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吟放剑的动作一顿,猛然抬头看向金冷心,怔了一下,带着丝丝不可置信,“主人,你让我上去睡?”
金冷心正沉迷在一天干了一年连本带利流水的欢喜中,就没有多注意到箫吟口中那一丝丝不可置信,手仍旧把床拍的啪啪作响,张口催促:“赶紧的啊,都过了午夜,还能睡几个时辰,磨叽什么呢?”
他的言语,催促,让面无表情,眼中无情的箫吟五官柔和了起来,松开了放剑的手,把冰桶往床边拉了拉,上了床。
他放下床幔,刚转过身去,金冷心像只八爪鱼,八了过来,趴在了箫吟裸露的胸膛上,听着他砰砰砰越跳越快的心,声音的亢奋:“箫吟,箫吟,我从来不知道,从来不知道一个酒楼靠三十多人,一日能做这么多的银子。”
“以往在金家时,就算过大年时的定桌,也不会这么火爆,今日我高兴的差点都去感谢对面那个傻子夏凉风了。”
“不过后来我一想,我感谢那傻子干啥,我应该感谢周家娘子,是她,是她厉害,凭一道菜品让我赚得盆钵满钵。”
“箫吟,箫吟,你不知道,就那几十条螺丝青以及后面买的上百条螺丝青,这些螺丝青的成本价,也只不过是三桌饭钱,你说这样的买卖,是不是跟白捡银子似的?”
吃螺蛳的青鱼,又黑又大,又凶悍,在河间府旁边的水域里,这些东西多的要命,除了穷苦人家吃,有钱富足人家,都觉得这不上台面,怕卡到自己。
姜娘子片的鱼片,几乎吃不到鱼刺,鱼刺仿佛没有了,只有那鱼骨汤,鱼头里带了鱼刺。
为了长期生意,再加上今天元宝楼的生意兴隆,明天定然还有一些比今天客人更有钱的客人前来。
为了明天的客人以及以后的长期生意,金冷心下午的时候暗中吩咐人,让他们再去收鱼,有多少要多少,但必须要鲜活。
他还让人把元宝楼的假山水池扒了扒,跟活水接壤,只要买的鲜活的鱼,放进去,有活水,就能养活了,如此以来,就不怕没鱼做生意,更是不怕旁人跟风劫鱼了。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箫吟胸膛,箫吟身体僵了僵,裸露的长臂,揽在了他的肩头,嗓音哑成深了些许:“是,主人说的什么都对,说的什么都是。”
“那是当然,我的抉择什么时候错了?”金冷心乐的像二百五十斤的大傻子,脸贴在箫吟冰凉的胸口上:“明日要能做二千两银子,你要什么,爷都给你买。”
揽着他肩头的箫吟手一紧,身子一翻,把金冷心压在了身下,毫无情绪的波动黑眸沉然,“什么都不要,只要主人!”
金冷心如墨的长发散落铺散在凉席上,白色的里衣,如玉的肌肤,被压于身下,像一幅绝美的画卷,引得他上方的箫吟频频咽喉在动…
“砰一声!”
三更半夜,午夜过后,只忙活了一阵子,看着对面的元宝楼忙碌到深夜的夏凉风气急败坏对完账把手中的账本,面前的砚台,算盘,全部砸在了地上。
账本上沾染了墨水,算盘被砸裂,算盘珠子乱跑。
宝胜楼的万掌柜子,跑堂伙计,厨子,打杂的小厮站在一旁,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惹毛了他撵自己滚蛋,也怕挨打和挨训。
可就算掌柜子,跑堂的,厨子,打杂的他们不说话,夏凉风也没有放过他们。
他满脸扭曲,双眼发红,双手扣在桌沿上,“今日是我的酒楼第一天开业,你们卯足了力气,你们就给我卯足成这个样子?”
“亏本儿,今日买了那么多猪大肉,鸡鸭鱼鹅全是亏本,我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猪买了两头,鸡鸭鱼鹅杀了一盆又一盆,现在是炎炎夏日,就算把肉放在冰上,把鸡鸭鱼放在冰上,就算第二日与新鲜的差不多,第三日,第四日呢,怎么可能和现杀的一样?
能来酒楼吃饭的人家里都是富足的,不是那些吃糠咽菜没吃过好东西的人。.
他们吃肉,吃鸡鸭鱼鹅,好与不好,鲜与不鲜,都能吃得出来,若是出现菜式不新鲜,那他的酒楼就完了。
他才刚刚开的酒楼,拿他娘嫁妆开的,他要做给他爹看,要做给金冷心看,他想让他们知道他夏凉风是一个有本事能赚到银子的人。
他要把他们都踩在脚下,要他们仰望他,而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欺辱他,更不是让他的娘老了,老了还没有一个依靠。
他必须要让他爹后悔,后悔休了他娘,娶了一个妾当妻。
宝胜楼的胖大厨见没人说话,都化身缩头乌龟,他走出来了,张口规劝:“当家的,您别着急,您别着急,猪大肉,鸡鸭鱼鹅,我都让人放在冰上了,一般新店开张,优惠个三五天,实乃正常。”
“后厨的冰窖够大,三五天内,猪大肉,鸡鸭鱼鹅是不会坏的,只要咱们生意好,这些东西,都亏不了。”
“亏不了,亏不了?”夏凉风哪里肯听劝,眼睛瞪着胖大厨:“你以为来酒楼吃饭的是泥腿子,是见到臭肉都跑不动的穷鬼?”
“我这个酒楼,上下四层,高对面元宝楼一层,拥有六十桌,能给客人吃剩肉,杀死了几天的鸡鸭鱼鹅吗?”
胖大厨被一怼,面色有些不好看。
他是夏凉风花重金请的,请的时候,好话说尽,给的月钱是他在原来酒楼的两倍。
本以为遇见一个欣赏他的伯乐,没想到这才因第一天生意不好,就被东家如此挤兑,不留情的谩骂。
胖大厨压了压心中的火,脸上堆着笑容,给夏凉风提议道:“不能给客人吃剩肉,要不明日把这些东西拉到菜市场,东西新鲜,也能卖掉。”
万掌柜子跟着道:“对对对,这些杀死一天的东西,放在冰上冰镇一天,明儿一大早,拉去菜市场,稍微便宜一些,那些吃不起肉,买不起肉的穷苦人家,竟然会讨这便宜。”
“只要他们讨着便宜,当家的,咱们成本这一块,就亏不了,东西也不会浪费了,您说呢?”
“我说,我说,我说,什么都让我说,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夏凉风没好生气说道:“你说你们这些,跑堂的跑堂的嘴不行,大厨大厨烧的菜不行,打杂的打杂的连地都扫不干净。”
“你们就不能学学对面的元宝楼,人家的伙计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管是客人还不是客人,人家都把他们捧得欢喜无比,你们呢,简直就是废物,什么话都不会讲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