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风的妾,陪房丫头中,有人犹豫了,小心的说道:“姐妹们,别太过分了,管家说了,这丫头是拿着官人的纳妾文书来的。”
“也就是说,这穷乡僻壤里的丫头,已经是官人的妾了,官人既然出具文书纳她为妾,说明就欢喜的不得了。”
“咱们做的太过分,万一官人对她的新鲜头没过,她枕边风一吹,咱们都得跟着玩完!”
众人一听,诡异的寂静了下来,她们在大宅中,相互抱团取暖,看似一派和谐,其实都在暗戳戳的伤害对方彼此,都想官人多看自己一眼,得到更多官人的宠爱,能让官人开口让她们生孩子,这样她们就能在夏家站住脚。
但是夏家老太太也说了,他们的官人一日未娶正妻,正妻正嫡不出,他们这些做妾的,做陪房的,就算怀了身孕,也不准生下来。
她们现在没有孩子,再得不到官人的肯定和宠爱,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而且北朝律法规定:“妾乃贱流”、“妾通买卖”。
也就是说,她们这些妾,陪房,在他们的官人和夏家老太太眼中,她们就是一件物品,一件可以随时买卖送人舍弃的物品。
“所以姐妹们,咱们搞点冷水,拿个刷子,给她洗刷洗刷,回头也好向官人表功,至于其他,咱们官人也不是痴情之人,等官人厌倦之后,咱们有的是时间,对不对?”
众人想想…
也是!
在深宅大院,一个人想融入进来哪里那么容易,只要她们齐心协力,一个乡下丫头,小小的妾,是掀不起大浪的。
众人想通了,于是端冷水的端冷水,拿毛刷的拿毛刷,进了破旧的柴房,一盆盆冷水呼啦呼啦的泼向周秀儿。
周秀儿这两天来,晕船,吐得昏天暗地,也就吃了两个馒头,身体又虚,又弱,没有精神。
被冷水这一泼,浑身直打冷劲儿,满脑子清醒,满脑子后悔,满眼的恐惧,望着眼前的十几二十个穿着并不华丽,戴的并不华丽的娘子们,“你…你们要干嘛,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谁?”
夏凉风的妾,和陪房丫头们,呵呵一笑:“我们是谁,我们是你的姐姐呀,我们是官人的房中人。”
“你来伺候官人,嫁给官人,这一身臭气熏天,官人可不喜欢,我们好心,过来帮你洗漱洗漱,香喷喷的官人才喜欢。”
刺人的丝瓜络,给马刷背的毛刷,全部招呼在周秀儿的身上,周秀儿哭着喊着痛着,没有人听见,没有人怜香惜玉。
她们下手更重,而且下手很有规则,不碰衣服遮盖不住的地方,她们把她扒光,冷水浇上,刷着她的身躯,把她的身体刷出一道道血印子,冒出血珠子。
再用冷水冲刷,血印子碰到冷水,那疼痛感,一下子直冲脑门,让周秀儿不断的想起近半年来,跟着大哥大嫂忙碌充实,不愁吃喝,自由自在,还被他们紧紧护在身后的日子……
家里没了周秀儿,少了一个人忙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姜钱儿不过早晨多起了半个时辰熬猪食,把牛羊牵出去拴在草多的地方,再回来喂鸡,给金家的出货,比往常多。
周行山瞧着自己的小妻子天不亮就起来,晚上洗漱好上床,趴在他身上,转瞬之间就睡着了。
一日两日接连几天都是如此,也不说自己辛苦,就说自己能行,周行山看的心都疼了,让宜哥儿请来了红婶子。
红婶子家穷,相公是药罐子,家里两个老人,两个孩子,因为周家让他们家有了些些余钱,大半年相公买药不用愁钱了。
宜哥儿来请红婶子的时候,红婶子家里的公婆,叮嘱她,去了周家,若是让她做事一定要勤快,再勤快。
他们可羡慕宜哥儿和杨明兰了,他们跟着周家干活,日子眼见得一天比一天好,无论是穿的还是吃的,还是眼中的光,都是让他们这些害怕断顿的人艳羡的。
红婶子换上了最干净的衣服和宜哥儿来到了周家。
周行山与她客套两声之后,问道:“红婶子,你家的合哥儿,晨子好像不小了。”
红婶子回道:“是是是,我家合哥儿今年十五,晨子今年十三了!”
十五岁,十三岁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
周行山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家有牛,有羊,还有猪,还有鸡,需要打猪草,放牛,放羊。”
“我想请合哥儿,晨子,或者你再帮我找一个村子上日子过得艰难,家庭困难,没有坏心眼的半大哥儿,和合哥儿晨子他们一起帮我做这些事情。”
“文钱方面,不耍奸偷滑,头一个月三十文,第二个月五十文,活不重,也不耽误这些半大小子们农忙在家干活。”
放放牛羊,打打猪草,不偷奸耍滑,实实在在头一个月有三十文,第二个月有五十文,这样的好事儿,就是天上掉馅饼。
红婶子满脸喜色,急忙道:“好好好,没问题,再找一个哥儿的话,那就村东头的西哥儿,他跟我们家合哥儿同岁今年十五,是一个勤快实在没有坏心眼的。”..
周行山思量了一下,对红婶子口中所说的西哥儿有一些印象,去年他们家让人去山上摘坚果,村东头的西哥儿是旁人认为山上都没有果子了,西哥儿还上山摘下最后一个果子的人。
去年秋季的时候,他告诉村长,山上那些杆菌,不摘浪费,摘下来以后也许可以换文钱,今年他们家收杆菌的时候,这个西哥儿拿来的最多,整理的最整齐最干净。
周行山应了一声红婶子,“可以!”
红婶子脆脆的应了一声:“行,这就去跟他讲……”
“红婶,你等一下。”周行山叫住了激动要离开的红婶子:“我这边还有些事情。”
红婶子尴尬一笑:“瞧瞧我,瞧瞧我,真怕耽误周当家的事,就有些急不可耐了,还有什么事你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