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钱儿心里咯噔了一下,握着木轮椅的手紧了紧,垂着眼眸望着自家相公。
周行山双手交叠,神色淡漠,缓缓抬起头,薄唇微张,极其缓慢的说道:“禾隐先生,你确定是我算计你给我治腿,而不是我在帮你娶明大小姐!”
禾隐眉头皱起:“你……”
“麒石,只能给自己的媳妇。”周行山打断他的话陈述道:“明大小姐长得明艳大气,不是一般闺中女子,不扭捏作态,不拘限于小宅!”
“她见识广泛,做生意的好手,算账的好手,你的麒石被她夺去,以您的身手,要真的想夺回麒石,跟玩儿似的。”
“可是你未夺回,按照你们怒苏族的规矩,麒石在她手上,她已经是你认定的媳妇了,但是她不知道,我帮你,你却说我算计你,让你治我的腿,真是说的好没道理啊!”
禾隐眯起了眼:“周行山,你不要掩饰,你不是什么好人,我看得出来,而且你找了禾仡。”
周行山神色不露,坦坦荡荡:“是啊,我找了禾仡,就更不用算计你给我治疗腿了!”
禾隐望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
可惜看不穿他。
禾隐见了他许久,笑了。
他本来长得就比姐儿比哥儿好看,这一笑,就更加绝色。
姜钱儿表示她是看惯了自家相公的美色,所以在面对这样的美色的时候,虽然好看,总觉得比自家相公差一些。
“我给你治腿!”禾隐笑完,张口道:“你让我娶到我媳妇!”
姜钱儿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望着禾隐!
周行山内心震荡,面上无波,回以微笑,声音稳着:“成交!”
禾隐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身上的银饰,发出悦耳的声响。
姜钱儿见他离开,喘了好大一口气,蹲在了周行山腿边,昂头望他,目光闪闪:“相公,他说给你治腿,我没听错吧?”
周行山眼帘微垂,凝视着自己的小妻子,手指微颤:“你没有听错,他说给我治腿。”
姜钱儿开心的声音哽咽:“相公,你很快就能站起来了,对不对?”
周行山颤抖的手抚在了她的双眼上:“是,我很快就能站起来了,你别哭,你别哭了……”
他自己的声音都哑了,他自己的眼睛都红了,他还在安慰姜钱儿,让她别哭,让她别红眼。
姜钱儿吸溜了一下鼻子:“我不哭,我不哭,这是高兴的事情,我才不会哭,不会哭……”
周行山遮住她双眼的手,颤抖不已:“对,这是一件高兴的事儿,不能哭,要笑,开心的笑。”
姜钱儿呲牙咧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我们要笑,我们不哭,不能哭……”
周行山深深呼吸了一口:“那不哭的小娘子,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禾隐先生还等着我们呢。”
禾隐才没有等他们。
他记得拿他麒石的丑女人身上的味道,他可以利用捕捉这个味道,轻而易举的找出那个丑女人在哪个方向。
所以他脚下的步伐没有停,在飞快的加速,向那个丑女人的方向走去,也就是东厢房。
伺候明伯父身边的阳哥儿开心的向他道喜:“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老爷的身体康复有希望了!”
明伯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脸上愁欲舒展,整个人身上仿佛轻了好几十斤似的:“我的身体,倒是次要的,主要是…你看看那禾隐怎么样,合不合适明意?”
“合适,太合适了,老爷!”阳哥儿面含笑意:“大小姐要强,不拘泥于内在,对方有金矿,有银矿,有铁矿,还有药田,说句难听的,对方父母仙逝,又无亲兄弟姐妹。”
“大小姐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不必操心婆媳关系,不必侍奉公婆,不必照顾兄弟姐妹,这简直就为大小姐量身定做,太合适不过了!”
明伯父点了点头:“是啊,有金矿,银矿,铁矿,还有药田,家大业大,还无公婆,无姐妹,这样的人家,简直是上上人选。”
“可是啊……”
阳哥儿见自家老爷可是,忙不迭的问道:“可是什么啊?老爷!”
明伯父眼中浮现了忧虑:“家大业大,不必侍奉公婆,不必照顾兄弟姐妹,不然是美事。”
“可是相反的问题也出来了,这要有什么事情,只能他们两个扛着,没有任何帮衬,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们两个身上。”
正所谓有利就有害,利弊是相互的。
禾隐是明意十来年求娶的男子中最好的一个。
无论样貌,家世,产业。
但是…也是最可怜的一个。
有样貌,有家室,有产业,就是无家庭。
这样的人…要心狠起来,比任何人都狠。
明意是一个倔强的,不懂得软乎。
这以后要是两人在一起了,有个吵嘴,拌嘴,都没有人在一旁归劝归劝,要是产业上出什么问题,也没有人帮衬帮衬。
阳哥儿笑着安抚提醒:“老爷,您操太多的心了,说句您不中听的话,您倒是兄弟姐妹众多。”
“但是真正帮到您的,又有几人,您的兄弟姐妹,谁不是趁您身体不好,趁您病重,想要把家中财产捞到手上?”
明伯父一愣,望着阳哥儿,顿时茅塞顿开:“你说的是,我倒是兄弟姐妹多了,可是有什么用呢?”
“他们没有什么本事,天天惹事,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我年轻的时候身体力壮的时候就给他们擦屁股,我身体不好的时候,他们就惦念着我什么时候死。”
“更是一边瞧不上我家明意,一边又吸我家明意的血,这样的兄弟姐妹,不要会活得更痛快些!”
阳哥儿顺着明伯父的话道:“是啊,所以别看我们大小姐到现在没嫁,其实我们大小姐是有大福气的人,老天,把最好的留在后面,这不,就送到大小姐面前来了。”
明伯父开心的赫然一笑:“对对对,好的都在后面,好的来了,快快快,你去吩咐厨房,晚上多加些菜,务必不要怠慢禾隐,也别怠慢了周行山和金冷心他们两个。”
阳哥儿见自家老爷开心了,自己也开心了,应了一声:“哎。”
姜钱儿推着周行山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方向,就看见明意鬼鬼祟祟向金冷心院子里走去,禾隐无声的跟在她身后,她没发觉。
姜钱儿问着自家相公:“相公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他们干什么?”周行山眼中精芒一闪,嘴角一勾:“可能去听墙角,娘子有兴趣去听大美人金冷心和小狼狗箫吟的墙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