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山双手交握的手相互用力,手背上青筋爆出。
姜钱儿把他的腿脚擦好,拉下里衣裤,把洗脚水倒了。
重新返回洗了个手,见到周行山还没有上炕,走过去手搭在木轮椅上,声音清亮:“相公,你怎么了?”
周行山回过神来,交叠相握的双手,缓缓松开:“没事,睡觉吧。”
姜钱儿手一转,推着他的木轮椅,来到炕边。
周行山不用任何人帮忙,自己手撑在木轮椅上,挪坐在炕上,再把两条腿放上去,就躺进被窝里了。
姜钱儿把木轮椅推到一旁,跟着爬上了炕,窝进了他的怀里,搂住了他精瘦的腰身,轻轻的吻在他的下巴上,声音又软又糯,像个小猫咪似的喵喵叫:“相公,我是喜欢孩子,但是我更喜欢相公。‘”
“没有孩子可以,没有相公不行,相公不要一个人生气,也不要一个人觉得对不起我,相公能陪我,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周行山猛然一震,眼神深如渊,望着她,她趴在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腰,脸贴在自己的胸口,满心欢喜的依赖。
她不在乎他残疾,不在乎他立不起来,不在乎他站得起来,她只在乎他这个人,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她只在乎他,谁都没他重要,谁都没他令她来的欢喜。
“相公不要想那么多。”姜钱儿搂着他腰上的手,轻轻的在他的腰上拍着:“你在我这里,比任何人都重。”
周行山长臂一伸,搂住了她,紧紧地,把她搂在了怀里,恨不得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让她永远跟自己在一起。
日子过得飞快。
小米核桃糕,大米糕,糯米糕,这些谈好的价钱,因为现在还在欢婆子家住,所以出的量不多。
金冷对此没有说什么,就托风筝说了一句,将来他们搬了新家必须要给很大量才行。
转瞬之间,冬去春来,入目皆是绿油油的。
姜钱儿他们的家建成了,有大院子,有客卧,主卧,堂屋,食厅,猪圈,牛圈,鸡鸭圈,羊圈。
姜钱儿在山上逮的野猪,都变成了大猪,几只野猪都是母猪,都到了跑窝的时期。
姜钱儿花了钱,让养种猪的人赶来种猪,给几头野猪配了种,猫三狗四猪五羊六,待五个月之后,几只母猪,就能下小猪崽了。
她买的几头羊,也大了,不过还没跑窝,回头跑了,就可以配种,或者说,再养肥一些,就可以拿镇上卖了。
鸡牛猪进了圈,安排好,铁木匠送来了家具,家具满满当当进了屋,有床有柜子。
周秀儿不敢相信自己的房间,可以这么好,有床,有柜子,有梳妆台,梳妆台上一两银子才能买的铜镜,她也有一面。
床上的被褥,都是崭新的。
村里面没有嫁人的姐儿,哥儿进来看可羡慕了,都不敢摸,害怕自己摸坏了,摸脏了。
姜钱儿把床铺好,红彤彤的缎面被,显得特别喜气洋洋,她倒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对着坐在木轮椅上的周行山道:“相公相公,床上好舒服啊,你快来快来。”
周行山推动着木轮椅,来到床边,这些新被子,是他的妻子姜钱儿自己挑的缎面,请人做的。
说什么搬新家,一切都要崭新的,还能更好的迎接新生活,新生活才会更加美好。
“你摸摸,你摸摸,看舒不舒服啊?”姜钱儿坐起来,拿着他的手,摸在床上:“有没有很舒服啊?”
她的笑容,她的喜好,比任何人都重要,她欢喜,她喜欢,他便喜欢,便没有任何意见。
“很好,很舒服。”周行山漆黑的眼中闪烁着宠溺的光,随后掀了掀被子:“下面的被子有些薄,回头晚上睡觉的时候,再压一床。”..
春天是暖了,但是夜里会寒,多压一床被子,保暖,以免受风寒。
“好的相公!”姜钱儿点头:“对了,相公,搬家饭,二爷给了我五十两银子,做两家一起办。”
他们家的房子盖好了,金冷心的房子也盖好了,在村子里面,搬新房子,是要请村里的人和亲朋好友吃搬家饭的。
周行山没有亲戚,得请村子里面的人。
金冷心初来乍到,盖了一个宅子在这,也得跟村里面的人打个关系,他懒,就想着和姜钱儿他们一起请全村老少爷们吃上一顿。
周行山听后也拿出了五十两银子,放在了姜钱儿手上:“二爷既然如此大方,那咱们就紧跟其后,去买两头猪,请全村的老少爷们吃搬家饭。”
姜钱儿接下银票,应了一声好。
要请全村的老少爷们大吃一顿,大肉不可少。
为了买最新鲜的猪,姜钱儿第二天天不亮带着周秀儿和宜哥儿就去镇上,去经常买肉的丁屠夫那里买肉。
丁屠夫一般一天就宰一头猪,有的时候两天才宰一头猪。
姜钱儿要两头,没有。
丁屠夫刚要说他去旁人家转一头猪过来时,姜钱儿就听见周巧儿的声音,弱弱的在她身后响起:“大嫂,你要买大肉啊,我家的大肉新鲜,刚宰的,有一头。”
姜钱儿转过身去,站在她身侧的周秀儿惊呼了一声,不由自主的往姜钱儿身后站去。
“大嫂,我家大肉很新鲜,刚宰的,我刚刚听到你说还要买一头,你来我家买吧。”周巧儿拘谨,小心,害怕的再次说道:“我让我相公,给你便宜些。”
姜钱儿看着眼面前的周巧儿,差点没敢认,以前她胖乎乎的,脸还挺嫩,现在她的脸瘦的都凹进去了,穿着油乎乎打补丁的棉裙,头发发黄,手开裂,嘴巴开裂,脸黑乎乎,不再像双十六的女孩,反而像三十多岁的女人。
姜钱儿不想跟她有任何掺合,刚要开口拒绝,就见刀屠夫气势汹汹提着刀走过来,一巴掌扇在周巧儿脸上,张口就骂:“好你个小贱人,你给我扛猪,扛猪,这一转眼的功夫,你就勾搭人了?”
一巴掌又脆又响。
周巧儿干扁的脸瞬间被打红肿,手捂着脸,身体瑟缩,眼中闪烁着害怕和恐惧。急不可耐的对刀屠夫道:“相公相公,不是的,不是的,是我大嫂要买猪,要买一整头猪,我过来请他们到我们的摊上的,你相信我,我没有乱勾搭人,没有。”
买一整头猪?
刀屠夫听后,自然不相信,扯了她一把:“大户有钱人家也不会买一头,你在说什么鬼话?”
周巧儿被扯的踉跄,清楚的知道今天姜钱儿不买他们家的猪,她今天晚上回去,不光要伺候刀屠夫,被他羞辱,被他强…还要被他打。
“是真的是真的。”周巧儿挣脱了刀屠夫,伸手去拽姜钱儿,“大嫂大嫂,你告诉我,我相公,你是要买一头猪的,是要买一头……”
姜钱儿手一甩,漠然无情道:“不好意思,这位娘子,我不认识你,你别跟我乱攀关系,你们家的猪,我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