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祖手被甩开,火气被激了上来,他的那个哥儿大哥,像一个汉子能干。
十五岁出去跑商,两三年回来一次,年年都托人带东西,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都喜欢拿他和他比。
他妒忌,眼红,却又吃不了跑商的苦,害怕把命丢在外面,因此他只能在镇上的酒楼做个跑堂上菜的。
直到他哥儿大哥,残了,废了,无法站立了,他比任何人都高兴,终于他不用活在他的阴影下,没有任何人会再说,他一个汉子连一个哥儿都比不上了。
“你走,你只管走。”周山祖对着肖颜夕的背影道:“周行山那个残废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你爹娘拿不出银子还给我家,就拿你抵债,同意我代替那个残废娶你!”
“你只管走,不管你走到哪里,你,肖颜夕都是我的婆娘,跑也跑不掉的婆娘。”
姜钱儿进了厨房,把大背篓里的猪下水,全部倒了出来,起了火,把猪脚上的毛烤干净。
拿着斧头,把猪脚劈开剁小,跟猪骨头一起焯水,焯水之后,放在锅里,开始炖煮。
炖煮的期间,她把猪肺和猪大肠拿到屋后面不远处的小溪,清洗干净,回来就闻到了骨头汤的香味。
她又在锅洞里加了两根柴,原身虽然不待见周行山,但她也是一个勤快,从山上捡了不少柴火。
在熬骨头汤的途中,姜钱儿想着把院子里的杂草清理掉,因为没有镰刀,没办法割,她就用手,拔得汗流浃背,才拔了一小块。
但是她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也不觉得累,更不觉得手疼,她觉得幸福,她有家了,家里有个人,等着她,依靠她,还会温柔的给她上药,让别人滚。
所以她要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好好过日子,把日子过得红火起来,把周行山养的白白胖胖,等到他的腿脚好,再生两个崽,日子就彻底的美滋滋了。
约摸时间差不多了,姜钱儿重新返回厨房,家里只有一口锅,煮了骨头汤,没办法煮米饭了。
她就凭记忆做了手擀面,骨头汤屋子。
随后又把猪蹄,没有肉的棒子骨,放在大盆里,端进了屋子。
现在接近黄昏,一般人家天完全黑才会点上油灯或者蜡烛,姜钱儿不一样,老早就把油灯点起来了,一个不过瘾,点了两个。
油灯光亮把整个不大的屋子照的亮堂堂的,周行山没有说什么,只当这个附身的邪魅怕黑。
“相公,快吃,骨头汤那碗面放在了小凳子上催促他:“可香可香了。”
她一笑起来,眼睛就像月牙儿弯了起来,看着无忧无虑,天真无邪,一点都不像吃过苦,经历过人心险恶的。
周行山嗯了一下,端起了那碗面,吃了自打残了之后回来的第一顿荤腥,白面。
面裹了白色的骨头汤,特别香,香的让他觉得自己这一个残废,根本就不配。
“相公,吃骨髓。”姜钱儿拿着大棒骨,用筷子把里面的骨髓,捣了出来,放进了周行山碗面:“这个骨髓可有营养了,可好吃了,你要多吃点。”
周行山漆黑的眸子,暮然间的酸了起来,酸的他想放声痛哭,又恐觉得自己软弱。
“还有这猪蹄,我都炖的软烂了。”姜钱儿把猪蹄上的骨头剔下来,满满的胶原蛋白猪蹄肉,放在了周行山的碗里:“相公,你要吃的多多的,身体才好得快。”
周行山望着碗里,顷刻功夫,猪蹄肉堆了个小山似的,而那个附身在姜钱儿身上的邪魅,碗里面除了面和骨头汤,什么都没有。
给他弄完猪蹄肉,又拿了个大棒骨,在那里极其认真的用筷子弄里面的骨髓,往他碗里放。
她认真的样子,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放在他的碗里,都给他吃。
他想把她当成那个姜钱儿,都当不了。
“你也吃。”周行山压了一口气,就算眼前这个是一只邪魅,附在别人身上的邪魅,也是一个好的,善良的,善良的让周行山把碗里的猪蹄肉拨给她。
“我不馋肉,你吃。”
“你吃,你不吃我就不吃了。”
面对周行山警告和威胁,姜钱儿要在拨肉的动作就停了下,冲他露出白牙一笑,“那我吃了,我真的吃了!”
周行山嗯了一声。
姜钱儿端起了大白碗,呼啦啦的吃了起来。
待两个人吃好,姜钱儿收拾了碗,刚准备去厨房刷碗,就听见了脚步声。
她忙不迭的把碗一放,抄起破桌上的砍刀,警惕的看着门口:“谁?”
“是我。”周秀儿带着哽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哥,是我和二哥。”
周山海和周秀儿?
姜钱儿看向炕上的周行山。
周行山冲她点了点头。
姜钱儿这才把砍刀放下,冲着门口喊道:“进来吧。”
周秀儿和周山海走进来了。
周秀儿见到周行山,泪水就汹涌起来,委屈的叫喊道:“大哥,你救救我,周山祖要娶肖颜夕,肖颜夕狮子大开口,说有十两银子聘礼就嫁他,后娘,后娘找了媒婆,要把我讲河上村死了两个老婆的于屠户做填房,当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