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金冷心手指着的井荣瞬间神经绷紧,满目怔然的望着他,他刚刚听到金老板说什么,可以贩卖周老板家的货物,周老板家的货物就是金老板家贩卖的货物?
周行山不经意之间将井荣神色尽收眼底,声音故作一沉:“金老板,你的马队不够多,吃不下我家的货,没关系,回头我让干活的人少做些,我少赚一些,也不打紧。”
“但是你这吹牛皮,就有些过分了,井老板是以贩卖粮食,走马队为主,怎么可能抛弃老本行,去做不熟悉的事儿。”
金冷心演的跟真的似的,高兴了,火大了:“周老板,且不说咱俩是合作者,就咱俩是邻居,你就该信任我。”
“我说井老板能做,他就能做,我相信我的眼光,哦,我知道了,你是害怕井老板没银子,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家就住在你隔壁,我全权做担保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你怕什么?”
周行山恰到好处的迟疑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井荣,向金冷心道:“金老板,金二爷,好了好了,井老板是你的好友,结完账,还没有吃饭呢,你先带他去吃个饭,尽一下地主之宜。”
金冷心一拍大腿:“哎呀,对对对,来者是客,来者是客,我先带他去吃饭,吃好饭回头咱再说,我带他去你家食堂了,借花献佛了!”
周行山眼神和金冷心眼神交汇:“金老板客气了,远亲不如近邻,咱俩还是合作者,我家的食堂就是你家的食堂,你去多多吃些,再让食堂的阿奶阿爷们多炒两个菜。”
“本来是我要请井老板的,你也看到了,我有一堆账本没看,有一堆货我要检查,家中就没开火,都去食堂吃的。”
金冷心与他眼神交汇,默契十足,一唱一和:“没事没事,食堂是你家的,我在井老板过去也算是你请客,一样一样的。”
“而且,正好我和井老板好久不见,我好好与他叙叙旧,那我就先带他过去了,咱回见啊。”
周行山微微额首,送他们到院门口,看他们走了好大一截,重新返回屋子,坐在了之前坐的位置上,端起茶杯,重新抿了一口水,手落在了账本上,目光深沉如渊。
井荣被金冷心带出来,走了好大一截,才回过神儿,满心激动,带着迫切恭敬地问道:“金老板,您家贩卖的货物都是从周老板这里拿的,您刚刚说我可以从他这里拿货……”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金冷心淡淡的打断:“井老板,咱们现在去吃饭,不谈论生意,等到饭桌上,或者吃完饭,咱们再谈。”
小猫钓鱼,尾巴放在沟里,愿者上钩。
若是急了,若是迫不及待,钓上来的鱼就不值钱了。
给鱼一口锅,让鱼自己咬住猫尾巴,被猫钓上来,自己跳进锅里,倒上油,放上姜,闷上锅盖自己炒,这样鱼才会在锅里无法逃跑,熟的芳香四溢,心甘情愿。
井荣连忙道:“好好好。”
金冷心现在做的生意,卖的货物,有多少人想和他合作,想从他手上进,压根都找不到他人,更别说拿货了。
他家距离京城远,但是他所在的府城人口众多,金冷心的货物还没有涉及过去,若是能从他手上拿到货物,回家倒一手,绝对比他送粮送货赚得多。
两人一起来到食堂,金冷心去寻食堂的婆子,让他们多整俩菜去了。
井荣的手下有不少人吃好了,见到他来,纷纷抹嘴,露着白牙,向他打招呼夸赞:“老板,周家饭菜真好吃,比我家过大年吃的还好。”
“是啊是啊,老板,周家饭菜尽管吃,不够可以盛饭,你瞧,我的肚子都吃出来了。”
“这顿饭,是我出来这一个多月,吃的最饱,最舒坦的一顿饭,果真应了那句话,谣言不可信,下回我再听说翠山岭穷乡僻壤饿死人,我就抽那人大嘴巴子。”
井荣听到他手下这样一说,越发笃定了他无论如何都要和周行山合作,从他家拿货物,回家贩卖。
井荣举起了手,制止了他的手下们:“行,各位吃好喝好,别乱走,依次出去到村口换其他人来吃。”
他的手下们听言,问道:“老板,翠山岭跟咱们听的不一样,咱们吃饱喝足,能不能在村里溜溜啊?”
“是啊是啊,老板,我看到翠山岭有不少人在盖房子,我去瞅瞅热闹,村民们聊聊?”
井荣闻言,张口义正言辞道:“不行,大火既然吃好喝好,怎么规规矩矩的进来,就怎么规规矩矩出去。”
“没有得到村长的邀请,不准在别人村里溜达,这是最基本的规矩,咱们做营生,讨生活的人,得守规矩!”
井荣的手下们被训斥过后,个个面带惭愧:“是是是,老板说的是,我们守规矩,怎么进来怎么出去,到外面等着。”
井荣点了点头,看着他们陆续离开之后,抓住了最后一个人,低声道:“好好看着他们,我要和金老板周老板谈点营生,谈好了,咱们过年不但有大肉吃,家里的婆子,孩子,老人都有新衣穿。”
“你告诉他们,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刻,有人不守规矩惹事情搅和了人家的规矩,别怪我不客气!”
被他抓住的人镇住了,连连道:“知道的老板,我一定会和兄弟们好好说道说道,绝对不会让兄弟们惹事犯错。”
井荣:“好,去吧。”
井荣说完目送着他的手下走出去,就看见统一着装的村民有说有笑的走进来,见到他纷纷向他打招呼,问好。
打完招呼问完好之后,村民们纷纷依次排队,开始打饭,打菜,打汤,在有条不紊的去吃饭。
金冷心让人端了菜,打了饭放在桌子上,就唤了一声井荣。
井荣听到叫喊,疾步走过去,来到桌前。
桌子上有荤腥,有素,还有汤。
井荣面前的饭很大碗,很实在。
金冷心面前就摆了个空碗,加一副筷子。
他本来吃食就跟猫似的,吃不多,当然,吃不是最主要的,挖坑让人上钩才是最主要。
金冷心拿着公筷给井荣热情的布菜:“快尝尝,井老板,咱们食堂烧饭的阿婆。阿爷,手艺可是一绝。”.
井荣连忙端起碗去接:“好好好,我尝尝,我尝尝,谢谢金老板!”
红烧大肉一块一块浓油赤酱,咬上一口肉,配上一口饭,又香又实在又解馋。
饭吃到一半,其他的小菜也上了,虽然是干野菜,油水放得多,就饭吃起来可香可香了。
金冷心给井荣夹完刚上的菜,悠悠一叹。
井荣吃饭的手一顿,放下了筷子,咽掉了口中食物,张口问着金冷心:“二爷,您这是叹什么气啊?”
勾的差不多就可以埋了,金冷心说话之前又是重重一叹:“井老板啊,我也不想叹气,这不是一想到自己能力不足,吃不下周家那么多货物,着急上火,怕被别人取代呀!”
井荣立马挺直腰杆,滑溜的顺坡子就上架:“二爷,您的马队几百号人,都吃不下周家这么多货,其他人更不行。”
“咱俩也认识多年,二爷一直是我学习的对象,我相信二爷,一定能行。”
金冷心满脸愁苦:“能行是能行,只不过有些吃力,我最近想找合作者,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井老板,你有没有合适的实在的人介绍介绍。”
金冷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梯子裤子都搭好了,井荣岂能不知,他张口毛遂自荐:“二爷,您看看我行吗?”
金冷心迟疑了一下:“你?”
井荣急忙道:“是啊,我,二爷,咱们俩也认识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您一清二楚,家中什么情况,您也知晓!”
“这一次的买卖,我知道是二爷吩咐风筝过来照顾我的,所以,二爷,您有什么事儿,您觉得我能做,您只管吩咐,我都听二爷的,都信二爷的,我这个人也好满足,不求吃肉,带着兄弟们喝口汤就行!”
金冷心听到他这样一说,嗔怪道:“井老板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什么为人你还不清楚,跟着我的兄弟,我吃肉岂能让他们喝汤的道理?”
“行,看在咱俩认识多年,我就跟你说道说道,你听后,看看能不能做,能做的话我就拉你一把,不能做的话,咱还是好兄弟好朋友!”
井荣立马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眼睛眨都不眨,盯着金冷心,听着他说话。
姜钱儿食堂打饭,不经意之间,听到金冷心侃侃而谈,挑了挑眉头,回去就问周行山。
周行山把肥肉和瘦肉分离,瘦肉放在自家娘子的碗里,肥肉放在自己的碗里,回着自家娘子道:“小娘子脑子里的点子不少,就是做生意缺少一些大胆,不知道往多处去想。”
“往多处去想?”姜钱儿怔了一下,脑子里突然明了,激动的脱口而出道:“相公的意思是,咱们是货物的源头,二爷做二手贩子,咱们赚两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