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秀才在旁向常岁宁大致口述刺史府事务,总而言之,一切进展正常,未出现大的问题麻烦。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常岁宁听罢,安下心来:“想来这段时日辛苦冉女史,王长史还有钱先生他们了。”
“吕先生也辛苦了。”她看向吕秀才,让人回去歇息。
吕秀才施礼:“大人才是最辛劳之人,能为大人略微分忧,是在下之幸……大人也当早些歇息,务必保重身体才是。”
常岁宁笑着与他点头。
吕秀才退去后,常岁宁继续翻看手边书信,喜儿在一旁挑了挑歪掉的灯芯,油灯便更亮了些,但喜儿还是有些担忧地道:“女郎,不然您明日再看吧,这样伤眼睛,您又刚回来,还没歇一歇呢。”
“现下坐在这里,不就是在歇息吗。”常岁宁边看信,边随口与喜儿道:“眼睛不要紧,之前绵绵阿姊不是托人给我送了几瓶对眼睛有益处的药丸么,我一直吃着呢。”
那药丸是本就擅医眼疾的孙大夫所制,常岁宁吃了约有一月之久,近来只觉夜中视物都更清楚一些了。
见她坚持,喜儿也不敢再多劝,只道:“您方才忙着议事,饭也没吃几口……婢子去看看厨房里都有什么,给您熬一碗补汤来可好?”
常岁宁点头轻“嗯”了一声,视线未离开手中书信。
人参等补品药材之物,都是孟列这些时日暗中让人添上的,叮嘱喜儿要在常岁宁的饮食上多花些心思,这么个操劳法儿,体力和脑子都没个清闲,若饮食再跟不上,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阿澈对自家女郎的盲目服从与崇拜,是从初见时便定下的了,莫说女郎身边出现个孟东家了,就是女郎身边突然出现一条龙,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至多只会询问女郎一句“是需要光明正大的养着,还是掩人耳目的养着”,然后回去连夜恶补有关龙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吕秀才执笔书写之际,悄悄看向自家大人,不知为何,大人明明在很认真料理公事,却又同时给他一种心不在焉之感,或者说是在一心二用。
无绝身上的“怪病”,症结源于天女塔下的那个法阵,是因她而起……甚至,无绝本该在她回来后,便就此死去?
无绝一直清楚其中的因果……所以,他从一开始,便做好了以命换命,让她重活,而他身死的打算?
之前她分明问过他,那阵法后续对他是否还有影响,可他一边给她看着手臂上的疮疤卖着惨说【都熬过去了】,一边却在同她说假话!
<divclass="contentadv">看着总在卖惨的一个人,然而真正的惨处,他竟一字未提。
难怪当初她离京时,他便一副可怜模样,说让她把他也带上,原来那时他便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拆看到一大半时,有一封信引起了常岁宁的注意。
“那便只剩下八日了。”吕秀才又提醒一句:“那日是乞巧节。”
她不知道自己不在军中的这段时日,孟列已悄悄让人给她换了枕褥,就连底下的席子也换下了,明面上看不出太多不同,但睡起来舒服了太多。
可恶,好歹毒的忠心与纯粹,倒显得她的个人杂念太重了!
是因为方才那封让大人走神的书信吗?
喜儿看去,只见自家女郎依旧盘坐在公案后,一手拄着腮,一手拿着书信,人却已经睡着了。
未拆开时,她便看到了信封上的太极阴阳图纹。
骗子被捉拿归案后,刺史府已将赃银返还给那些被骗的读书人,并加以教导,让他们不要惦记那些歪门邪道,如有再犯,直接禁考。
常岁宁看了看:“定在下月初七吧。”
吕秀才很快也到了,有他在旁帮忙料理公务,常岁宁便继续拆看昨晚未看完的书信。
吕秀才应声“是”,提笔记下,以备回复,又问:“那大人到时是否要回去主持挂匾之事?”
见她回神,吕秀才才笑着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冉女史这一折汇总上,提到了无二院下月初挂匾之事,说是择了几个日子,想让大人选一个,同时询问大人到时是否要回城中亲自挂匾。”
民间又多将乞巧节称为女儿节,选在此一日挂匾,也可证明无二院愿意广收女学子的说法并非谣传。
自江州往东北而行,过黄山,便是宣州,自宣州再往东,不远便是和州……如此便和暗桩递给孟列的消息对上了,无绝此时应当就在和州附近。
大盛风水天象学说起源已有千余年之久,许多真正钻研此道的道人是当之无愧的能人,这远非小小倭国能比的传承优势,自当择优善用。
此外,常岁宁也让人寻来了不少擅长判断海上气象的老渔民,暂时养在军中,以备随时请教。
恰遇常阔迎面而来,常岁宁本就要去寻他,此刻见了人,便道:“阿爹,我要外出一趟,最迟六日折返。军中大事昨夜皆已部署妥当,这六日间,凡涉军务之事,或有异议之处,便皆由阿爹全权处置应对。”
这座书院与其说是江都的,不如说是大人的。
天镜出宫了,且他在信上直言,他身边有奉圣命随行的护卫,他来信时特意避开了他们,并答应为友人无绝保守秘密——他称无绝为友人。
天镜将一切都告知了她。
喜儿很好奇,但见阿澈对待孟东家时也能做到毫无反应,以为阿澈是知晓什么内情,便私下去问阿澈,谁知阿澈一无所知地摇头,并道:【女郎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女郎没让我去打听的事,我自然不必知道。】
起初,常岁宁的想法和姚冉大致相同,只当是哪个道人的自荐信,她仍然打开来看,是因为眼下无绝不在,她的确需要一个擅观天象的能人。
常岁宁没有顾得上留意这些,只当自己在海上飘久了,乍一回到陆地上,便觉哪哪都舒适,次日醒来后,很是解乏地伸了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
喜儿在厨房里剁了半只鸡焯水,挑了根鲜藕刮皮,又取出一根老参,洗净后一同放入汤罐内,点了小炉子,慢慢煨着。
这一线生机竟在她的身上……?
常岁宁不觉间皱紧了眉,她飞快地看信,却又不敢遗漏半字。
但这么睡着总归不是个办法,喜儿将汤放下,上前蹲身轻唤道:“女郎,婢子扶您回榻上睡吧。”
“大人?”
常岁宁取过曜日,离帐而去。
“不一定,让他们不必特意等我赶回,一切事宜照常安排即可。”
他还说,若来日有独自行走的机会,会亲自来江都拜访。
常岁宁和往常一样,晨早起身先去演武场舒展筋骨,顺便看楚行带头操练士兵,然后回帐内用了早食,便开始料理昨日未完之事。
喜儿:【……】
由此也可侧面说明,天镜信上之言,应当不假。
书信积攒太多,若无要紧事,她大多一目十行地扫过了,将需要回信的单独放在一旁。
包括他与无绝分别时,无绝的去向,据说是从江州动身,往东北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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