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不远处、长天冷月之下。
帝赢那抹身影正伫立在不远处我屋脊之上,身形挺立、周身如同裹着清冷的霜。
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可望而不可即。
脸上再也没有任何冷意、或是怒意。
众人顺着楚惊帼的视线,也看到了他,皆是皱眉,所有的欢愉在顷刻间戛然而止,气氛也变得逼仄。
盛月明握紧了楚惊帼的手,正想说什么,帝赢就道:
“不必担忧,朕只是来寻丢了的玉佩,你们继续即可。”
话落,他脚尖一点、飞身而下,落在了房间不远处。
果然、那草丛边落着他的玉佩。
他拾起后,如同什么也未曾看见般,脚尖一点、飞身离开。
楚惊帼被众人围坐,很夸欢声笑语又是不断。
而帝赢那边……
御七看着灯光尽灭的龙寝宫,急得走来走去。
见到帝司衍来时,他才赶紧过去、低声道:
“大皇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楚国医和一堆人庆祝,皇上却孤苦伶仃一人。
按理说皇上不是该动怒嘛,可回来后就熄灯入睡,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属下真的担心他憋出病来……”
“无碍,我进去看看。”
帝司衍抬起手走到龙寝宫门前,本来想敲门、
可想了想,他还是用内力打开,径直走了进去。
就见偌大的宫殿内,所有烛光全数熄灭。
一片漆黑里,那龙床之上,帝赢平躺而睡,周身没有任何动静,宛若一具沉睡千年的尸体。
死寂、冷漠、古墓,也不过如此。
帝司衍走到床前,担忧地问:
“阿赢,你到底打算如何做?
我不信你这么爱楚国医,真的会做到放手。
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尽可跟我说。”
母后等人都不在了,现在他便是这偌大的皇宫里、帝赢唯一的亲人。.
帝赢却眼皮也未抬,只是薄唇轻启:
“朕已这么过了三十年,大哥何须担心?”
帝司衍皱了皱眉。
三十年……
是了。
从小,帝赢做什么都被安排自己一人。
哪怕皇家用膳时,所有皇子公主可以挤坐一起,但父皇母后都让他独自坐在最前头,保持君王从小该有的威仪。
有些公主皇子胆小,小时候总要一个陪床者,或者结伴一起睡。
但父皇告诉帝赢、他是君王,他什么都不能怕,必须从小自己独立。
他就那么自己在太子宫长大,向来独来独往、行事分寸。
可……
帝司衍清楚记得,在几个月前,他对帝赢说:
“三十年了,坚持了三十年,你该继续。”
帝赢却反问他:“你可有体会过七情六欲?”
帝赢还说:“最近、才是真正的活着。
司衍,你也该体会体会。”
这才短短时间……
帝司衍眉心再度皱起:
“阿赢,是我的错,若无我插手……”
“你是有错。”
帝赢忽然睁开眼睛,冷漠却平静地看着他:
“你错在插手得太迟。”
帝司衍容色愈加复杂、沉痛。
帝赢道:“你该走了。龙寝宫、非太子不得久留。”
矜贵的嗓音里满是冷漠、无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