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石与壶

阴阳家，属于诸子百家如今流传下来的五大家之一。

按照实力划分，儒家最强，阴阳家次之，墨家排名第三。

不过，这三家涉及的领域不同，实力的差距，倒也没有想象中的大。

儒家入仕修行，不少大官，都是儒家传人。

阴阳家，精通阵法和风水，单体作战能力很强大，并且对于一些大型战争，也有不俗之力。

墨家因为精通机关术，造物能力，所以对民生领域帮助很大。

其实，除了儒家之外，剩下诸子百家，多少也是和仙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仙门，在数千年之前，也叫道门，道家。

道家的手段，千奇百怪，繁多复杂。

墨家，阴阳家，医家，小说家，其手段，都是道家部分手段之一，只不过，这四家，更为在单一领域，将之发挥到一个极致罢了。

唯有儒家，从儒道至圣创立以来，便是迥然独立。

独立于其他家之外。

由此可见，儒道至圣的惊才绝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儒家有稷下学宫，而阴阳家，则是有着在帝都的大本营，名为蜃阁。

“来了？”

站在蜃阁之外的蒹葭，看到了林北，笑着说道。

林北点了点头。

此刻的蒹葭，嘴巴塞满了冰糖葫芦。

林北皱了皱眉，开口说道：

“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吃吃吃，我就问问……你一个女孩子，是怎么做到这么贪吃的？”

蒹葭瞪大眼睛，好不容易将冰糖葫芦吞下，随后看向林北，开口说道：

“人是铁，饭是钢，吃货总比痴货好！”

我去！

林北有些惊讶了。

以蒹葭的脑容量，竟然还能够说出这种蕴含哲理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林北开口说道：

“君迁子是你师兄，不能这么骂他！”

实在不开心，可以揍他！

林北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我没骂他啊！”

蒹葭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梗，她接不住啊！

林北摇了摇头，开口询问道：

“你师兄呢？怎么没来接我？”

蒹葭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意。

笑容灿烂，露出了两颗可爱的虎牙，两个小酒窝，两只眼睛，也好似月牙弯弯。

林北看到这一幕，不由微微一怔。

这虎牙和酒窝，但凡少了一个，都不可能有如此可爱的效果。

想到这里，林北不由感觉有些庆幸，因为白少伟没有在这里，要不然，白少伟铁定又要当阴阳家的上门女婿了！

“师兄……呵呵，被师尊关禁闭了！”

“你不知道啊！自从师兄遇到你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昨日，师尊在摘星楼，祭奠阴阳家先祖。按照规矩，不能身穿白衣。结果，师兄还是穿了白衣。师尊斥责他，师兄，仰起头，满脸倨傲地说道：‘执剑问道未有期，尽诛仙魔无穷极。除却君某三尺雪，天下谁人胜白衣。’你没看到啊！”

蒹葭笑意更浓了，开口说道：

“师尊的脸都绿了！”

林北哑然，不由咳嗽一声：

“咳咳！”

“这点事情，阴阳家主便处罚君兄，看样子，阴阳家主，还挺严厉的！”

林北说到这里，心中一惊。

毕竟，一品高手的手段，实在太过恐怖。

林北害怕，自己这话，被阴阳家主羽涅听到。

要知道，现在自己可是身在阴阳家啊！

当下，林北思量了一番，又补充说道：

“当然，严师出高徒！我赞同羽涅阁主！”

蒹葭白了林北一眼，冷笑一声说道：

“要是仅仅是这样就算了，师兄得知了你在教坊司扬名，稷下学宫扬名，都是因为诗词之能。君师兄还写了一首诗，打算去教坊司，拿下花魁！师尊也是看了诗词，得知了君师兄要去教坊司，这才无奈关了他的禁闭！”

林北点头，竖起大拇指：

“关得好！教坊司，人人得而诛之。林某也是陪朋友去的，自己不喜欢这种地方。闲暇之时，都是在家里读《春秋》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

踏入了蜃阁之中。

蜃阁乃是阴阳家的大本营。

和斩妖司一般。

外面看去，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阁楼。

实际上，利用了阵法之道，其中也是别有洞天。

里面的面积大得很，还有着许多建筑。

阴阳家家主所在之地，名为摘星楼。

林北从底下看，足足有着百丈高，几乎可以触摸到云层。

二人利用阵法，传送到了摘星楼的顶层。

这顶层，并无屋顶遮盖，乃是一处大平台。

布置简单。

一个麻衣老者，站在摘星楼的边缘，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帝都。

“师尊，林北带到了！”

蒹葭上前一步，开口对着麻衣老者说道。

“嗯！”

麻衣老者缓缓转过身来。

林北知道，面前这人，便是传说之中的一品高手，阴阳家主，羽涅。

当羽涅真容出现在林北面前的时候。

林北有些惊了。

林北穿越到这个世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个世界的高人，从气质上，都算是超凡脱俗。

诸如玄天宗的宗主，林北那个恶毒的师尊，仙风道骨。

大夏兵仙，长白卿，则是看起来充满智慧，深不可测。

就是那些四品高手，都各有特点。

而这羽涅阁主，看起来普普通通，却并无半点奇特之处。

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寻常的慈祥老者。

“惊讶了？你以为阴阳家主，应该是卓尔不群，超凡脱俗的样子？”

羽涅阁主笑了笑，眼神更是慈祥，开口对着林北询问道。

林北被揭穿了内心，有些尴尬，急忙咳嗽一声说道：

“咳咳！林北，见过羽涅阁主！”

林北行礼。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我想，你肯定在猜测，为何我会降法旨帮你，对吧？”

羽涅阁主也不废话，直接单刀直入问道。

林北点了点头。

这一刻，林北感觉有些无语。

他突然觉得，和这些大人物交流，这实在是太麻烦了。

哪有这样的？

自己好像无论想什么，都会被这些大人物直接看穿。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脱光了看。

咳咳！

实在是令人难受啊！

“当日，在斩妖司之中，你敲响夔鼓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夔鼓气运，入了你的体内。你要知道，这世间，拥有气运的人，未来成就可不低。而你，更是不同……”

羽涅阁主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似乎显得有些深邃。

“我如何不同？国公大人，不也有气运么？”

林北有些诧异，不解地问道。

“不一样，不一样！”

羽涅阁主摇了摇头，淡淡说道：

“诸如这大夏皇室，天生便有气运加身。只不过，未来若是有人登基称帝，那将会掠取更多的气运。而长白卿这种人，虽然出身不佳，但是天资聪慧，天生，便是带着气运！”

“你不同，你并无气运，却能够截取夔鼓的气运。这，很不简单！”

羽涅阁主伸出手，两道阴阳之力，在手中幻化而出，形成了一块石头。

“有的人，是石头，注定这辈子，就是石头！哪怕浇水再多，也还是石头！”

“有的人，是容器！”

阴阳之气幻化，成为一个壶。

“天生为壶之人，哪怕就是开始装的水少一点，日后，总能一点一滴，用水将自己灌满！”

“但是，一旦灌满之后，也就遇到了上限！再无寸进！”

“所以，人这一生，一命二运三风水，命格，乃是第一位的！”

羽涅阁主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

语气之中，似乎也是带着无限的惆怅。

想到了一些事情。

林北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了。

羽涅阁主的意思，也是极为明显。

他，林北，原先不过就是一块石头。

但是，不知道怎得，在夔鼓的帮助下，成为了壶。

这有点不科学。

“我知道你心中疑惑，只不过，我不是神，不知道为何你这般特殊的原因！”

羽涅阁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娘嘞！读心术？

林北毛骨悚然。

老而不死，近乎于妖。

林北此刻下定决心，日后要离这些老妖怪，远一点。

“那……诸如大夏太祖高宗皇帝，崛起于微末，这如何解释？”

林北歪着脑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世人都知道，太祖高宗皇帝，以微末之躯，逆行伐上，最终，逼得大荒承认大夏建国。

这人不是石头么？

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壶？

“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天道运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岁月流转之下，必然也有天道的宠儿。这宠儿，即便是出身卑微，哪怕是诞生于马厩之中，诞生于田埂之上，亦或者是山洞之中，但从出生的那一刻，便是壶。只不过，世人愚昧，以为其是石头罢了！”

羽涅阁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林北沉默了。

诞生于马厩，那不是耶稣么？

诞生于山洞，那不是孔丘么？

羽涅阁主这番话，林北怎么觉得，好像是在说林北前世蓝星上的伟人？

“呼！阁主这番话，太过惊世骇俗。若是让世人得知，只怕要绝望！”

林北苦笑一声道。

人族卑微，但是人族有着向上之心。

世人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可按照羽涅阁主所言，却是截然相反。

这种论点，太过让人细思极恐了。

若是传出去，只怕会激起无数人“躺平”，大夏也会出现数之不尽的“三和大神”！

“也不尽然，石头若有凌云之志，也能成为巨石，虽不成壶，也可改命！只不过，改命并非改命格！”

羽涅再度开口说道。

林北点了点头。

好家伙！

这老头，竟然能够将自己的逻辑，给圆回来！

“所以，在芸芸众生之中，你就显得格外不凡！昨日那法旨，本欲与你结交，但好似没帮上什么忙！今日，我再赠你一物，算是结个善缘！”

羽涅阁主抬起手，手中的光华，开始不断闪烁，涌动。

一股滔天的气势，似乎正在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