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被周老爹突如其来的凶劲吓住了。蹲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不敢再捡,不敢再吃。
“不吃他递过来的吃食?”周山海走了出来,蹲在了地上,捡起了一小块碎的胡麻糖,放在嘴里,咀嚼吞咽,昂头望着周老爹:“爹,你有五个孩子,被你和后娘已经毁了四个了,你现在有骨气了,可惜你再有骨气,大哥也是看不到,也不会认我们。”
老爹愤恨的说道:“他不认他不认,他一个残废的哥儿,就算再有本事,赚再多的文钱,买再多的家业,也是便宜那外人,那个小寡妇!”
周山海像是没听到他爹的话,继续道:“大哥做的胡麻糖很好吃,也很值钱,我听旁人说,这么一斤的东西,值大几百文甚至一两,爹,你一脚可是踩了一两东西啊。”
周老爹:“……”
周山海说着顿了一下:“一两银子的东西,你不稀罕,当然,大哥也不稀罕,大哥让人把这些东西带回来,只是让我们知道,我们现在所有的处境,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
“至于我妹妹周秀儿,我听说,她跟着大哥有吃,有喝,有花戴,有新衣穿,可惜…她还是觉得日子太清苦,想去当有钱人家的妾,背叛了大哥,大哥就成全了她。”
“可惜有钱人始终是有钱人,是看不上她这个穷乡僻壤的,娶她是为了大哥的方子,大哥的营生,现在把她送回来,那个刀屠夫…如此巧合,想来是有人通知的。”
周老爹咬牙切齿:“他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那是他的亲妹妹,就把她往火坑里推…”
周山海呵呵一笑,讽刺的打断周老爹:“那也是你的亲女儿,刀屠夫带她走的时候,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又凭什么指责大哥?”
周老爹被激得面红耳赤,直直的瞪着周山海:“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眼睁睁的看着你自己的亲妹妹被人拉入火坑。”
周山海捡起了地上没有被拆包的两个纸包,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是啊,我是你的儿子,我像你,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老爹瞳孔猛然一紧,心头一震,呆呆的望着周山海…
胡麻油采用的是水磨法。
炒熟的胡麻,用石磨碾碎,再倒入水,使劲的搅和出油,撇出油,就是正宗的胡麻油。
百斤胡麻能出三十斤油,出来的油进行沉淀,二次过滤,再另行分装,分装的瓷器是特制的,有半斤装的,有二两装的,有一斤装的,八两装的,装好之后,密封起来,香味不会散发出一分一毫。
第一批胡麻油千斤进入北朝京城金冷心的新酒楼,顿时之间云客满堂,随后…二两装的…半斤装的胡麻香油以高价进入了京城高官富商巨贾之家,火爆的比须糖还爆。
不少富商,跑商的,想从他这里买,好的域外贩卖,淋在自家酒楼的菜上卖,金冷心深知生意之道,告诉风筝,凡是来寻求合作的,送二两胡麻油,先把他们勾住,再慢慢说。
更绝的是金冷心为了冲击夏家的生意,购置胡麻香油的人除了高官皇亲国戚,富商巨贾,其他一般中等的有钱人家买过他家的须糖胡麻糖之类才有资格买胡麻香油。
而且他们买…也只能买二两一瓶的,那种半斤八两一斤装的胡麻香油他们想买,也是买不到的。
其他没有买过他家胡麻糖须糖之类东西的人,想要买胡麻香油,直接就会被店铺的掌柜子告知没有。
为了能买胡麻香油,那些没有买过他家东西的人,也开始纷纷去购,去抢,去预定他家的东西。
如此以来,夏凉风卖的胡麻糖,大米糕,直接冲击的萎靡不振,一天只有寥寥数人来买。
一天两天行,接连数天那就不行了。
每天都有做的新的东西,旧的东西卖不掉,新的东西堆积。
堆积数天,入不敷出,降价降价连本钱都拿不回来,再加上金冷心他们推出的新的胡麻香油,夏凉风急了。
更让他着急的是,他在忙活这些事情,他的父亲夏正浩带着他那所谓的大哥,向家里十几家铺子的掌柜子,正式介绍夏胜凉是夏家长子庶长子,完完全全的越过了他这个嫡长子。
夏凉风从他娘口中得知这些他不在府里发生的事情,双手圈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爆出,安慰住夏老太太,就去找他爹了。
找了一圈,在院门外看见了,他正要出去,就听夏正浩叮嘱着夏胜凉:“胜凉,去了夏河镇翠山岭见到金冷心和那个周当家,把厚礼送上,务必要真诚道歉。”
“若是他们不原谅,为难于你,切记,一定要忍,千万不要得罪他们,不能让他们把我们视为仇敌,明白吗?”
夏胜凉对着夏正浩拱手行礼:“明白了父亲,凉风弟弟惹出来的事儿,我这个做大哥的无论如何都会挽救他的错,请父亲放心。”
夏正浩满脸欣慰,慈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好,你有分寸就好,快走吧,路上别耽搁。”
夏胜凉再一次对他拱了拱手,马车被牵过来了,他上了马车离开了。
夏凉风看着他那所谓的大哥离开,看清楚了他父亲的慈爱和欣慰,眼睛逐渐赤红,没有冲出去,愤怒充斥着他的脑袋让他想到要把夏胜凉儿子和娘都杀了,只有他们死了,才能重创夏正浩和夏胜凉。
他重新返回回来,来到后院,看见凉三娘和她的孙子儿媳妇在玩耍,笑得灿烂的样子,和他身体刚好的娘天差地别,愤怒不甘充斥着他,让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三人……
夜晚。
姜钱儿洗漱好,顶着半干的长发,穿着薄薄的长裙,回到屋里。
周行山已经洗漱好在床上坐着,毫无知觉的腿上,摆着账本。.
姜钱儿关上门,甜甜的叫了一声:“相公~”
随后扑了过去,抱住周行山的脖子,吻在了他的唇上。
周行山手中拿起的账本掉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吻着她的唇,勾着她的舌…
姜钱儿不甘示弱,正准备反击时,“笃笃笃”三声急切的敲门声响起,姜钱儿吓了一跳。
周行山眉头一皱,松开了姜钱儿,随手把她散开的衣带系好,声音沙哑:“应该是二爷。”
不是院门声响,是他们家堂屋的门响,除了金冷心,没有人能翻过他家的墙。
姜钱儿嘴唇红润,面带绯色点了点头,下了床,去开门。
门一拉开,穿着一身里衣的金冷心就冲的进来吆喝着:“行哥儿,好消息,好消息,好消息,有禾仡的消息了,你的腿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