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哪里凉?
分明只是冲完冷水澡,带了一丝凉意。
还没有床上的玉席来的凉爽。
金冷心猛然一抽脚,把手中的蒲扇,砸在他裸露精壮的胸口上,又傲又娇:“跪在床边,给我扇扇子就好,别做其他无所谓之事。”
箫吟手空了,自然而然的抓住了蒲扇,本来是单膝跪地,现在双膝跪地,往床边挪了挪。
金冷心看着他的小动作,傲娇的哼了一声,往床上一躺,背对着他,如墨的长发铺展开来。
箫吟手中拿着蒲扇,对着金冷心单薄的背部扇了起来。
徐徐凉风袭来,金冷心不大一会儿就昏昏欲沉。
扇扇子的箫吟上了床,斜了身子,伸出了一只手,扇扇子的手一停,不大一会儿,沉睡的金冷心一个翻身枕在了他的胳膊上,面对着他,寻找凉意的地方。
转瞬功夫!
金冷心如玉带着热意的脸贴在了箫吟胸膛,迷糊的嘴里咕哝着:“热……”
“小爹,小爹!”西哥儿翻着泥巴墙,回了家,看着自己的小爹,被绑在凳子上,手脚发黑,泪水都哭干了,双眼无神,他急忙解开绳子,给他小爹揉手,烧了热水,给他小弟热敷。
热敷了好半响,他小爹的手脚,才恢复些正常,他气愤非常:“小爹,我跟你说了,他变了他变了,他不是以前的他了,你现在相信了吧?”
余哥儿回过神:“西哥儿,你没事吧,你昨天夜里去哪了,在哪里过的夜啊?”
西哥儿回道:“我没事,在草垛里过的夜,你坐一会儿,我去找爹。”
余哥儿一听他要走雷进宝,张口劝阻:“西哥儿,他是你爹,你别,千万不要跟他置气。”
他昨天晚上出去,又回来,回来之后回屋了,到现在还没起来,他们的动静这么大,他也没醒来。
想来他是累了,也是,出去多年,受了气,回到家,放松了,再加上喝了点酒,就睡得深沉了。
他希望他的进宝哥一觉醒来,变回原来的那个他,对他关心备至,疼爱西哥儿,哪怕穷,再吃不上饭,他也愿意。
“我不跟他置气。”西哥儿说着端起了水,“我叫他起来,洗漱。”
余哥儿连忙道:“端水给他洗漱,你去井里重新打一盆,刚刚那个水还热,不凉快。”
西哥儿头也没回:“凉快,你不用操心了。”
他进了屋子里,看见他爹,躺在炕上,打着呼噜,连衣袍都没有脱,满身酒气夹杂着汗臭味。
西哥儿紧了一下端盆的手,随后哗啦一声,一盆温水泼向了雷进宝。
雷进宝瞬间跳起:“谁,哪个混蛋泼我,看我不打死你……”
家里的羊猪牛没了西哥儿帮忙打草喂,收拾,红婶子家的两个孩子就多干了一些,这些活,比家里的活轻松,他们乐的也开心。
最主要的是,他们一个小汉子,一个小哥儿,十三四五岁的年岁,干这些轻松的活,可以每个月为家里赚得四斗粮,而且还不耽误自家田里的除草,挖地。
杨明兰,红婶子白日来干活,知道了西哥儿,余哥儿不来干活了,几人对望一眼,没有说什么。
因为他们听了宜哥儿说了昨日的事情,觉得周当家,姜娘子他们没有错,雷进宝流里流气,又翻墙进油坊,没有把他扭进官府,压到祠堂,已经对他很是客,看在同村之谊了了。
天气越来越热,热的吃不下饭。
姜钱儿坐在门口,手撑着下颚,眼珠子转动。
周行山腿上放着账簿,手拿着蒲扇,对着她的后背,给她扇扇子。
阵阵凉风袭来,姜钱儿侧目甜笑道:“相公,我不热。”
她的额头上都有了汗,还说不热。
周行山用手抹了一把她的额头,把汗水给她看:“小娘子不热,这是什么?”
姜钱儿看见汗水,冲着周行山傻笑,“这是下的雨水。”
太阳高照,还下雨水。
周行山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小撒谎精。”
他让风筝来的时候带冰了今天就应该到。
冰快到了,他家的小娘子,就不再那么热了。
热了就没胃口,除了大量的灌水,吃的甚少。
转眼过去两天。
这两天来,姜钱儿就没怎么吃饭。
到了做胡麻糖的房间,偌大的房间里,放了几桶冰块,屋子里的温度,要比外面凉上几分。
里面有十来个婆子,姐儿,在分装胡麻香油,二两的,半斤的,八两的,一斤的。
灌油的灌油,封口的封口,系绳子的系绳子,贴纸的贴纸。
每个人的手脚都没有停,嘴巴也没有停,说着村子上的事儿,继而姜钱儿知道了前两天回来的雷进宝在家里发了火,把他家的西哥儿给打了一顿,余哥儿拦都拦不住,打完之后,拿着家里的余钱就走了。
“造孽呀。”红婶的重重的叹了一气:“这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那么大,以前村子里穷,家家户户都穷,雷家也穷,但是这雷进宝和余哥儿算是竹马竹马一块长大。”
“两家大人又过世的早,他们早早的成婚,相互依靠,以前啊,这雷进宝可疼余哥儿了,让村子上的人,可羡慕了。”
“对对对,以前啊,穷是穷,吃不饱,穿不暖,但是这雷进宝是真的疼余哥儿,冬天不让他下水洗衣服,夏天天太热都不让他下田干活。”
“可是啊,这出去五六年,失踪了三四年,回来一切都变了,还学会打人了,他们家的西哥儿以前可是骑在他的肩头玩耍的。”
“我去看了一眼西哥儿,小小的人儿,脸都被打肿了,眼睛也青了,余哥儿吓得不轻都六神无主了。”
“是啊,是啊,雷进宝走了不说,把家里像样的东西拿走,拿不走的都砸了。”
“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令一个人变得如此彻底,不念任何一丝旧情?”
众人说不出来,没办法去说。
姜钱儿在此时开口了:“时间会冲刷一切,两个相爱的人分开,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他的人入侵,枕边人一换,所有的恩爱,都是假。”
众人一听,啊了一声:“姜娘子,您是说雷进宝,在外面有人了?”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外面没人,他回来穿的也不差,怎么可能没有文钱拿回来,怎么可能还拿家里的钱。”
“对对对,他回来,又离开,也就三四天的事儿,若是外面没人,他哪里会这么急躁继续出去,不愿意在家一家团圆。”
姜钱儿望着众人一眼:“大伙聊家常里短,在我这里聊聊就行了,出去的时候,千万别聊,别让余哥儿知晓,那就不好了。”
背后说人不好,但是雷进宝被天道原作者弄回来,按照天道原作者对他说的话,让他做回自己,不再操控他。
没有操控他,他却拿了自家的文钱,打了自己的儿子,舍弃自己竹马的爱人头也不回的就离开,说外面没人,都没人相信。
大伙笑道:“当然当然,咱们就在这里聊聊,出去不聊的。”
“姜娘子,你放心,你放心,我们都不是嘴碎的人,我们只不过是可惜,可惜西哥儿这么懂事。”
姜钱儿额首离开了胡麻糖的屋子,进了屋子,她家相公在屋子里忙碌,数银票,对账。
姜钱儿见自己在冰上放的杯子,都结冰了,很多碎片儿,她就想到做碎碎冰吃,奶油碎冰。
奶油可以用蛋清打,也可以用羊奶,牛奶,她就拿了一个盆,历尽千辛万苦,挤了一瓶牛奶。
把牛奶放在火上煮,煮的冒上小气泡,挤上香橼汁,搅和一下,乳清分离,用纱布过滤,滤干乳清,把滤出来的奶酪再加一点乳清盐巴用手使劲的搅和把它搅和的更细致。
把细致的奶酪,放在碎冰上,搅拌一下,第一口,姜钱儿递给了自家相公:“相公,快尝尝,快尝尝。”
周行山对于她递过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也不问是什么,张口就含了勺子,浓郁的奶香,加一点碎冰,清凉,可口:“很好吃!”
姜钱儿眼睛一亮,自己也挖了一勺,放在嘴里,冰冰凉凉带着浓郁的奶香:“的确好吃,相公在吃。”
总共做了两大碗,他们两个,你一口我一口分食了一碗。
一碗下去,整个人凉爽了。
冰上还有一碗,周行山看着那一碗,让姜钱儿用盅碗装了起来。
姜钱儿听话的装好。
周行山又用一层棉布把它包上,对姜钱儿道:“最近二爷不舒服,茶不思,饭不想,咱们去看看。”
经自家相公提醒。
姜钱儿乍然想到,这两天是没有见到金冷心。
两个人就去了隔壁,后门没有关。
葵婆子又在忙碌。
两个人进去之后,在院子里没有看到金冷心,在堂屋也没有看到,就直接去了金冷心卧房。
不料他的卧房没有关门,门敞开,两个人进去,就见金冷心衣袍半退,眯着眼,散着墨发,趴在裸露胸膛,只穿着一条里裤的箫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