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哥儿威胁寻死的言语都说出来了。
围观的路人纷纷变了脸,相互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王三英,“该不会这半老徐娘,没了男人,真的抢了人家哥儿的男人,藏在家中吧。”
“看着像,那哥儿虽然看着年龄不小了,但依旧清新可见长相模样还是可以的,而且他的穿衣,打扮,是穷苦人家。”
“穷苦人家的汉子抛妻弃子,在外面勾搭有钱寡妇,做上门女婿,也是时常发生的事情,所以……那个哥儿哭诉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姜钱儿把周行山推到一旁,正好是余哥儿所在之地的视线盲区,加上围观的人又众多,余哥儿一心一意找雷进宝自然而然没有看见他们。
他们俩就变成了犹如现场围观的人一般,在那里围观着余哥儿和王三英。
王三英大步流星而来,一把扯过站在她门口威胁的余哥儿,泼辣道:“好你个不要脸的哥儿,缺男人缺的拿命来横了。”
“你想撞死在我家铺子门口,影响我的营生,我告诉你,没门,我屋里头没有你的男人,你撞死在这里也没有用。”
余哥儿灰头土脸,泪水滚在脸上,把脸冲出一道道沟渠,看着既狼狈,又可怜,他想抹眼泪,眼泪根本就抹不尽。
自打雷进宝出去做工六年回一趟翠山岭,把他和他儿子活计搞没了,他也不怪,想着一家人能在一起过日子,终究日子能好的。
可是没想到雷进宝偷了他和他儿子仅有的文钱,以及家里面像样的东西,就跑没影了。
他借遍村民的文钱,借了一两银子,就跟着雷进宝从翠山岭出来了,一路上风餐露宿,来到了河间府,把雷进宝跟丢了。
没有法子,找不到他,余哥儿就一条街,一条街找,一个巷子一个巷子找,见到人就问。
借的那点文钱,除了每天吃一顿粗粮,他都不敢多吃,生怕花完了,饿死街头。
在河间府半月,找了半月,终于找到了雷进宝。
雷进宝看到他大惊失色,不认他,砸了他十文钱,和一封休书,让他滚。
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成婚,还生下一孩子,曾经穷的时候,如蜜里调油,出去六年却变得陌生无比。
余哥儿哪里会愿意,就继续跟着他,跟着他知道他在河间府有了家,他娶了一个带孩子的寡妇,做了上门女婿,过上了吃喝不愁大米白馒头的日子,并告知于他,不会跟他回去过三顿不济,吃不饱穿不暖睡觉房间漏风的日子了。
“哭哭哭,死死死,要是死远一点。”王三英见余哥儿满脸泪水,哭丧着脸就来火,伸手使劲的推着余哥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就是想赖在我家。”
“我告诉你,没门,我的相公,我的男人,跟我成婚都五年了,我们夫妻恩爱,家庭和睦,是街坊邻居有目共睹的。”
“你这臭不要脸的哥儿,过来就说我相公,我男人是你的,凭的是什么,就是你会哭吗?”
余哥儿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咬牙平稳身子:“他雷进宝本来就是我的男人,我和他的孩子今年都十四了。”
“你与他成婚,他也是我的男人,不管你认不认,不管他认不认,这是事实,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王三英像听到了天大笑话一般:“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欺人太甚,我与我家相公过得好好的,一家和睦,你却跑出来攀亲带故,还要撞死在我家门口。”
“这叫我欺你太甚,大伙都看看,都瞧瞧,是这个人,是这个人不知廉耻,抢别人的男人。”
围观的人,没有之前盲目,被王三英一问,纷纷张口道:“这位大姐,你说人家哥儿欺你,你把你相公叫出来,让他看看,不是他要找的人,不就解决了吗?”
“是啊,是啊,你说你和你相公家庭和睦,成婚已久,他说他和他相公孩子都有十来岁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们在这里吵,没有用,要把你们的相公叫出来,当面对质。”
“你那相公也不是一个汉子,若是一个真正的汉子,岂能让自己的婆娘在外面面对一个不认识的哥儿?”
余哥儿见此情况,再一次来到铺子门口,嗓音嘶哑,哽咽地冲着铺子里大喊:“雷进宝,你真的不出来了吗?你真的不顾咱们青梅竹马之意,同床共枕之情了吗?”
回答他的是寂静。
毫无声音。
“呵呵!”余哥儿呵呵笑好了起来:“好,好,雷进宝,那我就死给你看。”
余哥儿说完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就冲向铺子。
姜钱儿瞳孔一紧,握着周行山手的手一紧。
周行山伸手拍着她的手,默认无情安抚陈述道:“余哥儿没有他的孩子西哥儿看得清,雷进宝…从不托人给他们银子那天开始,从故意失踪那天开始就变了。”
不管是汉子,还是哥儿。
娶了妻,生了孩子,赚的文钱银子不给妻子和孩子花,想尽办法自个藏着,掖着,那就是不喜欢这个妻,不喜欢这个孩子,打从心底厌恶他们认为他们跟自己不是一家人。
倾心一个人,爱一个人,想和一个人过一辈子,首先…好吃的好喝的会先紧着对方,赚的文钱,舍得给对方花,哪怕是赚一文钱,也得想着对方,这才是欢喜一个人最好的证明。
“可怜的小哥儿啊。”明意一袭红衣站在人群中,双手环抱于胸,气场像个大姐大,对禾木问道:“你说他会不会真的撞死在这个铺子里?”
禾木隔着人群,浅褐色眼眸凝视着姜钱儿,理都没理明意,仿佛她不存在,仿佛她自说自话,与他无关。
明意不见人回答,扭头一看,好家伙,这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汉子,正在目不转睛的望着姜娘子和周行山。
明意身子一扭,扭到他面前,踮起脚尖,遮住他的视线,对他凶巴巴道:“问你话呢,你们异族人就是如此无礼的吗?”
禾木视线一收,落在明意脸上,浅褐色的眼眸闪烁着一丝不耐:“你说什么?”
“我说……嗯…咳……”
明意刚一开口,禾木就在她嘴里扔了个药丸。
药丸到了她的嘴里,顺着她的咽喉滚了下去。
“你…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明意伸手握着脖子,对着禾木怒目相视:“你给我吃了什么?混蛋!”
禾木伸出毫无血丝的手,推在她的额头上,把她推到一旁,冷冷道:“哑药,马上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