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钱儿愣了一下,转瞬恢复常色:“利大哥,郎大哥,你们进屋稍等一下,我去寻我相公。”
他们死了,让她去收尸,听的是死者为大吗?
郎捕快和利捕快摆手道:“不进去了,不进去了,我们就在外面等,你赶紧寻一下你相公商量一下!”
姜钱儿额首,招来了阮月月,低声耳语吩咐了几声,晚上就去找周行山了。
阮月月进屋端了两杯茶水,之后又拿竹篮,进了库房,拿了些东西,塞满一个竹篮,再用布盖住,拎了出来。
姜钱儿在做香皂间找到了周行山,告知了他父亲他亲弟之事。
周行山听后,把手中查看的香皂放回原位,擦了擦手,低沉的声音轻柔道:“这件事情我去处理,你在这里检查一下香皂的质量,把今日要出的货,挑出来。”
“好!”姜钱儿无条件信任他,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周行山把擦手的巾帕放下,转身,乍那之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相公…”
“什么事?”
周行山再应声转身的时候,沉下来的脸秒变回原来的温柔。
姜钱儿扑到他的怀里,抱着他精瘦的腰身,“相公,你别伤心,你还有我。”
他的娘子在安慰他。
怕他得知亲生父亲和弟弟死去伤心。
她怎么能那么善良怕他伤心?
他才不会伤心,他们死得好,死了之后,就再也不会做妖了。
更何况,这是他一手操作的,他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为无关紧要的人伤心,难过?
周行山伸手摸在姜钱儿的秀发之上,轻笑道:“是啊,还有你,有你就够了,我不伤心,我也不难过,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姜钱儿在他怀里昂起头,弯如月的眉眼,倒应着他:“好,我在这里等你。”
周行山低头吻了吻她的眉眼,在她松开手之后离开,回了家,从阮月月手中拎过篮子,对利捕快,郎捕快道:“两位这边请,咱们边走边说。”
利捕快,郎捕快:“请!”
三人离家走了好大一截。
周行山把篮子递给利捕快,把提前准备好的银票给了郎捕快:“两位想必听说,我与下河村的周家早已天下断亲书,与他们毫无瓜葛。”
“死者为大,我是他们的亲儿亲哥,若是不给他们收尸,说不过去,但是,他们伤透了我的心,我无法去面对他们,这是一些银子和一些吃食,还请两位,寻个人,挖个坑,把他们埋了。”
“当然,若是寻不到人,就把他们扔在吊死的地方,只要不妨碍他人墙头一推,埋了就行。”
两位捕快迟疑了一下:“这…怕是不妥吧…”
周行山悠悠的一叹:“我也觉得不妥,但是一个人的心伤透了,再见到他们,哪怕是尸体,也会觉得厌恶。”
“麻烦两位了,若是银子不够,我再添一些……”
“够了够了。”利捕快连忙道:“算了,你也是仁至义尽,他们有今日,也是活该。”
他们这些做捕快的得到的消息是最快的,自然而然听过周家的这些事情,周行山不容易,有今天的局面不容易。
郎捕快附合:“是啊,是啊,现在你和钱儿妹子出息了,成为皇商了,你的亲爹亲弟若是像个人,也不至于穷困潦倒,自杀身亡。”
“行了,余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吧,我们寻个山头,找个破沟,把他们埋了就是。”
周行山拱手对两人行礼:“多谢二位了,回头我忙完,请二位喝酒!”
利捕快,郎捕快摆了摆手:“好说好说,我们告辞了。”
周行山目送着两个捕快离开,嘴角泛起了冷笑,周家一家六口,死了四个,一个疯了不知所踪,一个嫁给屠夫自由困难,应该不会再惹出什么幺蛾子了。
如果敢惹出什么幺蛾子,他也不介意,把他们俩送去见他们,反正弄死一个也是弄,弄死一双也是弄,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反正他已背负罪恶,便无所畏惧了。
利捕快,郎捕快离开了翠山岭,查看了周家给了他们百两银子,以及胡麻香油,香皂,唇膏,各种零嘴,每一样两份,满满一大篮子。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拿了别人的银子,吃了别人的东西,自然而然要把别人寻求帮忙的事给办妥。
周家现在是皇商,别说整个下河镇十里八乡想巴结他,就是他们的府城里也有不少人在打听他们的信息。
郎捕快,利捕快在他们没发达的时候,认了姜钱儿做妹子,这个干妹子,逢年,过大节气,不是送肉给他们,就是送粮给他们,出手大方,一点都不像发达了,不念旧情的主。
这样的一家人,与其交好,错不了,更何况现在县老爷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对他们都客客气气,还打算升他们为总捕头。
两个人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拜周家夫妻二人所为,若没有他们夫妻二人,他们也不会在县老爷面前冒头。
两个人为了隐秘,也没找旁人,拖了个板车,把周家三口尸体拖到了山里,在山坳里撅了个洞,把身体扔进了洞里,土一埋,脚一踩,枯树枝一压,齐活儿。
“走吧。”郎捕快把铁锹往板车上一扔,对着利捕快道:“把他们葬在这里,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利捕快拎起铁锹:“是啊,把他们葬在这里,没有抛尸荒野,对得起他们了,我们回去还得去找那个疯婆子周巧儿。”
“杀人犯法偿命,不能因为她杀了自己的娘,她疯了,就能逃脱朝廷律法的制裁,必须要找到她,给她的娘抵命。”
“走,快走快走,别留在这里晦气。”
两人相互催促,推着板车,一前一后的离开。
一阵初冬的风吹过,树上泛黄的枯叶落下,紧接着凭空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衣,带着黑面,头上蒙着黑斗篷,只露着一双眼的人。
黑衣人脚落在了埋葬周家一家三口的坑上,悠悠的长叹,啧出声来:“真是战斗力为渣的废物,不过按照原剧情,也差不多该死了。”
“死了好,死了妙,死了就能开启新剧情,我笔下的残疾男主角始终是要当皇后的,是要推动我笔下架空这个时代哥儿们身份地位的!”
黑衣人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初冬的风吹过。
黑衣人的脚使劲的跺在了地上,仿佛要把埋在地里的周家三人的尸体给剁碎了似的:“战斗力为渣的废物,不值得我劳神,算了,我去找其他有战斗力的吧。”
“我的笔下推动剧情的人还有谁,暖暖,小屁孩懂什么,洪茹茹,对,洪茹茹,一个被惯坏了的千金大小姐,的确是一个好枪好剑好靶子,能用,哈哈哈!”
黑衣人发出桀桀的笑声,笑声回荡在整个山坳里,狰狞可怖,犹如鬼音,令山间里的鸟儿哗啦哗啦振翅高飞。
下午。
风筝春光满面带着马队来了,直奔大作坊,瞧见姜钱儿一把抓住了她,激动不已道:“姜娘子,姜娘子,来来来,告诉你一件喜事。”
姜钱儿被她的激动和喜庆感染:“风筝姐,什么大喜事,你是捡金矿啊,还是捡银矿了?”
风筝假装一瞪:“不是我捡金矿捡银矿,是别人捡金矿捡银矿了,我就过来告诉你,让你顺便也沾染沾染喜气。”
姜钱儿被她勾了兴趣:“噢,我还能沾染喜气,快说说,快说说。”
风筝笑容满面道:“姜娘子,明大小姐有身孕了,一个多月了,还是双生!”
姜钱儿声音拔高,不确定道:“双生,是双胞胎吗?”
风筝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是双生双胞胎,明大小姐让送货的人捎来的消息,按照现在的日子算算,小两个月了。”
“你说你说,姜娘子你说你说,这是不是大喜事,是不是大喜事。”
姜钱儿连连点点头:“是大喜事,是大喜事,是天大的喜事……”
“对了对了,这是星大小姐让人捎来的喜蛋!”风筝连忙拿出两个染了红色的喜蛋:“时间有些久,蛋不能吃了,但是沾沾喜气,是可以沾沾喜气的,给你!”
姜钱儿连忙接过两个红喜蛋:“那我可得好好沾沾喜气,使劲的沾沾喜气,对了,这次去怒苏族的马队什么时候走。”
“五天后!”风筝笑着回道:“这五天我也不拿货了,出的货全部带去怒苏族,如此算下来,距离过大年,还能跑个三五趟!”
姜钱儿双手握着喜蛋:“行,你先安排马队的人去休息,我去跟库房说一声,再加一个工,多弄一些过去,好让明大小姐多赚一些尿布银。”
风筝哈哈一笑,打趣着姜钱儿:“姜娘子,人家明大小姐,有金矿,有银矿,还有铁矿,才不差一点尿布银子呢。”
姜钱儿回敬她:“风筝姐,你不了解她了吧,她就是一个死要银子的,肯定是差尿布银,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跟大伙说加班去。”
风筝连连道:“行行行,你快去,你快去。”
姜钱儿转身就进了做胡麻糖,落花生糖的房间,对着忙碌的村民们道:“大伙注意了,大伙要是没什么要紧,最近几天晚上加个工,多出一些货,行吗?”
忙碌的村民们齐刷刷道:“行,怎么不行,非常行。”
“就是就是,反正回去也是睡不着,加个工还有文钱赚,太行了。”
“姜娘子,你放心吧,我们加工加到午夜,绝对出多多的货,多多的赚银子。”
姜钱儿听到大伙这样一说:“行,大伙这几天就辛苦一些,等忙完这段时间,我给大伙放假。”
众人道:“不辛苦不辛苦,有活干,大伙都起劲儿,不用休息。”
“是啊,是啊,姜娘子,有活干有钱赚,大伙都干劲十足,不用休息,你忙你的去,大伙一定把活干好了。”
众人这样说,姜钱儿就放下心来,又去了其他的房间,让人加工,油坊也让加了工。
之后去了食堂,告诉食堂烧饭的婆子,不光中午有荤腥,晚上也得有荤腥,大肉一块一块切大一些红烧出来必须每人都能有一大块。
夜晚干活的人加班加点。
金冷心,箫吟也没闲着,只不过旁人在工坊里加班,他们在床上加工,床吱吱呜呜的响着……
午夜时分。
工坊油坊干活的人回了家。
姜钱儿也回了家,洗漱好之后,拿着两个喜蛋,对着对账本算账的周行山道:“相公,当当当,快看看这是什么!”
周行山已经听说明意怀孕,但自家娘子问,他还是装着不知,配合自家娘子:“喜蛋,哪来的!”
姜钱儿喜上眉梢:“是明意的,风筝姐拿过来的,明意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还是双生子。”
周行山唏嘘一声:“明大小姐不做则已,一做一鸣惊人,别人一个一个生,她一下就两个。”
姜钱儿点头:“是啊,是啊,搞不好她一下子就儿女双全了。”
周行山眉眼染上了笑意,跟着附和:“是啊,旁人得生两年,她生一年就好了,禾隐先生一定乐坏了。”
姜钱儿连连恩:“对对对,禾隐先生一定乐坏了,对了,相公,明意怀孕,我们送什么礼物好啊。”
“他们不缺金子,不缺银子,不缺矿,我真的想不出来他们缺啥,不知道送啥,你给我想想,我该送些啥,让马队带过去。”
周行山伸手拿过她手中的两个喜蛋,放在了茶盘里,轻轻一拉,把她拉坐在自己腿上:“既然他们什么都不缺,送一句祝福就好,礼轻情意重,明大小姐会欢喜。”
姜钱儿坐在他腿上:“一句祝福,会不会太轻了,明大小姐回头还以为我们家破产了呢。”
周行山圈着她,偏头思量了一下:“娘子所言极是,多搞一些货过去,让明大小姐多赚一些,算是礼物,也可以。”
姜钱儿想了想,好吧,只能如此。
随后姜钱儿反手一搂,搂在了周行山的脖子上,凑近他的唇瓣,软糯的声音黏糊糊:“相公,我也想要一个孩子,我们也生一个孩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