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山双手抱拳:“多谢捕快大人,也劳烦村长里正做个见证,我跟周家这群强盗毫无关系,他们给我造成的损失,我会一一清算,上报衙门,让他们进行赔偿。”
村长和里正对望一眼,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些什么事?
周家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婆娘,把他们下河村害苦了,这以后,谁家小娘子,汉子,还娶他们下河村,嫁到他们下河村来呀。
捕快道了一声不用客气,拿了两根绳子,绑住了周大娘周巧儿的手。
周巧儿手被绳子绑了,吓得双腿发软,走不了路。
捕快一抽大刀,大刀冲着她一比划:“好你个小娘子,到别人家抢劫拿东西手脚倒是麻利,现在去衙门,走不动路了。”
“好啊,既然走不动路,腿脚就无用了,那就砍了,彻底不用走了,让人伺候着你,当小姐。”
“我能走,我能走,我能走。”周巧儿一听自己腿脚要被砍,连忙站起,眼泪汪汪,满眼惊恐向她娘靠拢。
拿刀的捕快哪里会跟她客气,丝毫不怜香惜玉。面露凶色,扯着绳子把他扯了出院子。
周山海被拉出院门才惊觉,回头想求他大哥,发现他大哥眼中对他完全是陌生,不带一丝亲情,仿佛他就是那恶棍,十恶不赦的恶棍。
捕快把周家四人抓走,消息像风一样,迅速的传遍整个村子,村子上的人讨论纷纷,热度比姜钱儿训了两头野牛还要来的火。
周村长和里正走到周行山面前,蹲了下来。
周村长语重心长道:“行哥儿,非得如此吗?说到底都是你的亲弟弟,亲妹妹,纵然他们有千般错,这进官府,名声毁了,还得脱层皮。”
里正也道:“是啊,行哥儿,周山海是你一母同生的亲弟,你现在撤了案子还行,要是不撤案,抓去官府,他这一辈子……”
“啪!”周行山手中的菜刀砍在了磨刀石上,磨刀石被砍的火花四溅一分为二,周村长和里正吓了一跳。
周行山举起砍了豁口的菜刀:“村长,里正,你们让我原谅,试问,他们一家人来我家起抢劫之事,村长,里正,你们真不知道吗?”
周村长和里正闻言,眼中各闪过一丝涩然,这十天来,他们是听了一些关于姜钱儿跟别人跑掉的流言蜚语,再加上一直不见她,他们随大流想着姜钱儿跟人家跑了,不会回来了。
周家婆娘琢磨着过来搬东西,他们也听自家婆娘说了,想着行哥儿瘫痪了,残废了,的确没有能力一个人生活,被他们搬了东西,回头他们烧饭就得给他端一碗,总归不会给他饿死。
所以,他们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当不知道周家婆娘带着他们家的小孩过来搬东西。
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就在今天姜钱儿回来了,牵了一个老母牛和一个小野牛,两头牛拴在院子外面,他们刚刚进来的,看着可长眼可稀奇了。
野牛一个都好几千斤。
北朝律法,打野牛,杀野牛卖肉是不犯法的,而且律法规定,野牛谁训化,就归谁,连税都不需要交。
周村长老脸微红,村上出现这么大的事儿,他这个做村长的难辞其咎,为了挽回点声誉,他还是拉下脸,想求一求行哥儿:“行哥儿,你看,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后娘亲弟,出发点是为你……”
“好”周村长还没说出来,周老爹声音横插进来,就指责:“周行山,你让官差把你后娘亲弟抓走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白眼狼?”
“现在赶紧跟我去衙门,把他们弄出来,他们就拿你一点东西,至于报官,要死要活吗?”
一旁不吱声的姜钱儿,听到周老爹的这些话,就明白为什么周大娘,周巧儿,周山祖肆无忌惮了,原来根源在这。
她身体一转,堵住了周老爹,张口讽刺道:“我相公说有后娘就有了后爹我还不相信,我总以为爹是自己的,再怎么着,也有骨肉亲情。”
“没想到,原来周老婆子,周巧儿,周山祖,周山海这么肆无忌惮的闯入别人家,都是你这个老头,暗中允许的。”
“我告诉你,我相公非但不会去衙门撤了诉状,我们还要请秀才写卷子,请状师打官司,让你的好妻子,好儿子,好女儿吃牢饭,让你们家变成十里八乡这让人瞧不起的犯人。”
周老爹身材高大魁梧,头发有些斑斓,但是精神很好,在家里面,他不常说话,但说一不二。
现在被他大儿子娶的小寡妇给讽刺了,他举起手,对着姜钱儿像教训自己家孩子似的要打她。
姜钱儿把头一昂,腰板挺得直直的,张口直呼周老爹的名字:“周木宗,有本事你就打,你今天这个巴掌敢打到我的脸上,正好,我把你也送到官衙去,正好你一家子团团圆圆一个都不少。”
周老爹的手怎么也打不下来,随后他的眼睛一瞪,瞪向坐在地上的周行山:“行哥儿,你就向着这个外人,任你的这个疯婆娘,来离间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周行山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爹,我本来还不相信后娘,后弟,后妹们来抢我的东西,您不知情。现在看来,是您的默认,您默认了他们,他们才会肆无忌惮。”
周老爹脸上闪过难看,强词夺理道:“都是一家人,要不是这个小寡妇跑……”
“谁跟你是一家人?”周行山打断他的话,眼中满满痛苦,说话更是绝情绝义:“你把我撵出来,跟我断了亲,我们就不是一家人。”
“我们现在是两家人,你让我去撤案,但是你没想过,报案撤案,就是谎报案情,要挨二十板子的。”
“我已经瘫了,残了,再挨二十板子就是要我的命,你老婆儿子女儿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周老爹被说的面红耳赤,他的大儿子是一个哥儿,却是一个有主见,他一直不待见他,那怕他赚钱回来,他也不待见,觉得早晚要么嫁出去,要么娶了妻就分家,不能给自己传宗接代的。
周村长和里正也觉得羞愧至极,断了亲就不是亲了,周家人也是,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非得过来占便宜。
姜钱儿望着自家相公,心疼死了,在原身的记忆,哥儿不太受待见,但是她没想到不受待见到这个程度。
周老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不能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蹲大牢,他必须要挽救:“你想怎样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周行山漆黑的眼眸闪了闪,悲伤冷漠无情道,“五十两银子,外加我妹妹周秀儿和你们的断亲书,只要你答应,明天你的婆娘儿子女儿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