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转过身,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说实话,这种感觉,极为难受。
因为林北觉得,自己好像被长白卿给看透了。
根本不存在什么秘密。
“走了,乏了!”
长白卿也在这个时候起身,陈善,包星渊也紧随其后。
看到长白卿起身,众人不由纷纷行礼。
长白卿缓缓走到了林北的身边,微微驻足,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心中有些疑惑,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明日放你一日假,待你见了羽涅之后,回到斩妖司的时候,我会为你解答!”
林北点了点头。
背后的冷汗,不由流下。
说实话,他是有疑惑。
关于袁成要坑自己的事情,林北并不意外。
但是其中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即便是镇南凶宅的任务,马邦德临时上报,那为何袁成就笃定,一定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新人罢了。
想到这里,林北不由觉得有些头疼。
有些问题,他不敢想——
那就是,斩妖司之中,只怕有高层,推波助澜,让这个任务落在自己头上。
是谁?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长白卿。
那长白卿为何这么做?难道是借此机会,想要铲除刑部的两位高官?
关于这一点,其实林北可以找包星渊求证。
只不过,林北刚到帝都,便被抓入了刑部,没有办法求证。
莫名被人当了一回枪,其实林北心中很郁闷。
不过,长白卿权势太大,即便是将林北当成枪,林北也是毫无办法。
并且,最终的结果,也是长白卿出手,救了林北。
“罢了!若是一心要害自己,国公也必要保自己。过后再问他吧!”
林北思索不定,寻不出个因果,只好在心中暗暗想道。
长白卿点明了这一点,倒也没有藏着掖着。
林北也放心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林北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突然开口说道:
“对了!国公大人,卑职有个不情之请。”
长白卿驻足,转过头,看向了林北。
“卑职被关押在刑部提牢厅之时,遇到一个狱友,此人似乎有些冤屈,让我出去之后,想办法救他!”
林北开口说道。
“小事!你去寻延庆之,他自会帮你。若非要犯,不足挂齿,我相信你有分寸。”
长白卿摆了摆手,满脸随意,倒是长白卿再次看向了镇南凶宅的账簿,眼神微微有些凝重:
“这本账簿,不知道要牵连多少人了!”
说罢,长白卿便是带着斩妖司的人,扬长而去。
林北知道长白卿的意思。
长白卿虽然权倾朝野,但也并非在大夏一手遮天。
而刑部的从二品和正三品,都被长白卿收拾了。
此事还需要大夏文宗陛下发落。
这镇南凶宅之事,自然也要告诉大夏文宗。
以玉兽贿赂,那账簿上接受贿赂的人,不知凡几。
足以让朝野震动。
长白卿走后,林北走向马六和马邦德。
这二人,不愧是姓“马”的,这一次救援林北的任务之中,二人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人前人后跑个不停。
“多谢二位,今日若是没有二位,林某在劫难逃!”
林北满脸诚恳地对着二人说道。
“哪里,哪里,俺今日能够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此生无憾!区区小事,兄弟你不要放在心上了!”
马六爽快无比,哈哈大笑说道。
马邦德欲言又止。
因为身边还有其他人,马邦德还是憋了回去。
“今日俺本当差,既然林北兄弟无事,那俺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落人口舌!”
马六似乎想起了自己那些背地里称呼自己为“马桶拎”的同僚,牙齿也不由微微咬紧。
“今日,新凤来客栈,晚宴,望马大哥,带着虎子和嫂子一起来!兄弟心有感激,都在酒里,你我开怀痛饮!”
林北笑着说道。
“好,一言为定!”
马六也不推辞。
马六离开了之后,马邦德看再也没有什么人了。
也是忍不住了。
“咳咳,林斩妖使,你看我身上的毒,什么时候,能够解啊?”
马邦德的脸,直接成为了猪肝色。
“急啥?你好歹救了我,今日吃了晚宴,明日给你解毒!”
林北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这……哎……林斩妖使,我心里畏惧啊……”
马邦德愁眉不展。
不过这也实属正常,毕竟,谁身上挂着一个定时炸弹,谁会开心?
“这穿肠烂肚丹,可是奇毒,想要解毒,自然没有这么简单!你信我便是了!”
林北拍打着自己胸脯,随后对着马邦德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长地说道:
“谁都知道,我林北最为诚信,绝不骗人!”
马邦德听到这话,心中叫苦不迭。
若是那断臂壮汉马六说这话,马邦德信。
可若是林北说这话,他还真不信。
毕竟,马邦德可不是两位大儒,对林北了解不深。
在明月镇的那一晚,马邦德吃尽了林北的苦头。
远的不说,就说刚才——
谁都知道,袁成根本没有胆子和实力行刺长白卿,还不是林北自编自导自演?
“哎!好吧!那有劳林斩妖使了!”
马邦德叹息一声,开口说道。
“在此之前,我还要马县令帮我一个忙。去斩妖司,请张龙,赵虎,包星渊大人,晚膳就来新凤来客栈吃了!”
林北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开口对着马邦德说道。
“好!”
马邦德点了点头。
自己一个县令,如今成为跑腿的。
这事儿,上哪里说理去?
不过,马邦德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自己的小命,还攥在林北的手中呢。
马邦德辞别林北,随后离去。
今日自己得救,要感谢的人实在不少。
不过,林北到没有请长白卿,延庆之,陈善三人。
一来,是三人位高权重。二来,今日刑部之事,还有镇南凶宅之事,涉及重大。只怕斩妖司,有的忙了。
同时,两位大儒,林北也没请。
对于大儒而言,历来不喜欢这些饭局,林北若是能多写几首诗,这些大儒就笑得前仰后合了。
做完这一切,林北去寻延庆之,提出要放白少伟走。
延庆之得知是义父长白卿的命令,倒也没有耽搁,在刑部寻来了刑部四品郎中和五品员外郎,命其调出白少伟的卷宗。
今日刑部之事,这些刑部大小官员,也都知道了。
这些大小官员,在长白卿面前,根本连个屁都不敢放。
而延庆之,乃是长白卿亲口命令镇守刑部之人。
刑部官员,自然也不敢忤逆延庆之。
很快,白少伟的卷宗便送到了延庆之的面前。
延庆之看了看卷宗,随后开口说道:
“这白少伟,半年前,竟然涉及谋害明月镇县令马邦德,所以才会被刑部缉拿。不过,证据不足,谋害马邦德,并非此人所为,只不过和其有关系。马邦德如今也健在,放了也无妨!”
什么?
林北一愣。
马邦德,竟然和白少伟,还有这一层关系?
不对!
不对劲!
林北再次想到了马邦德,突然感觉此人身上,似乎有着一层迷雾。
之前被袁成所困扰,林北尚且没有细思。
如今想来,林北顿时察觉出了不对劲。
“我已经下令,你可带走白少伟了!”
延庆之出言说道。
林北没有反应。
延庆之一愣,伸出手,在林北的面前晃了晃,询问道:
“林北?”
林北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歉意说道:
“卑职刚才出神了,抱歉!”
延庆之点了点头,好意告诫道:
“做人啊!有时候,也不用想太多,要不然,太累了。你是这样的人,而义父也是这样的人。”
“倒不如像我,简简单单,脑子不好使,但是至少活得轻松!”
林北听到这话,不由深深看了延庆之一眼。
说实话,只要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林北实在不相信,这人是脑子不太好使。
“我先去提牢厅领人了!”
林北沉吟了片刻,随后开口对着延庆之说道。
“去吧!”
延庆之点了点头。
提牢厅。
白少伟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距离林北离开提牢厅,已经过去了数个时辰。
这数个时辰的时间,对于白少伟而言,堪称是度日如年。
因为白少伟也不知道,林北这一去,到底是生还是死。
“小白,你还真觉得那小子有能耐来救你出去?”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略带调侃,对着白少伟说道。
这是提牢厅里面的一个老犯人。
在提牢厅之中,不知道熬死了多少犯人了。
“我相信他。”
白少伟吐出一口气,搓了搓手,开口喃喃说道。
“呵呵,我当年八岁,因为在刑部门口撒了一泡尿,现在七十二岁了,还没有出去……”
老犯人也没有打击白少伟,反而是自言自语说这话。
白少伟听到这话,心中一沉。
他是自己要求来刑部坐牢的,这本没错。
但是,这也不代表他白少伟,愿意在这里呆一辈子啊!
若是白少伟真的出不去,那自己那些红颜知己,岂不是要哭死?
白少伟想到这里,心情顿时感觉异常焦急。
“久等了!身为爸爸,让儿子身处牢狱之中,是爸爸我的失职!这就带你出去……”
一个少年人,缓缓向着白少伟走来,语重心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