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们做邻居?”姜钱儿惊讶道:“您是那天边的云,空中的月,怎么会想到,在这穷乡僻壤,和我们做邻居?”
金冷心笑容不减,在门口环顾了一下四周:“翠山岭,靠山,此去二十里,靠水,有山有水的好地方何来穷乡僻壤之说?”
此去二十里靠水?
他说的是水道?
若是这样想,这样说,翠山岭的确是个好地方。
“二爷说的极是。”姜钱儿认同的点了点头:“你快进来跟相公聊一聊,我去找村长,问问村长哪里还有宅基地,可供你选。”
金冷心拱了拱手:“如此就谢谢了。”
谢完他就进了屋,找周行山去了,箫吟跟着他寸步不离一起去了。
风筝清点验好货,付了这次拿货的钱银,让人把货物搬上马,加上防潮的油纸布,与姜钱儿告辞。
姜钱儿在她离开之后,就去找了杨村长。
对一个村子而言。
有人在他们村子上买地,盖房,就等一入户。
而且对方还是恒源酒楼的金二当家。
虽然说姜钱儿已经告诉杨村长,金冷心现在不是金二当家,但一丁点都不妨碍杨村长夸赞,甚至说:“姜娘子,二爷做生意,可比你相公厉害多了。”
姜钱儿不生气也不恼,跟着赞同:“的确如此,我们家也是因为二爷,收的那些果子,落花生,才能卖一些钱。”
人家本来就有本事,尤其在这落后,哥儿身份低下的年代,有这样的成就,让人夸赞,信服能力值得赞美,值得学习。
“跟着他错不了,错不了。”杨村长乐呵呵的安抚:“虽然我们没有与他接触过,但是听说过他,讲义气,重情义。”
杨村长以前听别人说过一嘴子,金家二爷,别看他是一个哥儿,他比汉子能干,比汉子重情义。
凡是进了他马队的人,每年没有上工,就给了二两银子,供一家人一年开销,之后上工,再给工钱。
在他家马队里,不幸死亡,死亡的人会当场结一年的钱,之后还会提供给死亡人家每年一两银子补贴。
这个补贴一直补贴到死亡人的父母死亡,幼儿长大,所以,跟着他干活的人,个个忠心耿耿,旁人出高价,想挖走他的人都挖不走。
姜钱儿附合了几声,就带着杨村长,一起来到了欢婆子家。
金冷心行事干脆利落,说买宅基地,盖宅子,就买了。
而且是买在距离姜钱儿他们宅着的一条线上。
他一直在外面跑,认识不少工匠,和周行山相约,等开了春,一起动工。
工匠那边金冷心来请,周行山愉快的答应,并把建的宅子,画了大致的范围图,给了金冷心。
金冷心把图纸收好,又和周行山谈论了一下须糖的事,山上收的几万斤坚果,去掉壳,扣掉皮儿,经过三个月,已经所剩无几。
现在做的最多的是胡麻花生糖,芝麻糖,小米糖等等,制作这些的糖是官糖加麦芽糖,在味道上面,甜而不腻,带着清香。
因为包装密封得当,做出来的东西,清脆焦香可口,广受京城大户人家后院小姐,哥儿,夫人娘子们的喜欢。
价钱方面,与穷苦人来说,是天价,对于官家,大户人家,就是新鲜,便宜,因为东西数量不太多,送到每户人家量也不多。
因此就导致了,这些小零嘴,像个小钩子似的,勾住了金城大户人家后院小姐,哥儿,娘子们的心,生意供不应求。
周行山听完金冷心需要须糖的重量,陷入思量中,经过这三个月脚不沾地的忙活,他手上有几百两银子。
起房子,修房子,要按照舒适程度,以及外面的工匠来做,这几百两银子,是不够的。
须糖,金冷心已经主动涨价二两银子一斤,他需要量多,在这年关,以及过了年的十五。
待他思量过后,应了这个要求,尽量在年关之前多做,趁过年和十五各自都多赚一些。
金冷心听后舒了一口气,在这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就离开了,坐上了马车,回到了镇上,继而得知了昨天跟踪他的小娘子是肖颜夕。..
他微微诧异:“箫吟,这个小娘子是周行山前未婚妻,嫌他残废和他退婚,又与他纠缠不清,现在嫁给了他的亲弟弟周山海,之前,见他家做落花生生意,从他家买了六千斤落花生,遇到暴雨暴雪,落花生全毁了?”
箫吟单膝跪在金冷心面前,头微微一昂:“是的,主子,落花生全毁了,但他们并不甘心。”
“把那些落花生拾到拾到,还在继续卖,在这个镇上,他俩的名声并不好,买过他家落花生的人,基本上都与他们吵过架。”
金冷心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想来我那个不争气的大侄子金桓元,买来诬陷周家夫妻二人的落花生,也是从这个肖娘子手上买的。”
“这个肖娘子,做买卖的运气差的很,上山打猎的运气倒好的很,能猎到野猪野牛,这可不是一般的运气。”
箫吟垂着头颅道:“主子所言极是,不过还有一件事。”
金冷心目光一斜落下来,身子一弯,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箫吟下巴:“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箫吟被迫抬头,目光落进金冷心眼中,绷着一张面瘫似冷硬的脸:“周行山的亲弟弟周山海去了恒源酒楼,寻跑堂之事。”
“恒源酒楼不差人,周山海竭尽所能哀求,并说可以不要工钱,只需要管两顿饭即可。”
金冷心手指摩擦在箫吟的下巴上,漂亮的眸子与他的眸子对视,嘴角浮现一抹讽刺:“箫吟啊,血浓于水,骨肉亲情,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可是…怎么就变成了在背后捅刀子的利器了呢?”
肖娘子纠缠周行山,是后悔了,嫁给他弟弟,想着利用骨肉亲情,血浓于水从周行山那里分一杯羹。
但是她的算盘没打响,没算对,周行山够狠,够无情,亲情说不要就不要,现在那个肖娘子大概是知道周行山和他这个曾经的金家二爷合作,故而有意让周行山的亲弟弟去恒源酒楼做跑堂,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要发达了,不能看自己的亲弟弟做一个跑堂。
箫吟保持身形不动,目光凛然,恭敬的回着金冷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主子的,请主子放心。”
金冷心用指腹刮了一下他的下巴,收回手,往太师椅上一摊,像一个大猫一样,慵懒华贵带着带着风情:“没有你,也没有人伤得了我,去告诉花掌柜,周山海既然想去恒源酒楼跑堂,每个月给他几文钱,管两顿饭,让他留下吧。”
箫吟垂下头颅,应了一声是,欲起身。
蓦然之间,金冷心张口一叫:“箫吟,你应该问问我,为什么?”
箫吟起身的动作一停,跪在原地未动,像一块巨石,拨弄一下滚一下,不拨弄不滚:“是,主子,为什么要留下周山海?”
金冷心神情一敛,声音如腊月的风,冷人心扉:“对于这种喜欢向自己亲人刀子,对自己亲人落井下石,见利就往上上的人,我就是想让他们亲眼所见,自己曾经把宝山丢失,自己曾经亲自丢失的亲人,过的荣华富贵幸福美满,他们只能苟延残喘,生活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