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哥儿怔了怔,望着她转身离开,随着收拾好东西的周秀儿,一起离开了集市。
直到他手中的大肉包子全部凉透了,有人过来问他鱼怎么卖,他才回过神来,把手中的大肉包往怀里一揣,开始卖鱼…
周秀儿牵着牛车,发现走的路不对,忙问姜钱儿:“大嫂,咱们这是去哪,不是买炭吗?”
姜钱儿瞧着前面快到的地儿,把提前放在篮子里的东西,连同篮子一起提了下来:“是要买炭,不过要等会儿。”
“等会儿,你去哪?”周秀儿顺着自家大嫂的目光望去,自家大嫂的目光落在前面的酒楼上:“你是要去酒楼吃东西吗?”
姜钱儿伸手敲在她的额头:“小傻子,就咱们今天赚的那点文钱,去酒楼吃东西,都不够点一道菜,我是找人。”
周秀儿越发不解:“找人?”
大嫂认识什么人?
还在酒楼里?
还带她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
“对,找人。”姜钱儿说着边往前走边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出来。”
周秀儿不敢再跟,就应了一声:“好,有什么事情大嫂你叫一声。”
大哥叮嘱她出来,多看着点大嫂,多忙一些,别让大嫂累着,别让大嫂受伤,她都记着呢。
姜钱儿冲着她摆了摆手,拎着篮子到酒楼门口。
酒楼里面的伙计,连忙过来招呼:“小娘子,快进来暖暖身子。”
姜钱儿冲着酒楼伙计点了一下头,大大方方走了进去,环顾四周。
酒楼伙计堆着笑脸问道:“小娘子,几位啊?”
姜钱儿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对酒楼的伙计道:“我找我哥。”
找哥哥的?
酒楼的伙计愣了一下,就见那挎着篮子的小娘子向在酒楼歇脚喝茶的郎捕快,利捕快走过去。
身为县衙的捕快,吃公家饭,拿公家的粮,天寒地冻,也得出来巡逻,郎捕快和利捕快早上巡逻巡将近两个时辰,就过来酒楼里歇脚。.
点一壶小酒,店家再送一点小菜,两个人,就一起喝着酒暖身子。
姜钱儿过来,叫了一声。
郎捕快和利捕快抬头一看,娇小标志玲珑的小娘子,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但是这小娘子却像认识他们。
姜钱儿现在的模样与之前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以前又瘦又小又黑又干瘪,目光闪烁不敢直视人,经过这几个月的养,小脸有肉了,白了不少,落落大方,双眼有神。
对方认不出自己,倒也不足为奇,她张口提醒郎捕快和利捕快:“郎大哥,利大哥,是我啊,下河村,那十两银子,你们还记得吗?”
记不住人。
记住十两银子啊。
尤其是一人得了十两银子。
那是他们今年中得到的最大一笔钱。
也是因为这么大一笔钱,可以让他们每天能喝上热乎小酒。
郎捕快哦了一声:“原来是妹子啊,妹子长水灵了,哥哥差点没认出来,快坐,快坐!”
“不了不了。”姜钱儿见他把自己认出来,就把篮子里做的落花生一包一包的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妹妹做的一点小吃,看到哥哥在这里喝酒,就想着孝敬哥哥,哥哥们,你们尝尝,要是觉得好吃,下回去街子集市,妹妹就在那摆摊。”
她想做生意的那一天开始,就托粮行的人打听了,打听了,他们喜欢到这家酒楼歇脚点个小酒,暖身子。
所以她就想着过来跟他们套套近乎,毕竟曾经给了他们两个一人十两银子,他们俩绝对对她有记忆。
而且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到礼到,规矩就道,再怎么着不会缺了面子。
十个油纸包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郎捕快,利捕快虽然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但是量多看着就喜人。
而且这小娘子之前一人给他们十两银子,想来这东西,想来这也是好东西。
两人对望一眼,利捕快爽朗一笑:“谢谢妹妹记得哥哥们,哥哥们得空了,一定会去看妹妹。”
姜钱儿见目的达成,笑的灿烂:“哥哥们说话算话,得空了,一定要来找我,我这边就先走了,回去要好好准备,明天好摆摊呢。”
郎捕快和利捕快见她要走,也不留她,客套的几声,目送着她离开酒楼,随手拿了油纸包,拆开,焦香味扑鼻而来。
郎捕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直接用手,捏了一个放在嘴里,又香又脆还不焦的落花生让他眯了眼,连忙喝了一口小酒对利捕快道:“利老弟,快尝尝,好东西啊。”
利捕快听郎捕快这样一说,也拿了一颗吃,一吃,就着小酒,的确非同一般。
郎捕快把其他九包也拆开了,有两包没有剥皮的落花生,有八包是剥了皮,不一样吃法的落花生。
每一种味道都是不同的,吃起来,吃起来就是一个香,尤其喝的小酒,那更香了。
而且这落花生的香味弥漫在整个酒楼里,不少食客开始问酒楼里的伙计,那边桌子是吃的什么,给他们也来一份。
酒楼的伙计一看,他是他们店里没有的东西。
他就把掌柜的叫过来。
掌柜子过来一看,瞬间嗅到了商机,温了一壶酒,端了过去,开始跟郎捕快和利捕快套起近乎来……
宜哥儿桶里的几尾鱼卖了,得了三文钱,他很高兴,把钱藏好,挑着桶就回家了,回到家里,把藏在怀里的两个大肉包拿了出来。
木婆子见状,欣喜道:“今儿的鱼,卖了好价钱,买了大肉包?”
宜哥儿把卖鱼的三分钱给了木婆子,“这不是我买的,是姜家娘子,给我的。”
木婆子啊了一声,欣喜僵硬在嘴角,随手就打在了宜哥儿手臂上:“姜娘子,已经对我们有大恩大德了,怎么还能让她买东西给你吃,你有没有良心?”
宜哥儿被打,急忙道:“娘娘,我有说不要,她硬塞给我,还说要请我去做工。”
木婆子停下手:“请你去做工,这冰天雪地的,她家有什么事情好做?”
宜哥儿把姜钱儿跟他说的话,向他娘说了一遍。
木婆子听后脸上惊喜交加的同时,又觉得过不去:“给两斗粮,还给一百文,太多了,而且照姜娘子话中说,活一点都不重。”
宜哥儿也是这样觉得,就拿不定主意问着木婆子:“那我去吗?”
“去,当然得去。”木婆子想都没想:“姜娘子帮助了咱们,都看得起咱们,要不这样,你下午过去的时候跟她说,给两斗粮就行,文钱咱不要了。”
宜哥儿没有犹豫,应了木婆子的话:“好,我下午过去的时候,跟她说。”
“哎!”木婆子欢欢喜喜的应了一声,“行行行,我去把这俩大肉包着热着,再煮点苞米粥,咱就吃饭,吃完饭你早点过去,见到活就干,眼里要有活,千万不要等姜娘子叫你了你再干。”
宜哥儿张口答应。“知道了,娘!”
木婆子叫了一声锦哥儿去热大肉包吃。
锦哥儿立马甜甜的叫了一声奶,蹦蹦跳跳过来。
木婆子捧着两个大肉包,带着锦哥儿欢天喜地去破厨房,烧饭去了,自己的孩子身体好了,能干,能赚到文钱,日子虽然过得苦,但是有了盼头,一家三口在一块,比什么都强。
姜钱儿买了木炭,买了糖,买了盐,拎了几个猪蹄儿,就和周秀儿赶着牛车回到了翠山岭欢婆子家。
刚进院子,欢婆子就冲了出来,拉着她的胳膊就道:“姜娘子,姜娘子,出事了,出事了。”
姜钱儿脸色微变,反手抓着欢婆子:“我相公怎么了?”
“不是周当家的。”欢婆子急忙解释,“是一个姓肖的小娘子带着一个汉子,来找周当家的,见到周当家就给他跪下了,现在已经跪了两个多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