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颜夕话音落下。
周行山双手抓在木轮椅的扶手上,微微用力,手背上青筋爆出,内心震撼如海,波涛汹涌,雌雄莫辨好看的脸却是如常,不露任何一丝惊喜,张口更是平波无奇:“老乡,口说无凭,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说你活了三世,你依旧是你自己,你对我了如指掌,我却对自己未知,对你未知,这是不公平的。”
“而且,北朝律法,纪律严明,天子犯法,庶民同罪,你杀人未遂,诬陷他人,公堂上狡辩,耍逗弄县老爷,要救你出去,是一个浩大的工程,难以谈妥的买卖,一个搞不好,我就要跟你一起蹲大牢流放打板子。”
肖颜夕屁股皮肉开裂,化了脓包,夏凉风又付了银子给牢里的狱卒,狱卒们不光在肉体上折磨她,还用鞭子抽她,还用言语侮辱她。
给她吃馊馒头,连米都看不见的米水,睡的牢房里,只有烂稻草,老鼠,蟑螂。
她觉得自己是最惨的穿书女,别人穿书带着原始的记忆,要么成为团宠,要么是很多人的心头白月光朱砂痣,到她这里,她已经这么努力了,想要靠近主角受周行山,想要以后不死,想要一点荣华富贵,怎么就那么难?
周行山是重生来的,她已经向他认错,向他讨好,他怎么一次机会也不给她,她只不过跟他退了婚,她只不过是想活着,想要更好的活着。
怎么就那么难?
不…
她绝对不当炮灰,绝对要活着,必须要改变书中剧情,必须要让周行山看到她的好。
“你不想你的腿好吗?”肖颜夕抓在周行山脚上的手用力,抬起头,双眼凛冽出巨大的求生欲,以及恶毒:“周行山,你不想你的腿早点好?你不想早点站起来吗?”
“我跟你讲,只要你把我弄出去,只要你让我待在你身边,你会像以前一样,拥有一双可以行走的腿,拥有灵活的身手。”
“我跟你讲,很划算的,你救我出去,救我出去你就能站起来,我就能让你站起来,真的,你相信我。”
周行山想站起来,但是他比肖颜夕沉得住气,他弯下腰,掰开肖颜夕扣住他脚背的手,言语之中故意带着鄙夷和不屑:“老乡,身为重活三世的人,你连夏凉风都搞不定,你凭什么认为我能相信你?”
“我把你弄出去,你能让我的腿行动自如,如果你真的有法子,早些日子你讨好我的时候,你直接用这个法子根本就不用舍近求远,想尽办法来做其他事就把我讨好了。”
“可惜你没有,你通过周山海,周秀儿,夏凉风,让他们给你打头阵,来讨好我来,在我面前刷好感,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现在说的话都是假话,你根本就治不好我的腿,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弄好我的腿。”
“这1万步来说,再让我猜一猜,你之所以这么奋力的讨好我,这么努力的想待在我的身边,是我的身份…或者说是我将来的身份…是你望尘莫及,可掌管你生死的对吗?”
肖颜夕浑身猛然一震,望着他,眼中闪烁的恐惧和害怕,以及对未来知晓却不能改变未来的无力感。
周行山将她的每一分神情都是尽收眼底,自己的试探和揣测没有错,果不其然肖颜夕知道很多事情,知道他以后的命运。
周行山心跳的有些快,不过他很快的压了下来,他继续不露声色,继续像平常一般,打了一个棒子,再撒一个甜枣:“肖颜夕,我不是不愿意救你,是我看不到你的诚心。”
肖颜夕闻言,眼睛重新泛出亮光:“老乡老乡,我们华国有一句古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两个在这个时间夹缝的王朝里,是最亲的人。”
“我们拥有别人没有的学识,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只要你救了我,我向天发誓,你的腿真的会好的,而且…而且你会成为北朝最尊贵的人,荣华富贵大着呢。”
周行山嘴角缓缓一勾:“肖颜夕,你没有听懂我说的话,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做生意的,就算你是我老乡,也得明码标价。”
“没有实际的好处,就凭你三言两语,说我是你的老乡,说我们一同来自华国,我以后会成为最尊贵的人,荣华富贵大着呢,这些是说服不了人,也说服不了我的,明白吗?”
肖颜夕明白了。
他在逼她,逼她把他的腿治好。
但是…他的腿,至少还得两年多的时间才能好,治好他的人…书上没有详细记载,就说是一个很年轻很年轻的汉子。
汉子治好他之后,就不见,而后他当上了帝后,广而告之寻找着年轻的汉子,但是找不见。
年轻的汉子向来无影去无踪,烟花灿烂一下,就彻底消失在星空人海一般。
“看了我说的话你已经明白了!”周行山以退为进,掏出一个荷包,荷包里面装了几两碎银子,他把荷包往肖颜夕面前一丢:“你不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不能给我准确的治疗方案,我也不是那心狠手辣不念旧情之人。”
“这里是五两碎银子,你拿去,我能帮你的,我只能帮到这里了,毕竟,做生意嘛,明知道亏本,是不可能往里投的。”
“话已至此,姜钱儿还在家里等我呢,你被流放,我就不送你了,希望你前程似锦,努力的活着回来!”
说着他转动木轮椅,作势就要离开。..
肖颜夕见他要走,恐惧害怕无力交织的她,猛然起身,从周行山背后抱住了他,哽咽哭泣道:“周行山,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丢下我,你真的会好,你的腿…最迟两年多,两年多你就会好。”
“你相信我,你真的相信我,我骗谁我都不会骗你,我已经把我最大的穿书秘密告诉你了,在你面前,我已经毫无秘密可言了。”
“求求你,你不要丢下我,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不要被流放,我不想当一只胡羊,任人欺辱凌霸,是一个男人都能上手摸我,凌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