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耀祖一听,自认风流倜傥,把折扇一收,往手心上一打,对着明意拱手就道:“耀祖见过明意姐姐,多谢姐姐厚爱,喜欢!”
油腻腻的汉子。
比那存上一年发了霉的猪大油还要油。
明意从容的站着,他对她拱手行礼,她就受了他的礼,随后对着明三婶张口凉凉道:“三婶,史耀祖是你娘家弟弟,却又叫我姐姐,这亲戚乱的,那我是不是该叫你大姐了?”
明三婶啊了一声,显然以为刚刚他俩对眼了,都没多想这一出。
不过听她这样一说,明三婶乐呵呵的回着试探道:“如果大小姐愿意,叫婶婶一声大姐,也未尝不可,咱们可以亲上加亲啊。”
亲上加亲?
叫她一声大姐也未尝不可?
明意脸色顿时一寒,声音一凉,张口讥讽道:“一只癞蛤蟆,趴到元宝上,就觉得自己是招财金蟾了?”
“三婶,你要是没银子给你弟弟和你自己买镜子,我可以给你们二两银子,也可以给你们买两面镜子,你们回家慢慢的照,慢慢的看,觉得自己美不美?”
史耀祖笑容一僵,直起身来,张口质问:“明大小姐,我来寻你,你来接我,为何还说话如此难听?”
“你和我姐姐是一家人,住在一个宅子里,她也是你的长辈,你怎可对一个长辈如此冷嘲热讽?”
明三婶拉了她弟弟一把,“耀祖,不要跟大小姐这样说话,以前你来家里玩的时候,大小姐对你多有照顾呢。”
“大姐,以前照顾是以前照顾,现在是现在。”史耀祖反抓明三婶,对着明意就是一番指责:“明大小姐,我大姐是你的长辈,是你的三婶,嫁到明家来,不是受气的。”
“你这样目无长辈,着实让人寒心,你这样的女子,需要让人,好好教导你三从四德!”
“一个女子抛头露面,不遵循三从四德,不尊重长辈,跟街头泼妇有何区别?”
明三婶听得咯噔了一下,用力的掐了一把史耀祖。
史耀祖哎哟了一声:“大姐,你掐我做什么,我说的也没错,没有三从四德的女子,每日抛头露面,不尊重家中长辈,跟街头泼妇,没有区别!”
明意算是听明白了。
她家的三婶子要把她的亲弟弟史耀祖讲给她做相公。
史耀祖跑到她家来说教了。
觉得她没三从四德,觉得她抛头露面,不尊重长辈。
她以为家里的几房,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没想到还有人出来做妖,拿她的婚事做妖。
“你别再说了,大小姐女中豪杰,跟一般人不一样。”明三婶使劲的给自己的弟弟递眼色,递话:“你不是一直说,最近被大小姐这样的女子,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赚得了银子,打得了响马吗?”
史耀祖反应过来,“对对对,大小姐女中豪杰,与一般市井泼妇不同,我特敬佩大小姐这样的人,特别倾慕大小姐这样的人。”
明意穿着一身红衣,站在那里,明媚大气,像一幅画,像一棵挺拔的树,冷冷的望着明三婶和史耀祖。
明三婶见她不说话,露出尴尬的笑,挥着帕子,像极了花楼里招客的妈妈:“大小姐,大小姐,您能到门口来迎我弟弟,我真是太开心了,要不这样,您带我弟弟在府上溜达溜达。”
“想来你们也有五年没见了,年轻人,肯定有很多话要讲,你们去讲一讲,今儿我去厨房亲自下厨,做一顿接风喜宴。”
明意目光一斜,直接无视了明三婶和史耀祖,张口道:“阿招,前些日子,二夫人觉得例银太多,减掉了两成。”
“你回头跟家里的账房说,三夫人这一边的例钱减掉五成,四季添衣再减去两成。”
阿招脆脆的一声:“是!”
明三婶脸色大变:“大小姐,大小姐……”
“本大小姐还没死呢,不用叫的这么大声。”明意冷冷的打断明三婶的话,警告道:“史耀祖是你的亲弟弟,他今日所说,我权全当他放屁,如果下次胆敢在我面前再放屁,三婶,你们家那么点点生意,其实也不是摧毁不了,阿招,我们走。”
“你…站住…”
明三婶一把拉住史耀祖,制止了他的叫喊。
史耀祖气急败坏:“大姐,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她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脑子有问题。”
“你说,你在这个家是不是天天受气,她是不是动不动就扣你的例银,她只是明家的姑娘,又不是明家当家的,凭什么这么欺负你?”
明三婶拍着史耀祖的手臂,压着声音道:“我写信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来,让你来顺着大小姐,你倒好,指责她来了。”
“本来她是来迎你,这下好了,一点好感都没有了,你让她如何嫁你,她不嫁给你,不离开这个家,你姐夫何时能当家,我何时能做这个宅子的女主人?”
史耀祖嘟囔着说道:“是她太欺负人了。”
明三婶气得只打人:“让你忍耐,让你忍耐,你的耐心都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明意那丫头光是私房,至少十来万两银子。”
“而且大房也说了,她要出嫁,至少一百零八台嫁妆,三家酒楼五家商铺,百亩良田。”
“不为别的,就为这些东西,你也该忍耐,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有把她娶回家了,把她的嫁妆拿到手了,你才能好拿捏她。”
史耀祖闻言,目露贪婪之色:“大姐,她真的有这么多嫁妆,这么多银子?”
明三婶没好生气的说道:“她若没有这些家当,就凭她年龄一大把嫁不出去,哪里配得上你?”
史耀祖猥琐的搓了搓手:“其实她长得也不丑,身段也可以,娶她回家,我不吃……”
“亏”字史耀祖还没有说出来。
就被禾隐一脚踹飞重重的摔在地上。
明三婶发出一声:“谁这么大胆敢踹我弟弟?”
头一扭,看见禾隐,瞬间明三婶眼睛都看直了,在胸口的心,砰砰砰快速的跳动起来,怎么也压不住。
禾隐浑身戾气,银器乱响,他走到史耀祖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居高临下,阴鸷地问道:“你在说谁长得不丑,你在评论谁的身段,你想娶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