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海被落花生砸中。
他好不容易买来的落花生,哗啦哗啦全散落在地,他双手攥紧,额头青筋爆出,头颅低下,像以前在家里受气那样,忍气吞声:“对不起,颜夕姐,是我没用。”
肖颜夕气的胸口起伏,她身为一个穿书女,她唯一的金手指就是知道全书剧情,也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个北朝,这本书里,穷是穷了些,但物资并不匮乏。
像花生这种东西,是可以买得到的,她不明白,可以买得到的东西,为什么让周山海出去买,出去找,就那么难?
到底是哪个出错?
难道她现在不管怎么努力,都会按照原书的剧情,等周行山当上帝后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后杀了她?
不…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
肖颜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神,上前,手摸在周山海脸上:“对不起,山海,是我不好,我们的店铺,我做的小点心,买的人不多,家里快入不敷出了。”
“好不容易想到卖落花生,没想到你收不到落花生,我太着急了,我害怕你吃不饱,害怕我们两个饿肚子。”
穷地方,她做的点心那么精致,两文钱一块,都没人吃得起,害她每样点心,卖了一天又一天,导致过来的人越发的少。
这书里的古代人,一点都不识货,不知道这些点心在她们那个时代都得十几块,二十几块才能买一小块。
周山海被她摸得满脸通红,又被她哄好了,连连道歉:“是我不好,颜夕姐是我不好,我跑不过别人,所以没有买回落花生。”
肖颜夕眉头一拧:“跑不过别人,是什么意思?”
周山海道:“我去下河村,中河村,上河村,大河村,靠近夏河镇的几个村,他们不是没有落花生,是被人买走了。”
“买落花生的汉子只要没有坏的,不生虫,不潮湿的,剥出来的落花生粒颗粒大的都被买走了。”
“都被买走了?”肖颜夕微微诧异:“那可是不少量呢,你探听是谁买的吗?”
周山海眼神阴郁的闪了闪:“翠山岭的汉子。”
肖颜夕脱口而出:“周行山和姜钱儿让人买的,他们哪来这么多文钱?”
周山海见她脸色变了:“他们有文钱,大哥从爹那里弄了五十两,落花生一文钱三五斤,五十两够他们吃落花生吃到死。”
“还有,大哥一定藏了私房,他在外跑商七年,光拿回来就是百两银子,没拿回来的呢,谁也不知道有多少。”
“他从来不告诉我们他的跑商,赚了多少文钱,我以前想跟他一起出去,他都不愿意带上我,生怕我把文钱赚了,他赚不到似的。”
“你再想,他若没有文银,那个小寡妇怎么可能把他伺候的那么周全,怎么可能连王大年那样四肢健全的汉子不要,要他这个立不起来的残废?”
肖颜夕听后浑身一抖,觉得周山海有些可怕,说周行山的时候带着憎恨,带着不满,感觉他没有把周行山当成亲哥,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理所当然的提款机,而这个提款机里只能给他钱,不能自己留钱,也不能给旁人钱。
再有…就是周行山,他竟然如此深藏不露,藏下如此多的银子。
肖颜夕再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在未退婚前恢复记忆。
如果在没有和周行山退婚之前,无论如何,死皮赖脸,她都会赖着他,都会和他在一块,现在享福的人是她,将来他做了帝后,荣华富贵的也是她,有那个小寡妇姜钱儿什么事?
“所以,是大哥断了我们的财路。”周山海言语之中满满戾气:“是他想让我们饿死,是他在报复我们,找了人,把十里八乡的落花生都收了去。”
肖颜夕沉吟片刻,突然间说道:“既然十里八乡的落花生都在他那里,那我们就找他买。”
周山海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找他买,颜夕姐,他已经被那个小寡妇完全迷惑,根本就不会听我们的,他现在视我们为仇人。”
“求他。”肖颜夕望着周山海:“只要你收敛你的脾气,把自己说的凄惨一点,求他,一定可行。”
周山海嘴唇紧抿,定定的看着她。
肖颜夕缓了缓又道:“咱们等等就去,敢在天黑到他那里,我们去求他,他不原谅,不把落花生卖给咱们,你就向他哭,我就向他哭,三更半夜,天寒地冻,他断然不可能把我们撵出去。”
“只要他不把我们撵出去,晚上的时候,肯定他会和你睡在一个炕上,让我和那个小寡妇一起睡,到时候你们兄弟在炕上,你多提提小时候,多提提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什么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周山海闻言眼神一闪,想想也是,大哥自打残了,躺在床上了,对他好的只有那小寡妇。
小寡妇和他躺一个炕上,枕头风一吹,他定然听那小寡妇的,他现在只需要和他大哥独处,谈论以前,他大哥一定会想起他们以前的好。
还是颜夕姐聪明,不愧是能猎到野猪和野牛的人,跟寻常的女孩,就是不一样,他能娶到她,是他的福气。
“对,伸手不打笑脸人。”周山海赞同了肖颜夕的话,向她拍着胸脯保证:“颜夕姐,你放心,这一次落花生不到手,就算大哥拿砍刀砍我,拿烧红的火钳子烫我,我也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