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老爹惊呆了,脱口骂道:“你这个残废,瘫子就是一个白眼狼,坐地起价,要我一家人的命啊。”
周行山眼中满满悲伤弥漫:“都说没有不是的父母,只有不懂事的孩子,我不敢苟同这话。”
“周木宗,你问我想怎样,我跟你说了,你若答应我,你的婆娘,儿子,女儿皆可自由,若不答应,青天白日抢劫,与土匪没有两样。”
“县官大人,正愁没业绩,现在白白送给他几个人,你觉得你上下打理,会少于五十两,还是觉得你上下打理,他们一人就会免去三十板子?”
“你……”
“赶紧滚。”姜钱儿不等他把话说完,开始驱赶他:“上梁不正下梁歪,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没有银子就赶紧滚,滚滚滚!”
姜钱儿手中有砍刀,驱赶周老爹,周老爹被迫后退,不敢上前,村长和里正对望一眼,站了起来:“行哥儿,你先好生休息,我们去劝劝你爹。”
他们三个一出去,一直没说话的周秀儿,蹲下身子,泪眼婆娑:“大哥,你……”
周行山拍了拍她:“你是我的妹妹,你和周山海他们不一样,我自然而然的不会让你在那个火坑里,任后娘拿你换银子,给周山祖娶妻贴补家用。”
周秀儿的眼泪刷一下流出来:“嗯嗯,我都听大哥的,大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两个人跟着周老爹一起出来,看见院子外围的两头一大一小的牛,再次觉得眼酸。
周老爹也是,那一大一小的野牛,长得肥硕,精神,肉又紧实,一看就值不少人。
姜钱儿看着他们眼馋的样子,把拴在木桩上的刘杰的绳子把牛拉进了院子里,砰一声把门一关。
周行山和周秀儿看见两头一大一小的牛,都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周秀儿更为夸张,抹抹眼泪,张大嘴巴,声音欢快而又兴奋。“大嫂大嫂,这是大野牛吗?是你抓回来的吗?”
姜钱儿找了个木桩子,打进地里,把绳子套牢,拿了周秀儿打的猪草扔给牛吃:“是啊,我用了10天,才把它们驯服。”
“一大一小,一个老母牛,一个小母牛。”
周秀儿哇了一声:“大嫂你太厉害了。”
她想去摸摸牛,但是牛看起来很凶,她不敢上前,就远远的望着。
姜钱儿嗯了一声:“秀儿,你去给我烧点水,我想洗个澡,浑身都馊了。”
十天没洗澡,没洗漱,浑身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姜钱儿自己都快被自己熏毙了。
周秀儿忙不迭的说道:“我这就去烧水,大嫂你等着。”
说完她就跑进了厨房,烧水去了。
姜钱儿顶着满是污秽的脸咧着嘴:“相公,我厉不厉害?”
周行山绷着一张俊美无双消瘦的脸静静的看着她,不吭声,不说话。
姜钱儿心里咯噔了一下,完蛋,相公生气了。
“相公……”
姜钱儿想上前,怕自己身上太难闻,熏到他,踌躇了一下,愣是站在原地,巴巴的望着他,可怜巴巴的小奶猫。
两个人就这样焦灼,对望着。
直到周秀儿水烧好,喊姜钱儿去洗。
姜钱儿转身就去了。
周行山拽紧的双手缓缓松开,慢慢的手撑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挪进了屋子里,艰难的从破柜子里找出姜钱儿的裙子。
姜钱儿在厨房冲着凉,从周秀儿口中得知,肖颜夕像天选之女一样,十天前被公牛追,身上只破了一些皮,公牛却撞在树上,撞晕过去了。
晕过去的公牛,她拿砍刀把公牛给砍死了,找人把公牛拖出来,拉到集市上,去官府报备了一下,卖了。
三千多斤的牛肉,卖了银子将近五十两,她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女猎户,山上的猎户,有想上山打猎的人,都想请教她,是如何逮到这么凶悍的牛的。
她却始终说是侥幸,现在她用那五十两银子,在镇上买了个小店铺,准备做些小吃食生意。
“大嫂,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肖颜夕天天来,天天来,天天带着糕点来。”周秀儿愤恨的说道:“还说只要我叫她一声大嫂,在大哥面前多替她说话,她就给我买好吃的,买衣服。”
姜钱儿闻了闻身上没有汗臭,只有皂角的味道,她用水哗啦一下子从头冲到下,离开了盆,打趣的问着周秀儿:“那你有没有叫她大嫂?”
周秀儿用鼻子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叫她大嫂,我就看她看大哥的眼神不正常,不像真心跟大哥过日子,像有所求,在算计什么?”
“就跟后娘,算计我嫁给下河村屠夫一样眼神令人讨厌。”
她不在的十天,周秀儿守着她的相公,守着她们家的粮食,这份情谊,她得担着。
所以她家相公跟周老爹要周秀儿的断亲书,她没有反对,周秀儿的确跟周家人不一样,她知好歹。
姜钱儿擦干的身体穿上了裙子:“你放心,我和你大哥都不会让你嫁给上河村的屠夫,等你和你爹的断亲书下来,你的婚事将来你做主。”
周秀儿啊了一声。
姜钱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我现在有点饿,你去煮点饭。”
周秀儿反应过来:“好的,好的大嫂。”
姜钱儿见她忙不迭的跑了,穿着干净的衣裳进了屋子。
周行山坐在炕上,面色沉静,嘴唇紧抿。
姜钱儿心里咯噔咯噔的直跳,迅速眼珠一转,走到炕边脱了鞋子上了炕,身体往周行山怀里缩,像一只黏人的小猫咪,软着声音,软着身体:“相公,你别生气,你看我,我都受伤了,差点回不来,你还生我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