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秀珣与林平之和鲁妙子一直谈到天色渐明。
第二天,她虽然心绪烦乱,满腹心事,却仍与李秀宁虚与委蛇,没让对方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要么说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呢,即便是爽朗热情大方的商秀珣,演起戏来,那也是毫无破绽。
只不过这一天,商秀珣却只上午陪了李秀宁一会儿,然后就一直处理公务。
“场主,我手下的骆方、许扬等几个小子,为何突然调换岗位,从独领一军,变成到周边各县探查情况?”
牧场四大执事的二执事柳宗道,是一个颇为魁伟的独眼大汉,柳家向来跟商家一条心,柳宗道也很支持商秀珣。
所以他就很不理解,为什么他手下的棒小伙子们,都毫无理由的,直接被发配了。
“柳执事,你想教本场主做事?”
嗯?一听这横着出来的话,柳宗道就是一愣,平常都是柳大叔和秀珣,今天这是吃了什么了?
“柳执事,今年三月,你与陶执事手下一名管事发生口角,出手伤人,打伤了他,四月,你……”
却还没等柳宗道说话,商秀珣便又一条条细数他的“罪状”。
柳宗道是真不知道这位他从小看到大,当闺女看的场主,今天吃了什么了,心说他为什么与那管事争执,你不清楚吗?
若不是那管事说商家的闲话,甚么两代娘们霸占着场主之位,他至于给那厮打个半死吗?
还有那些小小不言、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敢情你都一条条给我记着呢?
“场主打算如何处理宗道?宗道听着便是。”
柳宗道也感觉有点不对劲,但他是红脸汉子,心里赌气,冷冷的注视商秀珣。
“柳执事多次为牧场出生入死,劳苦功高,如今身上担子太重了些,未免让人指摘牧场不厚道,本场主决定,将柳执事掌控的山谷外围游弋骑兵,交由陶执事掌管,让柳执事轻松一些。”
“你!”
柳宗道本以为只有用拳头,才能给人鼻子打歪。
这却知道了,原来人的鼻子,也能被人活活气歪。
“好!场主英明,宗道服了。”
哐!
柳宗道说完,大步离去,竟是气得一脚给门框踢碎一块。
“秀珣,你将我二人请来,便是见你这样做事?”
商秀珣身后,端坐两个被鲁妙子岁数还大得多的耄耋老者,正是商家两个已经养老的家老,都有真气修为,是守护商家苗裔的家族宗祠护法。
“鹏老、鹤老,此举非只表面这般,但还请看在娘的份上,暂且静看秀珣做事,之后一切必然明了。”
“好吧,我们两个老不死、老糊涂,就看看秀珣如何行事。”
两人十几年不管事了,知道商秀珣不是胡来,而是另有计较就行,却不会指手画脚。
而不光是柳宗道,牧场四大执事、各个副执事,分管的事情,全都有变动。
也都是商秀珣将他们召过来,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然后将其手中的权力,拿走最重要的一部分,但却不是收为己有,而是分派给其他执事副执事。
一顿乱七八糟的变动,实际上谁管的事情也没少了。
反而事情更多了,因为商秀珣编出了一大堆看似有用,实则没什么用的事情,指派给众人。
但其实仔细看,便是忠于商秀珣的、忠于飞马牧场的,原本守护山城、山谷和外围的职权,都被商秀珣分给陶叔盛等与商家离心离德之人了。
尤其是陶叔盛这位三执事,不但手下亲信副执事得了山谷外围游弋的职权,他还得了守护山谷东岭的职权,看似从山城内发配到山谷,却是独领一军,还不用周围都是商氏子弟。
陶叔盛看似愤愤,就他怪话多,张口闭口牧场吃枣药丸,却是暗自窃喜,最高兴的那个……商秀珣那小娘们,被四大寇一吓唬,就自乱阵脚,自己慌了!
他却不知道,是夜,商秀珣一个个去见了柳宗道、骆方等忠于牧场,本是和她一条心之人。
而第二天,柳宗道越发的不服气,竟又与商秀珣争吵,竟说牧场要毁在商秀珣手里,被商鹏商鹤两个族老一顿责打,最后是被人抬出去的。
待到夜里。
后山,鲁妙子的安乐窝。
“呼……可吃顿顺口的。”
商秀珣将一只烤乳猪啃了个干净,满足的舒了一口气。
“你这家伙,这几天让秀珣胡乱行事,颠三倒四,倒行逆施,不知多少人背后戳秀珣脊梁骨骂呢。”
“骂的人越多,越说明计策奏效了。”
“这苦肉计,真的能成?”
“无论如何,我们已将忠于牧场之人,与叛徒分割开来,还给了叛徒最好的机会,至于成不成……一看便知。”
“去哪里看?”
“商震那里。”鲁妙子接话道,“商震新纳的小妾有问题,她与一个外人私通。”
“哼!”
商秀珣这才知道,为什么偏偏避开同样忠于她的大管事商震行事。
她气得剜了鲁妙子一眼,“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秀珣,老朽这里有一个好玩意,可以抓取三十丈外的物体,凌空飞渡。”
鲁妙子赶紧献宝,从后腰取出一对飞爪。
“就两个?那老头你别去了,另一个给二郎。”
鲁妙子幽怨的注视林平之。
林平之点点头,你这种心情,我太了解了,感同身受啊。
“无妨,我不用飞爪,也能凌空飞渡三十丈,秀珣与鲁老用就好,事不宜迟,咱们收拾一番便走吧。”
三人悄悄到了商震的园子,不多时,便见一窈窕身影,悄然从商震卧房出来,一脸的不满足。
她便是商震这几天新收的小妾苑儿,竟然身怀轻功,悄声去了西院冷清厢房。
“好个贱人!”
黑夜中,商秀珣一身黑衣蒙面,目如寒星,远远看着一个魁伟身影悄然潜入院中,从厢房后窗跃入。
她暗骂一声,又看向林平之。
“你也是真气高手了,运一丝真气于双耳诸穴,沉静心神,锁定一个方向……”
商秀珣依言凝神静听,却刚一听,就羞红了脸,暗啐一口。
却是听到了里面悉悉索索,腻腻歪歪,吭哧吭哧,吧唧吧唧的声音,伴随着污言秽语和哼哼呢喃,久久不息。
良久,才有正经谈话,“那老鬼被场主气得不轻呢,也不知场主发了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