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被扶站起的刘母,瞬间来劲了,推开了扶着她的刘父,如箭一般冲进了院子,冲进了屋子,发现自己藏的钱也被翻了。
她跑出来,哭天抹地:“哎哟喂,那个臭不要脸的小猖妇,也偷了我的文钱,我的五两银子啊,这是我辛辛苦苦一辈子攒的啊,还有我的银镯子,银镯子啊。”
“没啦,全没了,全被那个小猖妇拿走了,偷走了。”
她的哭天抹地,让围绕在刘家的看热闹的人们,再次的轰然大笑。
杨母掐腰抬头挺胸,站在刘家大门口,畅快大笑:“大伙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下子,没有人再质疑我的话了吧,我说的话是实话了吧?”
翠山岭的婆子们附合:“不质疑了,不质疑了,被他们家当成宝贝蛋的花街柳巷的小姐儿,卷了,偷了他们家的银子跑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他老刘家的种,他刘继堂,就是一个绿乌龟王八蛋。”
“没了文位,没了前程,没了原配,就是为了一个不是他老刘家的种,这下好了,家里的文钱也没了,这叫什么,这叫报应,这叫人在做天在看,报应。”..
“还等什么呢?”刘父率先反应过来,一声暴喝:“那个该死的小猖妇肯定跑不远,去追啊。”
在院子里跳脚的刘继堂瞬间如风一般冲了出去,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然而按理说,这么点功夫,小双儿怀了身孕,拿着行李,是跑不远的,一个成年汉子狂奔起来,也就眨眼的功夫就追到了。
可是没有,小双儿不见了,出村的路上没有她的踪迹,村子上闲暇的人都来看热闹了,回来看热闹的都在家里,就没人看见她。
她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刘继堂追出村子好大一截没看到她,像发疯似的撕心裂肺的咆哮,咆哮过后,他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往家走,还没走到家,刘父刘母追出来了。
刘母问:“儿啊,那个小猖妇呢?”
刘继堂不语,继续失魂落魄,目光呆滞的往前走。
刘父见他不理,气急,一把扯过他:“刘继堂,你娘问你话呢。”
刘继堂被扯了一个踉跄,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的文位,我的童生,我的仕途,我的前程,我的妻子,我的儿子,我的小双儿,没了,都没了,一样都没了,我什么都没了。”
“啪!”
刘父见到他这个样子,挥起了手掌,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没了,没了你还不去找,家里的文钱都让那个小猖妇给偷了,偷了。”
家里这么多年,供他读书,供他吃喝,想着他以后能出人头地,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没想到,他为了一个花楼里的小猖妇,把自己的文位弄没了。
家里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攒的那么几两银子,一下子也被那小猖妇给偷了,这都是他惹出来的,都是他不好好读书,惹出来的事儿。
刘继堂被打,头发散落开来,整个人看着又阴郁又颓废又呆滞,不知疼痛般的继续道:“没了,没了,我什么都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不断的重复着这几句话,这几个字,惹得刘父再次扇了他一巴掌,他的脸被扇的又红又肿,然而他还依旧重复着这几个字,这几段话,除了红肿的脸,其他如常。
刘母看出了不对劲儿,上前一把推开刘父,眼中带着恐慌伸手去拉刘继堂的手臂:“儿子,你怎么了?儿子…”
她使劲的摇晃着刘继堂的手臂,刘继堂像魔怔了一样,任她摇,任她问,自己口中仍然念念有词,重复话语:“没了,没了,我什么都没了,没了文位,没了媳妇,没了儿子,什么都没了,我什么都没了,一无所有,没了……”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你看看咱们儿子怎么了,怎么啦?”
“管他怎么了,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沉迷花街柳巷,现在好了,不能考取功名了,还不能下地干活,家里的银子也被偷走了,你们高兴了吧?”
“孩子他爹……”
“别叫我。”刘父凶狠地打断刘母的话,撂下狠话道:“找不回银子,就别回来了,我不差这个愿意自己当绿王八的儿子。”
刘母傻眼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相公,头也不回的进的村子,再看看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像傻了,魔障了一样,目光呆滞,重复着同样的话:“没了,没了文位,没了媳妇,没了儿子,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一无所有…没了……”
黄昏。
去大河村的翠山岭的婆娘们浩浩荡荡回来,去了欢婆子家,去大河村的畅快事儿,全部说出来了。
姜钱儿听着直呼过瘾,觉得刘继堂和刘家就该这样,天天指责杨明兰不生,从不把问题指在自己身上,这下好了,打脸啪啪啪,让所有人都看了笑话。
杨明兰坐在床上,无声的笑了,这次没有哭,只是笑了,抚摸着肚子,无声的畅快的笑了。
等其他人都走后,杨母又回了家,把家里唯一一个下蛋的母鸡拎了过来,说这鸡每天都下蛋,让她每天吃一个蛋补营养。
营养够了,到时候一定会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只要有孩子,这日子就有盼头,老了之后,就有人养老送终。
晚上大牛回来得知自己要当爹了,别看他憨傻憨傻的,知道自己当爹,翻腾的嗷嗷直叫,还到村子上开了个嗓子,说他们家马上就有小小明兰了,惹的整个村子仿佛沉溺在欢乐,幸福中。
姜钱儿洗漱好进来,见周行山泡着脚,一动不动的望着脚盆,她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水,水已经凉了,周行山也没在里面加热水。
她连忙抄起热水壶,顺着盆沿,把热水注进了脚盆里,脚盆的水温上来,姜钱儿坐在了周行山前面,给他按摩没有知觉的腿脚。
按完腿脚之后,把他的腿脚擦干净,就听见周行山,问她道:“钱儿,你很喜欢孩子?”
姜钱儿给他擦脚上的水,腿上的水,头都没抬的随口欢快道:“喜欢,软乎乎的孩子,谁不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