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钱儿话语落下,犹如平地惊雷,炸的翠山岭老少爷们怔在原地老大一会儿,才找回声音,纷纷开口,难以置信的问道:“姜娘子,您的意思是,等您家房子修好,我们都有活干,都有文钱赚?”
“姜娘子,姜娘子,您不是在逗我们,骗我们吧,大伙都是实在人,容易把您说的话当真的。”
“是啊,是啊,姜娘子,我们可从来没有听说,有人帮忙修房子,帮忙垫付,还帮忙找工干的。”
村子上大几百号人,老的老小的小,谁不羡慕去周家干活,去油坊干活的人,他们都想去,但是周家就那么大,油坊就那么大,他们想去去不成,想干干不成。
他们只能靠捡点山货,出去去十里八村帮忙收货,收货是有季节性的,不是每天都有货收,有文钱赚,闲暇的时候,干完农活,他们也就没事儿了,人一没事儿,家中有无文钱,就是很着急。
还有家中的小孩,虽说周家说孩子读书只要有本事,考上童生,就奖励银子,但是也得考上才行,有些人家咬牙切齿,省吃俭用把孩子送到镇上读书了,但大多数孩子在家里,帮家里里外干活,家里也没有多余的文钱送他们去。
姜钱儿感受到村民们的难以置信,以及质疑,她不急不缓阳的声音,回着村民们:“是的,我的意思是我家的房子修好,我是要请人做工的,目前按照我们的计划,只要请一到两百人!”
“咱们村子上,总共有五六百人,大概划到每户一~两个人,而我们家请人的标准是,无论你是汉子,哥儿,还是婆娘,或者是半大小子,半大的哥儿,姐儿,只要你们老实,诚信,手脚干净不偷鸡摸狗偷奸耍滑,做事认认真真,我家都请。”
“而且如油坊一样,和在我家干活的人一样,一天管一顿饭,晚上加时,再管一顿饭,按时辰多加文钱,保证顿顿有荤腥。”
姜钱儿的话像一碗凉水,泼进滚烫的油锅里,哗啦一声,嘶拉开来,让所有村民仿佛犹如天上掉下了金元宝砸了脑袋一样,震惊,狂喜,不可置信。
村民们在下面相互对望,窃窃私语:“天哪天哪,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姜娘子,说我们每家都会有一~二个人被她请去做工?”
“来来来,快掐我一把,我感觉我就像在做梦,不对,梦都没有这么美过,我们即将有工干,有文钱赚了。”
“啊啊啊啊,我真的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在家门口,就能找到活干,有肉吃,有工钱拿。”
“哈哈哈,你这臭小子,就是馋,想着吃肉。”
村民们大笑起来,取笑着刚刚想着吃肉的半大小伙子。
姜钱儿等了半响,给了村民们讨论的时间,之后她张口道:“各位再静静,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村民们瞬间寂静下来。
姜钱儿开口道:“俗话说得好,钉是钉,铆是铆,一口唾沫一口钉,凡事说清楚,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才不会扯皮。”
村民们点头附和:“对对对,姜娘子,您说的对,有什么话您只管说,我们大伙信任您。”
翠山岭的村民们质朴,诚实,可爱,这才是姜钱儿愿意帮他们的理由,“我想跟大伙说的是,活有轻重,事有缓急,现在我无法保证各位在新的作坊里做事,能拿多少多少工钱。”
“但是可以保证的是,绝对比外面工钱高,而且,只要大伙踏实肯干,工钱…也会逐渐上涨。”
“所以……大伙要不要修房子,家中有银子的可以自己出银子,家中无银子的,我周家垫付,而后用你们每个月的六成工钱抵,直到把修房子的钱抵完为止。”
“大伙不要着急的回答我,回去再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商量好之后,要修房子的,就来我家登记,写契约。”
“对了…各位放心,我们周家帮你们,不像旁的人家,需要你们的老房子,你们的田地作抵押,我们通通不需要。”
“你们回家商量商量,在明天天黑之前结束登记,谢谢各位听我啰嗦,我就不打扰各位了,我和我相公先回去了。”
姜钱儿说完要退回去,不料宜哥儿第一个冲出来,激动的叫喊道:“姜娘子,我要修房子,修大瓦房。”
其他人一听见宜哥儿这样一说,顿时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这个长得比一般要高要壮的哥儿,去了周家干活,这小一年下来,不但皮肤变白,脸长肉了,家里从村子上最穷变成了过得最滋润的。
村民们边羡慕他,边觉得他苦尽甘来好日子在后面。
姜钱儿冲他一笑:“好,你再回去和木阿婆商量商量修多大的大瓦房,商量好之后,再来家里登记。”
宜哥儿连连点头:“好好好,谢谢姜娘子,谢谢姜娘子!”
姜钱儿额首,走到周行山面前对他伸手。.
周行山握住她的手,从不在旁人面前避讳他喜欢她,他爱她,他把她捧在手心上,放在心尖尖上。
两人带着阮陵瑞,软月月,暖暖他们离开,留下几百号村民们,再次窃窃私语,想着修房子的事儿。
哐当一声。
村长拿着木棍再次敲上大盆。
一大声的哐当响,让几百号村民寂声无语目光看向他。
杨村长清了清喉咙:“大伙别在这里商量了,回家坐在炕上,跟自己的父母婆娘,孩子慢慢商量。”
“修房子是大事,一辈子的大事儿,大伙回去好好商量商量,愿意修的就修,不愿意修的就不修,不勉强。”
有人质问道:“村长,周当家姜娘子当真要重新盖房子做作坊,我怎么没看到他们买地啊。”
有人发出质问,引发其他人上场:“是啊,村长,没听说周家要重新起房子,重新买地呀,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对呀,村里上家家户户现在才吃饱饭,想住上大瓦房,总感觉跟做梦似的,不真切啊。”
杨村长哼了一声,手指着众人,“你们啊,你们啊,真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他们要买地,你们凭什么知道?”
“你们手上有地给他们买吗?没有,既然你们没有地卖给他们,你们凭什么说人家没有买地?”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瞧你们这些汉子,这点出息,还没有宜哥儿来的干脆利落,看见油坊旁边靠近山脚那块地了没。”
村民们随着村长的手指望了过去,油坊本来就靠近山脚,旁边距离山脚两三里处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地。
“那块地,他们买了!”杨村长恨铁不成钢道:“就等着我给他们拿地契,去官府过户,你们还质疑。”
“我告诉你们,别鼠目寸光,不知好歹,你们以为人家周家把作坊开起来,是请不到人了,要巴着你们?”
“可算了吧,咱们且不说人家给咱多少工钱,就说人家每天管一顿饭,有荤有素有汤,不说白米饭,大白面粉,糙米窝窝头铁饼子可是管饱。”
“各位老少爷们,就你们谁家,现在能天天吃荤腥,还有汤喝,所以呀,人家是见咱可怜,帮咱们一把,咱们要是不修房子,也别去怀疑人家的好心,各位想想吧。”
杨村长说完叫上自己家人,带着自己家孩子,就离开了。
别说他有私心,他这个当村长的也赚不了多少。
周家搞作坊,他打算让自己的夫郎和哥儿去找份工干,多多挣文钱,贴补家用,还能给自家哥儿攒点银。
待杨村长回到家里,他家夫郎问他:“相公,咱家现在是大瓦房,还盖房子吗?”
杨村长手一拍桌子。
家里的老人孩子都吓了一跳。
“盖,必须得盖!”杨村长道:“咱家小哥儿越来越大了,咱要是有银子有房,咱家小哥就不必嫁出去,可以在家娶。”
一家之主都答应了,其他人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盖多大的房子,是把旧房扒了,还是重新在旁边起新房。
宜哥儿自己的娘木阿婆回到家里,木阿婆没让他说,把家里的小一年攒的银子全部拿了出来,这些银子除了工钱,还有赏钱,还有周家给锦哥儿上学的钱,零零散散有小二十两之多。
银子包在布里,放在一个盒子里,木阿婆把盒子拿出来,放在了宜哥儿手上:“儿啊,拿去给姜娘子,咱们盖大瓦房。”
宜哥儿接过盒子,问道:“娘,您就这么信任姜娘子?”
木阿婆想都没想:“当然信任,没有他们夫妻二人,你早就被李家那畜生打死了,锦哥儿搞不好被他们卖了。”
“他们周家对我们的大恩大德,咱们这一辈子都不能忘,更何况,咱们攒银子,不就是为了修房子,现在…有姜娘子牵头,这是天大的好事儿,怎么就不信任了?”
“宜哥儿,做人不能忘本,救命之恩大于天,他们夫妻二人对我们没话说,你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不信任,不忠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