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掌柜子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周行山握住了姜钱儿的手,张口道:“胡麻花生糖,若是恒源酒楼想做独家生意,我们只供恒源酒楼一家是一个价。”
“反之,我们也供其他酒楼,又是一个价,所以,是两个价。”
“本来我是想做多一些胡麻花生糖,去见见跑商的老友,去去县城,府城,多跑一些点心店,糕点店,酒楼,卖给他们。”
“但是我的妻子姜钱儿说了,花掌柜的大气,照顾我们生意,我们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有了好东西,先紧着花掌柜子,再谈其他。”
“我信我妻子,我妻子看人的眼光不错,继而,想听听花掌柜的您怎么说?”
花掌柜子一听,迅速思量起来,半天方才说道:“独家这份生意,我做不了主,我得去上府城请示当家的。”
“要不这样,给我三天时间,我去一趟府城,回来之后,事情成与不成,生意做与不做,我都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如何?”
周行山停顿,沉吟片刻,道:“可以,我们夫妻二人是相信花掌柜的,钱儿,把柜子里的那两包拿过来,让花掌柜子带到府城,给他们当家的尝尝。”
“哎!”姜钱儿应了一声起身,去柜子里,又拿了两包出来,放在了花掌柜子面前,把花掌柜吃的那一包扎好,另外放:“花掌柜,这包您拿回家吃,另外两包,带到府城去。”
“这…这怎么能行?”
“当然行的。”姜钱儿规劝道:“新鲜的东西,当然先让家里人尝尝嘴,家里人说好吃,那去县城去府城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好好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花掌柜的收下,起身:“我这就先回去了,你们先准备落花生的量,最好明天晚上就送到镇上,我们连夜送到府城和县城,第二天就能卖了。”
“是是是,绝对耽误不了。”姜钱儿向他保证,把他送到门外,看着他上马车,离开,才回院子里。
然而村子上一下子全都知道恒源酒楼的掌柜子来过周家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妒忌倒是没妒忌,就是觉得周家真本事。
尤其是周行山,还是一个哥儿,残废的哥儿。
借住在欢婆子家,把生意做到了恒源酒楼,是一个有本事的。
她们想着想着,希望他更有本事一些,能把生意做得更大一些,更稳一些,如此一来,他们这些村民,也跟着沾些光,跟着做些营生,日子就能好起来,富起来,就可以摘下穷山恶水刁民的名头。
“相公,你打算怎么卖?”姜钱儿回到房间,关起门,热情的跨坐在周行山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小麦不贵,糯米便宜于大米,熬糖,不能去外面,只能在屋里,木炭贵一些。”
“一斤带壳的花生,可以出五六两花生米,黑芝麻,白芝麻价也不高,你是怎么打算的?”
周行山伸手扣住她的腰,以防她会摔下去,嘴角一勾:“物以稀为贵,麦芽糖,只有我们会做。”
“恒源酒楼的当家,若是吃了花生糖,我猜,他会选择和我们独家生意,到时候价钱可以开在五十文,甚至一百文一斤,每天的量,控制在十五斤。”
这个时代的消费很低,赚钱很不易。
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也攒不下几文钱。
他们之所以如此顺当,一是周行山聪明,二是幸运弄了一根人参,卖了钱,不然的话,他们现在如何,也未可知。
姜钱儿微微惊讶了一下:“五十文,一百文会不会太高,把他们吓跑了?”
周行山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就是一个小傻子,知道什么叫价钱高,什么叫价钱低?”
“这是卖给县城,府城的。县城,府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有钱人吃什么,吃个新鲜,吃个独一无二,吃一个吃不着。”
“我若卖他一百文一斤,成了他家的独家,他转手就是五百文,甚至一两一斤,名头出去,买的人就抢破头。”
姜钱儿啊了一声,恍然大悟:“我明白明白了,这叫品牌效应,独家秘方,专搞有钱人!”
周行山一怔,细细咀嚼了一下她的话语:“是这个意思没错,所以我们要做的,静静的等候就对了。”
姜钱儿重重的把头一点,嘴巴摩擦在周心山的嘴巴上,舔了舔,满眼闪烁的星星光,满满崇拜的说道:“相公最聪明了,我最喜欢相公啦。”
周行山眸色深沉,望着她亮闪闪的眼睛,扣在她腰上的手,暴戾的青筋爆出,却没有用一丝力,嘴角轻扯:“钱儿也聪明,我们钱儿最聪明。”
越来越喜欢她,越来越放不下她,这个附身于姜钱儿身上的邪魅抓住了他全部的目光,抓住了他的心。
而他…
是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残废。
是一个站也站不起来的残废。
什么都不是。
根本就配不上她的好。
不配她的喜欢。
不配她全身心的信任。
不配她亲吻自己。
不去集上赶集市,姜钱儿和欢婆子他们一起剥坚果,收剥好的落花生米,然后把坚果再分到村子上在家里的老人们。
村子上穷,因为靠山,柴火是不缺的,婆子孩子老人们,在屋子里,把炕烧起来,一家人坐在炕上一点都不冷。
他们在炕上砸核桃,剥板栗,剥落花生,弄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到了天擦黑,就送过来给姜钱儿他们。
姜钱儿看着剥好的山核桃,个个都很完整,还有那板栗,香榧子都是好的不得了。
因为不是自己的房子,借住在欢婆子家,有很多东西,是没办法弄的,姜钱儿为此憋了好几次嘴。M..
“下雨了,大嫂。”周秀儿的声音从外传来,“大嫂,出来帮我抬一下东西,我一个人弄不动。”
“来了。”
姜钱儿应了一声就走出去了。
外面哗啦哗啦下起了大雨,又冷又冻的天下大雨,砸在身上,跟一个冰疙瘩砸在身上似的。
“颜夕姐,我今天卖了一百文钱。”周山海收了摊子回来。欢天喜地的叫肖颜夕:“糖霜花生的生意可好了,我卖两文一斤,疯抢。”
肖颜夕眉头一皱:“你卖两文一斤,谁让你卖两文一斤的,我让你卖三文一斤,买十文钱送二两,你怎么卖两文?”
周山海忙不迭的说道:“是这样的,颜夕姐,我们今天站的位置是那小寡妇之前摆的位置。”
“有她的不少老主顾,我想着抓住她的老顾客,就优惠了些,然后他们就买了。”
肖颜夕一口气卡着,一文钱一斤的落花生,卖两文钱一斤,还剥了壳,加了糖,用炭火炒的。
三文钱一斤,扣除成本,也就赚个半文钱,一是想着跑量,把名头做出来,二是看看姜钱儿是不是真的不出来做,然后再涨价。
没想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卖两文钱一斤,卖两文钱一斤扣出糖,扣除柴火,人工,赚个屁钱还倒贴钱。
周山海见她脸色难看,小心翼翼的问:“颜夕姐,你生气了吗?”
她生气。
她生气。
她都快气炸了。
肖颜夕嘴角一扯,挤出一丝微笑:“我不气,我不生气,你头一次做买卖,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下回你注意,三文钱一斤就三文钱一斤,千万不要便宜卖了。”
周山海咧嘴露出白牙,憨憨的一笑:“我知道了,下回我一定注意。”
他说完就听了哗啦哗啦声响。
他往门外一看,脸色一变,急忙叫道:“颜夕姐,下雨了,下雨了,不好,我们的落花生还堆在院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