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焚烧,吱吱作响。
周行山拄着一个拐棍,站着看大火烧。
火光在这寂静的夜,显得格外亮堂。
本来就是炎炎夏日的晚上,更显燥热了。
一盏茶功夫,两盏茶功夫,三盏茶功夫过后。大火逐渐变小。
四个黑衣人拿着铁锹,把之前染了血的地方的泥土,直接用铁锹铲入坑中,开始埋坑。
鲜血之地,没流一滴血,现场带有血的泥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肖颜夕所在的坑也被填平。
四个黑衣人为了这个坑看着跟寻常差不多,还从很远的地方用铁锹铲来草,铺了一地,弄得跟左右两边,没什么太大的出路。
之后!
四个黑衣人,上了铺好草的坑上,使劲的踩了踩,踩严实了,周行山才重新返回马车,马车行驶起来,渐渐远离肖颜夕埋尸之地。
马车逐渐远去,皎洁的月光下,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袍,脸颊被遮住,额头被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的人。
那人一直目送着马车,直到马车上面的火把光亮看不见,他才收回目光,看着犹如平地的埋尸地,走上去,用脚使劲的踹了踹。
上面的新鲜草皮,被踹飞,那人桀桀的叫了起来。
他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待他笑完之后,他对着埋着肖颜夕坑淬了一口:“废物!”
月光皎皎,夜风徐徐。
周行山坐在马车里,擦干净匕首的血,把匕首放好,双手交叠,背靠在马车壁上,嘴角浮现一抹讽刺。
肖颜夕…
拿太子的踪迹来威胁他,她认为这是她的法宝?
真是愚蠢至极。
她若真的知道皇太子在哪,去了京城,找人,悄然生息的告知,不说荣华富贵,一辈子吃喝绝对不愁。
或者说…她知道皇太子在哪,她可以自己去解救皇太子,只要救了皇太子,皇太子定然不会忘恩负义,会让人好生安排于她。
如此一来,她这一辈子,就不愁了。
说到底…肖颜夕想从他身边走,严格来说,她害怕死,害怕自己会亲手结果她,现在好了,她死了,死在他手上,应该翻不了身了吧。
不过……
周行山呼出一口浊气的同时,想到了天道作者,他好久没出现,没出现就意味着,这是一个不定时的炮仗,随时随地都能炸开,不但能伤着人,还能死人。
身边的护卫,还需加强,尤其他家娘子身边,四个护卫不够,还需四个,这样有危险的时候,才能力保他的妻子,安全无恙。
银子没了可以赚,他的妻子没了,就真的没了,为了他的妻子,他可以不惜重金,只要她安全。
周行山从外面回来。
下了马车,自己拄着拐棍,走进了明府。.
下半夜了。
明府除了守夜的人,大多都睡了。
周行山走的不急不缓,声音极小,穿过走廊,院落,重新回到自己住的东厢苑的院子。
阮陵端听到声响,在瞌睡中惊醒,急急忙忙跑来。压着声音道:“老爷,您回来了。”
周行山额首,问道:“夫人有醒吗?”
阮陵瑞摇头:“没有,夫人一直熟睡,并没有醒来。”
周行山稍微悬的心,放下了些许,“行,把门插上睡去吧,不需要守夜了。”
阮陵瑞应了一声是,就去插院门。
周行山到洗漱间,洗了手,冲了个澡,确定身上没有任何一滴血,没有任何汗臭,以及出去带来的燥热味,才重新返回房间。
他的小妻子,还抱着塞在她怀里的枕头。
他悄然上床,轻轻抽掉小七子怀里的枕头,伸出手臂,把小妻子揽在了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闭上了眼……
直到他传来匀称的呼吸声,姜钱儿睁开了眼睛,头微微一抬,看着他光洁坚硬的下巴,亲了一下,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身体更加靠近他,搂住他,重新闭上眼。
翌日天不亮,明意就起来了。
她在房里渡步,直至天明,才来找已经洗漱好的姜钱儿,约她去金银楼,再看一看肉肠作坊。
肉肠作坊自打开业,每天肉肠都要卖出去一千多斤,好的时候高达两三千斤。
肉肠物美价廉,里面肉很多,三文五文就能吃上一根,而且各种口味都有,在河间府很受欢迎。
还有明意的金银楼做早膳生意,开业的时候爆火一直到现在,不提前约,早晨来,都排不上桌。
在短短的十几天之内,河间府流传着这一句话,早晨要有派头请客吃饭必须去金银楼,中午和晚上要有派头必须去元宝楼,不过你想超有派头,你可以请金银楼的厨子送早膳上门,如果你的银子够多,可以起元宝楼的厨子当场给你表演活杀现煮。
因此…在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河间府最大的酒楼,生意最好的楼就是金银楼和元宝楼,两个楼各有特色,东西好,谈生意,求人办事,去这两个楼,是最能体现尊贵的。
姜钱儿和明意在路边吃豆花,就听见旁人这样说,身为这两个楼的最大功臣,以及老板娘,姜钱儿听后心里美滋滋的,是她的主意。
多读书,总是好的,她感谢自己在星际时代猎兽之余,看很多小吃,做菜的书,虽然里面的菜式,在星际时代做不成,但是在这个时代全都能成为现实。
她甚至感谢老天的厚爱,让她穿越重生附身于别人身上,让她有了家,有了朋友,不再是一个人,只有一个小小的机器人,一辆猎兽车。
姜钱儿把甜豆花吃完,发现明意在发愣,她伸手一摇:“明意,你在想什么想得这样入迷?”
明意回过神来:“没没什么,我觉得这咸豆花挺好吃的。”
“咸豆花?”姜钱儿唏嘘了一声:“我们吃的明明是甜豆花,怎么变成了咸豆花,大小姐,你的味觉出现问题了?”
明意啊了一声:“我们吃的是甜豆花吗?不是咸豆花啊,呵呵,可能刚刚我加了点盐吧,觉得有点咸,有点咸!”
姜钱儿点了头,不打算再拆穿她:“咸了就别吃了,咱们去肉肠作坊吧……”
“好好好。”明意连续应了两声好,站起来,给了几文钱给豆花摊的老板,带着姜钱儿就走了。
两人没有带丫鬟,也没有带仆人,边走边玩,不过明意大多数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
姜钱儿知道她是为何心事重重,没有问,就是和她一起走,偶尔替她挡一挡前面撞过来的人。
两人慢悠悠的到达肉肠作坊,还没有进去,就看见肉肠作坊处冒出滚滚浓烟,两人脸色大变,急忙往前奔。
骤然之间…
哗啦一下。
一桶灯油泼到明意和姜钱儿身上。
紧接着夏凉风的娘夏夫人手举火把,身形消瘦,双眼通红,从旁边窜出来,指着明意和姜钱儿,痛恨道:“明意,姜钱儿,你们害我儿秋后斩首,我要让你们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