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风迟疑了一下,不得不说肖颜夕有些话不准,但有些话还是准的,就比如成功的预测了他的危险,就比如对周秀儿的性格了解。
姜钱儿要是那油盐不进茅坑里的石头,周秀儿就是一个挂在枝头上的柿子摘下来踹到怀里几天就捂暖软乎了。
而且周秀儿还是一个清白的姑娘,黄花大闺女,姜钱儿是一个寡妇还嫁了一个残废。
虽说这残废立不起来,举不起来,但是不排除他采用其他工具,早已把姜钱儿给玩弄了。
夏凉风松开了扼住肖颜夕脖子的手。
肖颜夕站直了身体摸了摸脖子,在心里问候了一下夏凉风的祖宗十八代,以及他,然后笑着说道:“官人,周行山没有父母缘,没有兄弟缘,之前他的兄弟对他不好,他跟他们断绝了来往,断绝了关系。”
“这个周秀儿,他把她养在身边,当成眼珠子一样疼,你家大,业大,又有本事,娶了她当妾,纳了她进房,哄骗住她,她跟着周家,就算不会周家的营生手艺,但他到底是周行山的亲妹子。”
“骨肉亲情打断骨头连着筋,更何况你是和他合作,又不是不分钱给他,再加上他的妹妹被你纳了妾,弄进了房,他也希望妹妹在你家有一席之地,希望妹妹幸福。”
“到时…你对他妹妹好些,没事让他妹妹多回回家,或者说盖一套房子也在他边上,让他妹妹住进那房里,和他亲近有往来,这合作的事情,不就自然而然的达成了?”
夏凉风在周家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利用周秀儿让周行山做自己的大舅哥,就算学不成他家的手艺,也能让他的货卖给他,断了金冷心的货源。
肖颜夕现在这样一说,让他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没错,只有拿捏住周秀儿,一切便不成问题。
但是他现在在下河镇,没办法去翠山岭,该如何进一步的拿下周秀儿,让周秀儿对自己死心塌地呢?
快到黄昏,风筝过来拿货,周秀儿非常殷勤,平时都不怎么去拿须糖的她,今儿进屋搬须糖。
风筝检查的时候,她就在旁边观望着,瞧着那一根根如细丝白亮的须糖,她满脑子就想着,这一小包须糖,就值二三十两银子。
这里有三大筐子,她大哥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做出了三大筐子,一筐里有十斤,三大筐子就三十斤,一斤不说三十两银子了,就算二十两银子,三十斤的须糖,就是六百两银子。
六百两银子,还不算胡麻糖,花生糖,大米糕,小米糕之类的,这些应该也不便宜,一斤至少也得几两吧。
这些每一样都是几十斤几十斤,粗略算下来,她大哥每天进帐千两银子,每天进千两银子,却给她二十多两银子,这是她的亲大哥啊。
“秀儿姐,你这是怎么了?”风筝把检查好的须糖包好,放进筐子里,对着发愣的周秀儿挥了挥手:“这须糖有什么问题吗?”
周秀儿回过神来,连忙摆手:“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只是觉得风筝姐干活利索,一时之间看呆了。”
风筝哑然:“你干活也利索,也不赖,好了,我去向你大哥结账。”
周秀儿:“好,好,好!”
周秀儿目送风筝径自而过她,走向他大哥,掏出银票,虽然她站着的方位看不到银票的面额,但是就数量而言不少。
银票的面额不大,一张也就五两,周行山拿了银票,让风筝在单子上确定了数量,签了个字,按了个手印儿,他的眼睛余光看了一眼周秀儿,目送风筝离开。
风筝离开,给他装完货的杨大牛接了杨明兰回家,杨明兰怀了身孕,早晨来,中午忙活在这吃顿饭,晚上出完货,她就跟杨大牛回去,免得累着。
虽然她自己不愿意,想晚上可以再忙一会儿,但是姜钱儿不让她在这里忙,让她多注意孩子。
宜哥儿也说他可以多待一会,多忙一会儿,把她的活都干了,她怀了孩子,而且孩子好不容易得到的孩子,必须得小心,好好的。
杨明兰拗不过他们,每天出完货,再收拾收拾,就跟杨大牛回去了,回去之后,欢婆子烧好吃的给她,再让杨大牛给她揉揉腿。
每回她都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跟做梦似的,不…做梦都没有现在的好日子。
晚上要请金冷心吃饭,姜钱儿和宜哥儿在厨房忙了起来,金冷心吃的要精致,要特别,大肉之类的,他能吃上一口,就已经给面子。
姜钱儿就以蔬菜为主,准备就做一道荤菜,大肉圆子。
她把腌了一天的大肉用水清洗掉盐味,因为盐放的不是特别多,剁碎了,拌上姜蒜末,放了白酒和水,少量的白面粉,使劲的搅拌直至粘稠。
刷锅倒油,烧至八分热,一手挤丸子,一手拿着汤勺,把挤出来的丸子挖到油锅里,油炸…
周行山滑动着木轮椅,来到他做须糖的房间里,拎起他特制的水壶,给竹匾里面的发芽的麦子浇水。
周秀儿跟着走进来,伸手去接周行山手中的水壶:“大哥,我来帮你浇水。”
周行山手中的铁壶给了她,推着木轮椅后移。
周秀儿见他走一边浇水,一边故作随口问道:“大哥,这些麦芽是不是加在须塘里的,我看那根根如细丝的须糖里没有麦芽啊?”
她吃过须糖,根根如细丝覆盖着一层白霜,吃进去甜而不腻,带着清香,而那股清香很特别。
周行山推动木轮椅的手一停,把木轮椅固定住,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眼神闪了闪望着给麦芽浇水偷偷望着他的周秀儿:“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来了?”
周秀儿的心悬在了嗓子眼儿,听自家大哥声音如常,慢慢的放下,语气故作轻松,带着一丝调皮和撒娇:“大哥,我就是有些好奇嘛,好奇大哥每次在屋子里发这么多麦芽,还不让人见着。”
周行山相互交叠的双手,食指无声的敲击在手背上,声音起伏不变,淡淡的问道:“你还好奇什么,跟我说,我一并都给你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