一次像个普通的父一样促膝长谈，“我确定，我喜欢他，这一辈我只要他。”

陆明循思虑片刻，接过了筷。

“好，只要你不会后悔，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

这个筷就是两人博弈的砝码，陆明循接了就是默许了两人交往。

陆羡青说：“我跟他是公众人物，一旦公开肯定会扒的裤不剩，我不想影响您的仕途。”

“所以呢，你会放弃他吗？”

陆羡青说：“不会，所以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跟您划清界限，您可以不用认我这个儿。”

“放屁！”陆明循砰地一把筷拍在桌上，头一次骂了句脏话，“你是我儿，因为喜欢一个人我就要跟你划清界限断绝关系，我成么人了！”

当年他为了保护这母俩，避免那样的事情再发生，故意少家，后来终于走到了离婚那一步。

陆明循沉默许久，“大不了我就辞职，去捡垃圾也饿不。”

陆羡青微诧，他实跟陆明循并不亲，但他从当年到现在有一刻怨过他。

他救来之后叶溆也跟他说过，爸爸是警察，他有办法的。

他很爱你，但是他有办法选择你，不要怪爸爸。

陆明循一贯是刻板清正的模样，说是他的爸爸，更像是裕省所有孩的父亲。

他从来有想过，这句话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陆羡青眼睛微热，伸手抱了他一下，“小孩很孝顺，不会让你捡垃圾的。”

陆明循警察出身，侦察能力的说，拍了拍他的手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为了他才跟我说这件事的？”

陆羡青也不否认，“重要吗？您想知道，我就告诉您了。”

陆明循沉默了一会，“终日打雁，让你啄了眼，头把党章给我抄十遍！”

“不抄行不行啊？”

“不行！”

陆羡青伸手投降，“行，明儿就抄，让小孩儿替抄行不行啊？他可听我话了，让干么干么。”

“不行！你看人家小就胡『乱』欺负，要尊重人家的意思，不能强迫他知不知道？”

陆羡青叹气：“知道。”

陆明循低头夹菜，掩饰掉嘴角的笑意。

吃完饭，陆明循去洗漱，陆羡青找了自己的睡衣给他换。

他靠在门边，双手环胸看了一会，“陆先生。”

“嗯？”

“您有有想过跟我妈复婚。”

陆明循手一顿，随即低下头洗脸强装自然，“你妈妈很好，有很多人想照顾她，我拥有过她，配不上她。”

陆羡青：“她这么多年喊着找不到男朋友了，但是她从来看过的男人一眼，她始终爱你，不然她不会告诉你我的病。”

陆明循不是不懂，但他亏欠叶溆太多了，已开不了口了啊，他有么资格去跟叶溆说，求你原谅我，再头看看我。

“我不值得。”

陆羡青摆了下手，“随您吧。”

陆明循看着他的背影，在心叹了口气，叶溆说得对，他是个懦夫。

-

秦思筝一夜好眠，早上醒的还算早，先给陆羡青发了句早安。

对方的也很快，是一张刮胡的图片，略微侧着头，绷出喉结。

一大早就用美『色』『迷』『惑』他，动机恶劣！

秦思筝谴责完，心又冒出一个想法：可恶，想亲。

陆明循还走，陆羡青给他拨视频的时候音放轻了一些，却更添撩人。

秦思筝『舔』『舔』嘴角说：“美人，给大爷亲一口。”

陆羡青一笑，“亲哪儿啊？深了怕呛着你，浅了我不好受，建议再练练。”

秦思筝过昨晚的洗礼，秒懂了他的黄腔，为了不输于人，故意大说：“就你那一点点尺寸，我能吃两个！我不需要练，你才需要练练能不能满足我。”

“……咳！”

陆羡青头，看见陆明循一脸不能接受的直摇头，脸快黑了。

秦思筝也傻了，“四哥……你有客人怎么不、不早说。”

陆羡青忍笑，“我爸。”

秦思筝眼前一黑，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