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周当家?”余哥儿愕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西哥儿,你爹不是那种人,你想说什么?”
西哥儿眼泪流出来了,他抹了一把眼泪:“我才没有瞎说,我去问油坊里的人了,油坊里的人告诉我。”
“我爹,我爹流里流气,跟个纨绔流氓似的扯开自己的衣裳,袒胸露怀,向周当家毛遂自荐,去油坊干活。”
“周当家说不要,说他干不了重活,他竟然说他要给周当家推木轮椅,给他管理油坊。”
“人家周当家有本事,有妻子,油坊里有管的人,哪里用得到他,他在那里说出这样的话,哪有一个当爹,当夫的样子?”
变了变了。
真的变了。
别人说的时候,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曾经那么疼爱他小爹的人,会调戏另外一个人,不相信把他放在肩头扛的男人,会像一个流氓似的。
他以为旁人骗他,问了一个又一个,问了五六个人,他们的口径都是一样的,他们的说法都是一样的。
每个人都劝他,让他回来好好说说他爹,让他爹去跟周家道个歉,真诚的道歉,周当家当场没有跟他计较,没有把他扭到官府去,已经看在同村之宜了。
雷进宝气急败坏,一把推开余哥儿:“小兔崽子,五六年不见,你是反了天了你,敢对你老子挑三拣四,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西哥儿没有躲,流着泪:“你教训,你教训好了,你教训好了,只要你能变成以前的样子,只要你跟我去周家道歉,你怎么教训我都行。”
“不要。”余哥儿反身一把抱住了雷进宝的腰:“进宝哥,别打西哥儿,西哥儿快叫你爹道歉,周家把我们辞退,我们不去了,不去了,别跟你爹犟,快跟你爹道歉。”
余哥儿的近身,让雷进宝浑身长刺一般,一把扯摔开余哥儿。
余哥儿摔倒在地,额角磕在了凳子上,顿时淤青红肿。
西哥儿见状连忙去查他小爹,不料雷进宝手抡在了他的脸上,把他抡摔在地上,和他小爹一人摔在一旁。
甩完他之后,雷进宝手指着他,居高临下道:“臭小子,我是你爹,是你老子,没有儿子这样对老子说话,明白吗?”
西哥儿脸火辣辣的疼,眼泪哗啦啦的流,趴在地上,看着他爹,眼睛不眨的看着他爹,到底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彻底?
余哥儿顾不得额角的疼,去看西哥儿,“西哥儿,你没事吧,不疼不疼,小爹给你呼呼,不疼哈。”
“呼什么呼?”雷进宝发酒疯似的一把拽起余哥儿:“别管他,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当儿子的,就没有这样跟老子说话的。”
“没有这样跟老子说话的?”西哥儿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哽咽的说道,“爹,你出去五六年,失踪四年,小爹找你,吃了多少苦头,你知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回来了,你说你没赚到文钱,我们也不怪你,只要你安全回来就好,可是…可是你不像你了,你回来,就拿走了小爹所有的余钱,跟你讲了油坊不能去,你还去。”
“我和小爹被周家辞退,你一点都不在意,你不在意我们在意啊,你知不知道,自打你失踪,我跟小爹从来没有吃饱过。”
“好不容易这大半年来因为周家我和小爹吃饱了,还有余粮,还有余钱,可是因为你,因为你的明知故犯,让我和小爹失去了在周家做工的机会,我们又要吃不饱饭了。”
饿肚子真的很难受。
冬天冻的睡不着真的很痛苦。
他不想饿肚子,他不想小爹饿肚子。
他想有余钱,他想有余粮。
可是他爹回来他爹变了一切都没了。
若是如此,他爹还不如不回来,至少他和他小爹还能幻想幻想,他爹在外面发财,以后会回来。
“西哥儿,别说了,别说了……”
“屁话,你们吃不饱饭,是你们没本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雷进宝打断余哥儿的话,“你要觉得我这个爹不好,你可以滚,你可以走,你可以不要我这个爹,正好我也不稀罕你。”
“你……”
“要滚是吧,那就滚,赶紧滚。”雷进宝酒劲上来,上手扯着西哥儿:“你那么喜欢周家,走走走,你滚去他家。”
“进宝哥,进宝哥不要…”
身体不好的余哥儿根本不是雷进宝的对手,无法从他手上夺下西哥儿,反而还被他挥摔在地。
西哥儿就这样被雷进宝扔出院外,天已经黑了,
雷进宝把院门插上,走路东倒西歪回到了房里,为了不让余哥儿给西哥儿开门,拿了根绳子把余哥儿给绑了。
绑完余哥儿的雷进宝摇摇晃晃进了房间睡觉,完全听不到余哥儿的叫唤,余哥儿泪流满面,嗓子都叫嘶哑了,都没有唤起他的任何心软。
夜深人静。
一声尖锐的虫鸣诡异而又邪性的响起。
躺在炕上打着呼噜的雷进宝身体一直,像僵尸一般坐起,下炕,双眼无神,像个提线木偶,木头人,拉开门,走直线的出去。
被绑的余哥儿见到他出来,眼中大喜,叫唤他。
他充耳未闻,离开了屋子,没有走院门,爬上墙,墙上翻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他不知疼痛,爬起来就走。
走啊,走,走到一棵槐树下,他停了下来,对着槐树,像黄鼠狼拜月亮似的,拜了又拜。
紧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槐树上跳下,一脚踹在雷进宝的胸口,把雷进宝踹翻在地滚了两圈停下来。
雷进宝手脚并用,爬到黑影面前,跪着求责罚。
黑影的脚踩在他的头上,居高临下,像掌握众人生死的恶魔:“雷进宝,我让你像君子一样靠近周行山,姜钱儿,你却油腻腻的像沾满了猪油一样,你还调戏周行山,艹,他是我的主角,哪里轮得到你来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