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山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拉开与他的距离,凉凉的说道:“这谈什么合作,二爷刚刚不是还想打我娘子吗?”
“您都要打我娘子了,我还要跟您合作,您这不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您是要让我做负心汉啊。”
金冷心:“!!!!”
这都是两个时辰前的事儿,他怎么还记得?
一码归一码。
他不是没打吗?
不就口头上占点便宜,吆喝两声嘛。
至于这样开不起玩笑,秋后算账吗?
周行山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一副攥着银子烫手,十分为难的说道:“薄荷茶,薄荷茶……原材料遍地都是,摘出来炒出来就赚银子,市面上还没有。”
“唉,这叫什么,这叫大把大把的银子从地上捡,算了算了,我还是先准备,跟我家娘子成亲的事儿。”
“等我和我家娘子成完亲之后,再想别的,若是这薄荷老了,不能用了,那就赶在明年,也不着急。”
他说的轻巧不着急,金冷心着急呀:“行哥儿,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你和姜娘子已经成完婚了,再次成婚,什么时候都可以。”
“但是银子,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赚到的,不如咱们就趁着薄荷长得正旺,赶紧捞他一笔再说。”
“之前咱们不是已经商讨过后到怒苏族那边做生意吗?正好把薄荷茶搞出来,一同过去。”
“你想想,你想想,一次马队过去,多弄一些东西,就多赚一些银子,银子赚多了,你就可以给你的娘子买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奇珍异宝,把你的娘子打扮的漂漂亮亮,你多有面儿。”
“所以…婚期放一放,你家娘子又不会跑。咱们先赚钱,先赚钱怎么样?”
周行山眼皮一撩:“不行,二爷,您刚刚说要打我娘子,我吓着了,我得先去缓一缓。”
金冷心:“!!!!”
他只是随便说说。
他又没有真打。
要不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能不能行,能不能处,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下午接近黄昏。
不冷不热。
姜钱儿奔走在村里,挨家挨户问他们有没有茶油,
有人家有,有人家没有。
茶果子是每年霜降的时候采,山上有,但是出油率不高,手工压榨又很慢,有人家有,有人家没有。
再加上因为去年周家得到来,村子上每家每户都解决了温饱,村里没有饿死冻死的人,上山采茶果子的就少了。
姜钱儿问了一圈,大概有五十斤茶油,她就让村民们把茶油送到她家,至于多少文钱,她家相公会告诉他们。
村民们之前没有想到过茶油卖文钱,就想着家里没有水,又过得辛苦,上山采点茶子果子,搞点茶油,炒菜的时候有点油腥。
没想到这茶油还能卖文钱,村民们趁着天还没黑,纷纷拿着茶油去了周家。
姜钱儿又转到去村子里编竹筐的人家,告知了他需要什么竹筐,大概多大,密度如何。
编竹筐的人家听到她的要求,没问题,最多两天,就能把她要的东西给她。
姜钱儿花了几文钱,拿了两个竹匾,往家回。
夕阳西下,火红一片。
姜钱儿腿脚欢快,哼着小调,走到快拐弯处,突然间听到几声干嚎声,震耳欲聋。
她脚下的步伐一停,侧耳倾听,声音来处是村口,她拿着竹匾没转到回家,而是转道去村口。
还没到村口,就看见了宜哥儿前夫前婆婆,一个拦着他,一个抱住他的腿,光打雷不下雨了干嚎:“宜哥儿,我错了,大根也知道错了,我们都知道错了,孩子不能没有爹。”
“你原谅我们吧,跟我们回家吧,我们一定好生对你,再也不打骂于你,不给你饭吃,宜哥儿,求你了,娘求你了。”
村里其他人听见声音也来了,看见宜哥儿前夫和前婆婆议论纷纷:“这个臭汉子,老太婆真是不要个脸,又来了。”
“可不就是,咱们翠山岭现在生活好了,家家户户能温饱,还能有余钱可多地方眼红,羡慕着呢,李家母子二人就是其中之一。”
“对对对,李家母子以为休掉了宜哥儿就能找到媳妇,谁知道,正经姑娘,哥儿,都不愿意嫁给打婆娘的汉子,他们小一年都没找到媳妇,这不,又回来纠缠宜哥儿了,还打着锦哥儿不能没有爹的旗号,真是恶心。”
姜钱儿听到村民们的讨论,心里大致有了谱,眼神不由自主的也冷了冷,和村民们打过招呼,一起走到村口。
守村的老人卡在村口的木头,愣是没移开。
姜钱儿到了,也没吱声,就静静的看着,她要看看宜哥儿到底是怎么个处理,会不会心软,会不会再重新跳入火坑?
长相肥硕五大三粗的李大根穿着油腻腻的衣裳拦在宜哥儿面前,李婆子干嚎过后,他上手就去抓宜哥儿:“宜哥儿,跟我回去,我会好好待你,不再打你,不再骂你,咱们趁年轻,还能生个小汉子。”
宜哥儿甩手错开李大根,努力的想挣脱李婆子,发现挣脱不开,他面红耳赤,愤慨的骂道:“李大根,李婆子,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别以为我是傻的,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
“你们不就听说,我能赚到文钱,把锦哥儿送进镇里的学堂了吗?你们来找我,想要我养你们,想要我赚的文钱都给你们,我告诉你们,没门,我死都不会回去。”
李大根被骂,被戳穿,脸上没有闪过任何尴尬之色,皮厚的让人难以置信,“你在说什么话,我是真心实意的向你道歉,接你回家,至于你赚的文钱,咱们是一家人,你不给我花,给谁花?”
李婆子也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俩睡在一起那么些年,是有情的,回去,宜哥儿,只要你回去,家你当,我和大根都听你的!”
李大根李婆子无比的后悔,之前是他们家因为没有银子,儿子好吃懒做年岁大了娶不到婆娘,就娶了宜哥儿。
娶了宜哥儿之后,家里的田活有人干了,吃喝拉撒有人伺候了,就攒了不少银子,但是宜哥儿生不出儿子,只生了个小哥儿。
再加上李大根不太喜欢哥儿,喜欢的是姐儿,所以自打他嫁了过去,对他就不好非打即骂。
去年把他给休了,让他带着孩子走,以为凭自己家有几十两银子,娶一个未婚的姐儿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打夫郎,虐孩子的名声在外,没有人敢把自家的姐儿嫁给他,好不容易有媒婆讲人了,要么是讲着带儿子的寡妇,要么是讲着被人休掉带着孩子的哥儿。
李家母子二人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帮人家养儿子,养孩子,这一晃就小一年过去了,前些日子他们才知道他们的儿子孙子锦哥儿送进镇上的学堂了,上学了。
后一打听才知道,宜哥儿家的翠山岭出现了大户周家,周家在翠山岭办了油坊,翠山岭的很多强壮汉子在油坊里干活,每个月都几两几两的工钱。
宜哥儿没有去周家的油坊干活,但是他在周家主家干活,深得周家夫妻二人的信任,每个月除了银子,还有粮食可以拿。
母子二人特别后悔,就觉得宜哥儿现在是一个金疙瘩,金母鸡,于是两人一合计,想着过来求他,把他求回家,重新成婚,他赚的钱就是他家的了。
同时…让宜哥儿再和周家说说,让李大根去油坊干活,那不就真赚更多的银子了,于是母子二人一合计就过来找他了。
今天不是母子二人第一次找他,今天是第三次,之前的两次,一次次在镇上,一次也在村门口。
李大根在镇上见到宜哥儿,都愣住了,他没想到一个长得黑不溜秋人高马大的哥儿经过小一年,变得好看,带着风情了。
可惜宜哥儿不理他们,视他们为毒蛇猛兽,后来他们想进村,守村的老人,手拿着砍刀就是不让他们进,宜哥儿来了,看了他们一眼,什么话没讲就回去了。
今天他们母子二人听见有人说宜哥儿出息了,去镇上卖虎肉,两人就早早的来了,守在村门口,果不其然临近黄昏宜哥儿回来了。
两人一个拦住了他,一个抱住了他的腿,想着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他弄回家,这样他们下半辈子吃喝就不愁了。
“我不稀罕,我不要。”宜哥儿弯下腰去掰李婆子抱着他腿的手:“我对李大根没有任何情,只有恨,松开我,松开我。”
李婆子不松,嗷嗷叫:“怎么可能只有恨,你们还有孩子,你怎么能忍心锦哥儿没有爹!”
翠山岭的村民们开始指责李婆子李大根:“不要脸的东西,你们在这里撒泼,真是丢尽了脸。”
“宜哥儿当初被你们打的快死了,是姜娘子给了人参片才救回来的,你们现在还有脸来,呸,不要脸!”
李大跟李婆子面对村民的指责,脸皮跟泥巴地里的烂泥一样厚,红都没红,一个劲的纠缠宜哥儿:“宜哥儿,跟我回去,跟我回去,我一定好好对你,好好对待你娘。”
“对对对,宜哥儿,要不这样,我们一家过来你家,帮你一起伺候你娘,给你家顶门立户,行吗?”
为了银子,为了有一份好工,李家母子二人彻底不要颜面了,过来当上门女婿的话都说出来了。
姜钱儿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把手中的物件往地上一放,抄起一把守村老人的砍刀,往前走去。
不曾想到还没有到宜哥儿面前,木阿婆拎着一桶粪,健步如飞,从村子里飞奔而来,把一桶粪泼向李大根,李婆子。
现在虽入秋,但还属于夏末尾,粪池里的粪,经过高温呕出来,那叫一个臭气熏天,泼在人身上,那味道,说熏天不为过。
李大根,李婆子直接跳脚。
宜哥儿身上虽然也溅了一些,但并不多,他得到了自由,一把抄起了赶牛车用的鞭子。
他挥舞的鞭子,对着李大根,李婆子脸抽去,虽然毫无章法,但是边边抽到脸,脖子。
李大根和李婆子被抽的嗷嗷直叫,拼命躲闪,叫着饶命。
宜哥儿没有手下留情,李大根李婆子找他他知道为什么。
他现在就听姜娘子的,好好干活,好好赚银子,供自己的孩子锦哥儿上学,盖房。
他才不会跟李大根,李婆子回去,那种几年吃不上一顿饱饭,穿不暖衣,吃不上一口荤腥的日子,他过够了,他不会再过。
现在他跟他娘在周家努力用心老实本分的干活,吃喝用度,跟以前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狱。
他好不容易从地狱爬出来上了天,他才不会傻傻的又下地狱,被人当畜生一样糟践。
啪啪啪。
抽鞭子抽的一鞭比一鞭的重。
甚至在这一瞬间,宜哥儿尝到了一丝快感,一丝扬眉吐气的快感。
他终于不怕李大根李婆子,光明正大抽他们,骂他们,不会让他们把自己踩到脚底下了。
李大根李婆子被抽的无处躲闪,只得顶着满身屎逃窜。
宜哥儿喘着粗气,手中拿着鞭子,追赶他们。
追了好大一截子,宜哥儿对着他们吼道:“李大根,李婆子,从今以后,我鞭子不离身,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不要纠缠我的孩子。”
“若是你们来找我,纠缠我的孩子,我不会听你们说任何话,我直接抽你们,揍你们,我告诉你们,我不再是以前任你拿捏的宜哥儿了。”
李大根,李婆子忙着逃命,根本就没工夫回敬他。
此情此景,姜钱儿鼓起了巴掌,随后其他村民跟着巴掌声响,络绎不绝的巴掌声,让宜哥儿红了脸,红了眼。
宜哥儿回来,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夸他:“宜哥儿,干得好,干得漂亮,下回那对贱母子再来,你就得这么干。”
“对对对,木阿婆也干得对,对付那种人,就直接泼粪,让他们满身臭味,才带劲儿!”.
宜哥儿手中握着鞭子,直点头。
随后人群散去,姜钱儿让宜哥儿和木阿婆回家去了。
她自己牵着牛车,带着杨大牛回家了。
杨大牛把卖的虎肉的钱给了他,接了自己的媳妇杨明兰,祖母欢婆子就回家了。
姜钱儿把今天的事儿都告诉了自家相公。
周行山听后,道:“宜哥儿是一个知好歹,明辨是非的人。”
姜钱儿急忙问道:“把他这样的人,是不是可以委以重任?”
周行山眉头一挑:“娘子,你想?”
姜钱儿灿烂一笑:“一个油坊不够,赚钱太慢,相公,我想在我们翠山岭盖工厂,让整个翠山岭的老少爷们都有活干,有钱赚。”
“把我们家做的落花生糖,胡麻糖还有我们家的皮蛋发扬光大,销售在整个北朝乃至其他国家,我们来玩一场大的,一场让人高攀不起的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