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儿羞愧得泪如泉涌,不敢违背自家大哥的话,颤颤巍巍抱着装着二十多两银子的钱匣子,哭着跑出了主屋,跑回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委屈的痛哭流涕起来。
“姜娘子,秀儿姐,这是怎么了?”宜哥儿身上围着围裙,站在厨房的窗前看见周秀儿从主屋里哭着跑出来,跑进自己的房间里,他张口问着姜钱儿:“怎么哭的那么伤心啊?”
姜钱儿把手中的擀面杖,递给宜哥儿:“你接着搅和,搅和好出油,再把油撇出来,我去问问相公。”
宜哥儿接过擀面杖:“好,你慢些。”
姜钱儿围裙没有拿下,抄起一个碗扣在另外一个碗上,对着在厨房下面烧火的杨明兰让她别累着,端着碗就去了主屋。
进了主屋就看见自家相公在翻账本,她捧着碗探头而过:“相公,我那么乖,别人送我东西,我都不要,你没有生气吧?”
周行山撩起眼皮,雌雄莫辨的脸,挂着一丝纵容的笑:“我家小钱儿这么乖,我自然不会生气,回头用那十两黄金,打两个镯子给你和秀儿姐一人一个。”
“才不要呢。”姜钱儿坐在了他的前面,“十两黄金打成两个镯子,一个镯子五两重,挂在手上多累的慌。”
“而且干活也不方便,我这样就挺好的,清清爽爽,利利索索,你觉得呢?相公?”
她穿着素色耐脏的棉裙,乌黑的长发扎成了马尾,不点朱红,不擦胭脂,不抹香膏,手上,头上,没有任何钗子,镯子。
“你觉得好,那就好!”周行山淡淡的说道:“行,那给秀儿姐打一个五两重的镯子,余下的五两我给你收着。”
姜钱儿弯着眉眼,一脸纯真:“可以啊,秀儿姐没有一个像样的首饰,给她打一个实心五两重的黄金镯子,将来也可以做嫁妆。”
“有这么厚重的嫁妆,去了婆家,也不会让人看轻,要么再给她打两副银钗子吧,免得夏凉风拿钗子来真把她给诱走了。”
周行山漆黑的眼眸闪了闪:“你不要,给她打,还要给她打两副银钗子,小钱儿,要是有人拿黄金诱你呢?”
姜钱儿眼睛一亮:“有人拿黄金来诱惑我,我觉得没有一个千儿八百斤黄金,是诱惑不住我的。”
周行山眉头微挑:“那以后我们家的银子要换成黄金,天天给你看,看烦了,就算别人给你万金黄金,也诱惑不了你了。”
姜钱儿笑着嗯了一下:“只有相公能诱惑得了我,别的什么金簪子银簪子,好吃的,好喝的,都诱惑不了我。”
周行山伸出手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随后看向她放在桌子上两个相扣的碗:“这是什么,好像很香?”
姜钱儿献宝似的端起了两个相扣的碗,放在周行山的鼻尖:“你闻闻,看能闻出什么味儿来。”
碗和碗是相互扣着的。看不见里面,但是从两个相扣碗的缝隙上飘出浓郁的香味。
周行山深深的嗅了一口,香味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有胡麻的味道,我好像在哪里闻过,在哪里闻过……胡麻…胡麻油,是不是胡麻油?”
姜钱儿灿烂一笑,扣在胡麻油碗上的碗拿了下来:“相公你猜对了,就是胡麻油,你闻闻香不香?”
周行山漆黑的眼眸闪过沉然,眼前这个他已经把她当成妻子的邪魅,像一个百宝箱总是不经意之间掏出宝物出来。
胡麻油,他在域外闻过,据说烧汤,凉拌,炒菜,滴上这一两滴胡麻油会飘香四溢。
没想到在域外紧俏有钱来买的胡麻油,他的妻子,眼前这个一笑起来就灿烂的姜钱儿会做。
“香,特别香。”周行山望着碗里棕红透明色的胡麻油,用手比划了一下:“在域外,这么一小瓶胡麻油,至少值二两银子。”
他手比划的就一个食指禅。
姜钱儿见状眼睛蹭蹭亮:“那么一点点,得二两银子?”
周行山望着小妻子蹭蹭亮的眼睛,他是不知道自己手中的这碗胡麻油到底是多珍贵:“对,物以稀为贵,就这么一点点,值两银子。”
“我在域外跑商,也就闻过那么一次,最后被域外的皇室买去了,总共也就几小瓶。”
“我们有想着去找这种胡麻油,但是找不到,没有人知道域外那一点点胡麻油是谁带进来的,也没有人知道这门手艺。”
没有人知道这门手艺。
就是把这门手艺扩大,就可以赚很多的银子。
姜钱儿把手中的油碗往桌子上一放,起身跑到门边,把门一关,把窗子一关,来到自家相公身旁:“相公相公,这门手艺只需大量的芝麻,白芝麻,黑芝麻都可以。”
“不过我们家里的芝麻不多了,大概还有千把斤,下河,上河镇的芝麻都被我们收光了,想要大规模的生产,需要借助金冷心。”
金冷心有马队,认识的人多,跑的地方也多,上河镇,下河镇没有芝麻了可以去别的地方买。
周行山默了一下:“收芝麻的这件事情,我有人选,不需要过多的麻烦金冷心,你说呢?”
姜钱儿对于自家相公的决定,从来都是赞同:“你有合适的人选,那就用你的人选,不过金冷心还是要提一下,遇到了,就让他帮我们买回来。”
周行山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好,中午请二爷吃饭,就用这个胡麻油,给他煮碗汤,拌一碗菜,让他吃好喝好自己给咱们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