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周木宗一想到已经到了嫁人,讲人的年岁的周秀儿,跟自己断的亲,也就是说往后她彩礼钱,嫁人逢年过节送娘家送礼,都和他周家无关,他就阵阵肉疼,跟拿了他五十两一样:“周行山,你这个不孝子,我今天打死你……”
他说的疾步上去就要抽周行山,坐在炕边吸溜着面条的姜钱儿,咔嚓一声,把砍刀一抽,往周木宗脚下一丢,凉凉的说道:“周大伯,用刀砍,我和我相公秀儿姐三个人在这里整整齐齐,你可找准了砍。”
叫的越凶,眼神越凶,砍刀丢过去,周木宗就怂了。
北朝律法严明,偷鸡摸狗人赃并获就是要挨板子,蹲大牢,干几个月的苦活,杀人,一命抵一命,查清楚,上报京城,回头就剁头。
周秀儿也伸长脖子,硬声道:“爹,你是我亲爹,我也不想和你断亲,但是后娘让我嫁给上河村的屠夫,那屠夫比我大了将近二十岁,还有几个孩子,你非但不阻止,还暗中赞同。”
“村长,你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你见过有这样的亲爹,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把周秀儿嫁给上河村的屠夫,周村长还真没听过这件事情,就听过他家婆娘说周秀儿到了讲人讲婆家的年龄,周家的婆娘会挑一个彩礼高的嫁,得到彩礼绝不陪嫁。
没想到让她嫁给上河村的屠夫,上河村的那屠夫,是一个打婆娘,想生儿子,前两任婆娘都是被他打瘫痪在床病死的。
“我不明白,爹,我是你的亲女儿。”周秀儿说着眼泪叭叭往下掉:“周巧儿也是你的女儿,我比她年长一岁,打小家里割猪草,刷锅,洗碗洗衣服,都是我,周巧儿啥都不干。”
“我这么乖,这么听话了,你却还让我嫁给个比我大二十岁的屠夫,这就是给你的好儿子周山祖搞彩礼钱,有你这样做爹的吗?”
“断亲,必须要断,以后,我是死是活,嫁得掉还是嫁不掉,都跟爹你无关,我要为自己活着。”
大嫂说的是,既然想了就去做,觉得不对就是不对,凭什么要忍气吞声,她都忍气吞声十来年了,还不够吗?
周木宗脸红脖子粗,双手握成拳咯吱咯吱作响。
里正听不下去了,放下话道:“周木宗,你的婆娘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已经被捕快抓走,从我们村到镇,再到府衙,脚程也就两个时辰。”
“你再磨叽再磨叽,跟你的婆娘,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到了府衙,首先就要挨二十板子,打的皮开肉裂,其次再审,你们家来人家行抢劫之事,铁板钉钉的,跑不掉的。”
“到时行哥儿说家里少了一百两,他之前常年在外跑商,众所周知,有个一百两也不足为奇,到时候县太爷一问,一查,你也得掏。”
周木宗是乡下人,人高马大,在家是老大,没有想到这一些,只想到小头,想到自己的女儿,想到给出去的五十两,肉痛的难以呼吸,脑子充血,没有想那么多。
现在经过里正一提醒,他突然一个激灵,自己那上不了台面的婆娘毁了也就算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怎么能毁。
他心一横,牙一咬,就让村长写断亲书。
断亲书写好。
周秀儿和周木宗就断的干干净净,以后各自生死,嫁娶,皆与各自无关,且老死都不用往来。
周行山拿了断亲书,待村长和里正周木宗出去之后,拿出二十两文银票给姜钱儿,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声。
姜钱儿点了点头。
是周大娘他们来闹,弄得五十两,还把周秀儿的断亲书搞到手,再花出去二十两,稳赚不赔,能干。
姜钱儿拿着银票,把院子的老母牛一牵,出了院子,骑上牛,就跑起来了,追了小半炷香,追到了捕快。
两个捕快请到一旁,照着周行山的话真情意切的说了一遍,又把一张十两的银票,各自塞了一张。
两个捕快看这么大面额的银票,笑得嘴都合不拢,做余下的事儿,包在他们身上,还互通的姓名,说往后有什么事,只管去镇上衙门找他俩,他俩都在。
姜钱儿做好这一切,骑着牛,回去了。
两个捕快拽着周山祖,周大娘他们四人重新返回,返回周家。
路过村子里,村子里忙活的人,抬头就看见了。
心里纳闷,他们怎么又回来?
于是几个人一合计,去看看。
一看不得了,两个捕快直接把周山祖按在板凳上打了二十板子。
周山祖也没能幸免。
周巧儿和周大娘也被打了,细皮嫩肉,被打的裂出了血。
那哀叫声,震耳欲聋,回响在村里。
让过来看热闹的人个个笑得合不拢嘴,暗暗私语,尤其是周巧儿,屁股被男子打了,哪怕是捕快,名声也是坏透了。
周木宗回到家里,人已经打完了。
一人二十板子,一家四个人全都趴在院子里,哭天抹地指天骂娘,尤其是周巧儿,把周大娘的泼妇样学的足足的。
趴在凳子上,顶着被打出血的红屁股,也不知道把裤子拉上,就在那里诅咒谩骂姜钱儿。
周木宗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怎么也没想捕快不把他的妻儿拉到衙门去,就地教训了。
把院门前看热闹的人驱赶走,锁上大门气势汹汹去找周村长和里正了,把自己家婆娘儿子女儿被打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跟周村长和里正说了一遍。
周村长和里正一听,镇上的捕快已经离开了,就算不离开,他们打就打了,他们也不敢找他们算账。
周木宗委屈愤怒交织:“村长,里正,你们答应过我,要把周行山和那个小寡妇驱逐出村,现在,现在就去讲。”
“现在去说?”周村长是答应过他,但没说现在去讲,想着得一个空,暗戳戳的去说一声,让周行山自己能离开村子,省得说被驱逐出村,名声不好听。
周木宗看着村长发出疑问,就知道村长是典型的当了荡妇还要立牌坊,好人坏人他都要做,而且还都想做的滴水不漏。
他家的婆娘女儿儿子被扒了裤子打屁股,打的皮开肉裂,一家子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还有五十两银子不能就这样算了。
“对,现在就去说。”周木宗袖子一撩,恨恨的威胁的村长道:“他一个哥儿,把我们村子搅和的天翻地覆,村长您若是容忍他在这,反正我家现在已经没了银子,面子也没了,我这一气之下,要是做出什么惊动衙门的事儿,你可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