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伯父坐在高堂正位之上,望着弯腰凑近自己的亲弟弟,双手握着太师椅的扶手,指尖颤抖,青筋爆粗:“老三,你非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今天为难我吗?”
明三爷舔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道:“大哥,您是我的亲大哥,瞧您这话怎么说的,怎么叫我为难您?”
“我这不都是为了您好吗?我的大侄子宗杨还小,你身体又不好,明意嫁人了,家里这么大个产业,没有人操持不行,我和老二就想回来帮您,绝对不是为难您!”
帮助他?
要是真的想帮助他,在此之前他说过要回来,他已经拒绝了,他就不会在这里阻止明意行拜别礼。
这可真是他的亲弟弟好弟弟,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给他玩这一出,来破坏明意成婚!
明伯父望着陌生而又熟悉的自家老三:“老三,今天这事儿是你和你二哥商量好的对吧?”
事情已经弄到现在这地步,就是骑虎难下了,明三爷接下也得接,不接下也得接:“是啊,我和二哥商量好的,一家人,血浓于水,我和二哥总不能让大哥每日辛苦,连个帮手都没有。”
“所以大哥,拜别礼的吉时快到了,您就答应让我和二哥回来吧,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住一起,相互有个照应,不好吗?”
屋里观礼的人众多,明意和禾隐也到了,就等着吉时拜别,上马车,离开。
老三故意选择这个时候在旧话重提,就是拿准吃准他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误了吉时,破坏明意拜别礼。
自打明三爷弯着腰凑近明伯父,姜钱儿就看着,越看越不对劲儿,伸手拉了拉站在她旁边的周行山。
周行山腰微微弯曲,凑近自家娘子:“怎么了?”
姜钱儿示意他看向明伯父:“相公,你看看那边?”
周行山顺着她的目光望起,又转头掠过旁边的明二爷,漆黑的眼眸眯了眯:“明家老二老三不安分了,想来在外面过不下去,想趁明意嫁人之际要么大捞一笔,要么想回来。”
姜钱儿又看了看快要进来的明意和禾隐:“明伯父会同意吗?”
周行山嘴角缓缓一勾:“威胁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人性是最贪婪的,明伯父是聪慧,理智之人,不会开这个头。”
姜钱儿唏嘘了一声:“那明家老二老三就是在找死了!”
周行山微微额首:“是的,他们太看重自己了,他们觉得正常人都不会误了良辰吉日,觉得在拜别礼上明伯父必须要忍气吞声。”
“但是他们忘记了,明意并非常人,明伯父力排众议让明意当家作主,也非一般寻常人,想用威胁的手段从他们手上捞到好处,难!”
姜钱儿甜甜的一笑:“那我们就看看他们威胁到最后,是什么下场!”
明三爷见自家大哥不说话,身体更加凑近明伯父,胜券在握般再一次叫道:“大哥,明意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嫁人了,我要在拜别礼上闹起来,可是不吉利的。”
明二爷一直在边上观看着,觉得差不多了,他也上了,跟明家老三站在一起,一起弯着腰,凑近自家大哥:“大哥,明意为了这个家付出那么多,你忍心让她在拜别礼上不吉利吗?”
两个人的样子,完完全全把明伯父遮挡住,大有一副只要他不答应,不答应他们今天回家,今天这婚,就成不了。
明伯父深压着一口气,望着凑到自己面前逼自己的老二老三,一字一顿道:“老二老三,你们今天就跟我杠上了吗?非得破坏我家明意大喜的日子吗?”
明三爷看着自己大哥动怒,就欢喜,因为动怒代表妥协,妥协他们就能回家,回家就有花不完的银子,不再为吃喝拉撒忧愁,还有可能掌管明家:“大哥,瞧您这话怎么说的,我们是亲兄弟,我这不是怕明意嫁人你没有帮手,家里事多,忙不过来嘛?”
明二爷也跟着道:“是啊,大哥,明意以前在家,她年轻,有精神,如今她嫁人了,又不再是明家的人了,就是惯了别人家姓的外人。”
“家里的宅子这么大,外面的营生那么多,宗杨还没到双十六,根本就撑不起明家。我和老三回来没有什么坏心眼,就是为了帮你,帮这个家更上一层楼!”
明伯父重重的一点头,面无表情,眼带愠怒,扶在太师椅上的手,猛然一松一挥。
“啪啪!”
两声巴掌声响彻整个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