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冷心眼睛一瞪:“十一万两十个头你怎么不去抢啊,就那几个杂碎的头,哪里值这么多银子啊?”
昨夜给出十万两,今天已经后悔了好吗?
现在又来要他一万两,银子有多难赚,他是不晓得吗?
还是说,因为昨天自己给赢的爽快,所以他把他当成冤大头了?
周行山幽幽一叹,压着声音道:“那些杂碎的头不值钱,但是踩着你脑袋的那个人头值钱,更何况我请的是暗丑阁的死对头倾美阁,你说值不值这些银子?”
金冷心撇了撇嘴,“好吧好吧,值,值,值,真是太值了。”
周行山微微额首,提高声音提醒道:“既然二爷也如此认同,回头买货物的人结下余下的银子,麻烦二爷去账房那里扣完本钱拿来给我。”
金冷心气的一手掐腰,一手跟摆苍蝇似的:“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赶紧走,我现在一刻也不想看见你,看见你就烦。”
周行山把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气死人不偿命道:“好的二爷,小的这就告退!”
金冷心:“!!!!”
滚滚滚…
赶紧滚。
他忙活了半天,口干舌燥,一分银子没捞到,还要被气,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金冷心心里不爽,就扬着声音对转身十指相扣的气人二人组,道:“喂喂喂,你们两个别闲着,没事赶紧和村民们说,加油干活,努力干活,赚大银过年啊。”
背对着他十指相扣的二人,头也没回,默契十足的冲他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现在就去。
他们两个离开没多久,箫吟就回来了,金冷心让仓库的人把仓库关上,回头来人再来叫他,他亲自坐镇交货。
看管仓库的人点头记在了心上。
金冷心就美滋滋的带箫吟走了,路上碰见村民,村民们都满含笑意,打趣他:“二爷带箫吟遛弯儿呢?”
“恭喜二爷,箫吟,过些日子成婚啊。”
“二爷,您成婚需要什么帮忙,就吱一声,我这老婆子缝被子的手艺,在村子上可是一等一的好。”
“是啊是啊,二爷,房屋打扫,缝被子,贴喜字,我们都能干,而且都干得漂亮,回头您要是需要,您直接让葵阿婆来说一声,千万别客气啊。”
本来跟在金冷心身后的箫吟听到村民们的话,跨前一步,站在了他身侧,一副主人马上就要和我成婚,我是主人相公的模样。
金冷心瞥了他一眼,知道他这点小心思,就没有拆穿他,而是高兴的回着众人道:“多谢各位的好意,回头我要是忙不过来,一定会请各位帮忙!”
“对了各位,现在油坊工坊都在上工的时候,各位怎么还不赶紧去干活,冬日啦,快过年啦,这两个月抓点紧,能过个大肥年。”
几个村民一听,“哎呀呀,二爷,咱们这就去,这就去,不会迟的,不会迟的。”
“是啊是啊,二爷,昨天咱们加时加的晚,宜哥儿让我们今天晚去一些,这不碰到二爷您,聊两句嘛。”
“好了好了好了,二爷,我们不跟您讲了,我们去忙活了,回头您要有什么事儿,提前招呼啊。”
金冷心向几人挥手:“好好好,等我成婚,请各位吃饭各位晚上白天多干一些活,把那一天的活全部干出来啊!”
几个村民们连连应声:“二爷放心放心,我们绝对把那一天空出来,这些天绝对多干活!”
商人商人无奸不商,就这样在金冷心巴拉巴拉的话语之中,被他碰到的这几个结伴去油坊工坊的人知道了,过些日子二爷成婚要请全村的人吃饭,在邹家干活的人要休息一天,为了不耽误活计,大火得拼命的干活,拼命的加工。
正所谓爱屋及乌,本来干劲十足的村民们,现在更加干劲十足了,他们承周家夫妻二人的情,同时也深深的知道金家和周家的关系密切,又是合作伙伴。
金家…金冷心别看他是一个哥儿,人家是有本事是很多很多汉子都比不上他的本事,而且他也不是小气之人,大方的紧。
所以村民是如何尊敬周行山,姜钱儿,就如何尊敬他,也把他当成恩人,处处客气。
天还在下雪,不大,飘散着几朵。
冬日天寒地冻,一切肉食都能摆放得住。
送猪肉的屠夫不是一天一送肉,而是三五天送一趟肉过来。
又逢金冷心快要成婚,姜钱儿约了屠夫,让他过来杀猪,家里的野猪经过一年的繁殖,光是一二百斤的成年猪就有大几十头,还有一百多头半大的猪,一百多头小猪。
姜钱儿养着一年的猪,除了村子上有人买小猪之外,其他的不管是成年,还是小猪,一个都没有拉出去卖。
只是偶尔杀一头在食堂里吃,不过食堂里更多的是,在外面屠夫杀好的猪过来吃的。
金老板成婚,大事,大办,请全村老小吃饭。
杀猪,杀了四头最大的猪,四头猪生的都有八九百斤。
屠夫带着他的两个徒弟,杀猪接血,架锅烧水刮毛,分解。
四头猪,屠夫和他两个徒弟用了一天时间,才把他们分解好放进桶里,他们这干活的速度,对姜钱儿来说有点慢。
但是她自己现在又不想上手,只能勉勉强强觉得可以,本想付给屠夫银子,屠夫没要,说回头继续照顾他生意就行。
姜钱儿回答:“那是一定一定的,你们的猪肉照送过来,我们家每天都有一二百号人吃饭,这肉不可少的。”
杀猪的屠夫听到她这话,高兴道:“哎哎,有姜娘子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回头,冬天三五天一送,夏日一天一送。”
姜钱儿微微额首,“行,天快黑了,雪地路滑,你们快早点回吧,很二爷成婚那一日,你带上你家娘子,一起过来,热闹热闹。”
身材魁梧的屠夫,眼睛一亮,没想到自己会被邀请,“好勒,我回去就跟我家婆娘讲,谢谢姜娘子,谢谢姜娘子,那我们就走了。”
姜钱儿点了点头:“慢走!”
屠夫招呼着自己两个徒弟,拿好自己吃饭的家伙,坐上牛车,驱赶着,就离开了翠山岭。
一路上屠夫躺在牛车上,哼着歌,他的两个徒弟,乐呵呵的说道:“师傅,周家这皇商一点都不孬,不像旁的有钱,住大宅的人家鼻孔朝天,瞧不起咱这些杀猪。”
“是啊是啊,师傅,下河镇有不少有钱人,那些有钱人打发自己的管家,自己的丫鬟仆人来买猪,吃到嘴还嫌咱脏呢。”
屠夫起身对着俩小徒弟,一人拍了一个后脑勺:“买咱肉的人都是爷,咱就干这行的,别说爷。”
“周家大方,姜娘子豪爽,让我给他们家送肉,虽然比我一条一条一斤一斤卖便宜,但是冲着他们每回对我客客气气,我就想把好的最好的都送过来。”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我心里舒坦,就为能长期与这样客气的人打交道。”
与客气爽快的人打交道,少赚一些,不亏本,自己也乐意,跟那些斤斤计较,天天一肚子的火。
俩小徒弟对望一眼,嘴甜道:“师傅师傅,周老板的好友金老板成婚,姜娘子邀请了您,您看到时候,您跟师母俩人把我们也捎上呗。”
“对呀,对呀,师傅,过几天您跟师母过来吃席,您就带上我们呗,我们两个保证乖乖听话,只吃席,不说话!”
“去去去!”屠夫挥着手:“有你们什么事,人要是请我,请你们师娘,跟你们没关系,好好赶牛车,好好学杀猪。”
两个小徒弟不死心,一个驱赶牛车,一个跑去给屠夫捶腿去了。
就算两人这样,屠夫也没松口。
第二日,两个小徒弟在街上卖肉,不忙的时候,跟人闲聊了起来,聊翠山岭要办喜事了。
翠山岭现在是十里八乡的富村,有多少大姑娘大小伙想嫁进去,想娶出来都不得门路。
旁人一听,就纷纷问道:“翠山岭办喜事,谁家办喜事,怎么还请你们的师傅,一个屠夫啊。”
小徒弟不高兴了:“我们师傅怎么了,屠夫怎么了,人家翠山岭的金家办喜事成婚,宰了四头大猪,请全村的人吃席,我家师傅,天天送肉,也是熟人!”
“是熟人,自然而然的在邀请之列,还有啊,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翠山岭的金老板和翠山岭的周老板是好朋友,人家能差这点钱,差这口饭,这口肉,不就图个热闹吗?”.
旁人听后想想是怎么回事儿,有钱的人家,又图个喜庆,图个热闹,请客吃饭,最热闹的。
于是这一群人围在一起说起了翠山岭,聊得如火如荼,羡慕不已,压根就没看见,他们身后有什么人,什么人听到了他们的话。
但是这群汉子听到一个哥儿娶一个汉子,还大张旗鼓,个个牙酸,阴阳怪气起来:“一个哥儿像一个汉子一样抛头露面也就算了,他还要娶一个汉子,真是世风日下。”
“可不就是,可不就是,这个汉子也是,有手,有脚,有能耐怎么就是做了上门,做上门也就罢了,怎么就做了一个哥儿的上门,女子不软还是不香啊?”
“谁知道,也许这个汉子是看上人家的银子了,毕竟这个哥儿生意做得很大,都做到京城去了。”
“而且这个哥儿虽然年龄大了些,听说长相也不俗,在场的各位,要是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愿不愿意上门啊?”
现场寂静了一下,随即各自对望一眼轰然大笑,有银子,有宅子,有地位,年龄又大的哥儿娶他们任何人,他们都是愿意的。
毕竟年龄大的哥儿不能生,这个哥儿不能让他们绝后,成了婚之后为了儿子,肯定会纳妾,这纳妾,日子就不叫上门,叫哥儿傻,赔了身子又贴银。
姜钱儿风筝葵婆子一起是无巨细的搞二爷的婚事,做货也没有落下,每日加时,连休息日,大伙都不休息了。
不休息一来是为了做一天算两天,二来可以多出货,周当家金老板也说了,好好干,过大年发红包。
一二百人有条不紊的干活货物出的很快三天就是一大批货,风筝让人运到京城,以及各大府城。
之后八天出了两批货,来买货物的人还没走,在下河镇,金冷心派人把他们叫过来了,如同之前一样,货物价高者得。
这一次的一批货与上一次的不同,这一次吃的多些,用的少些,但是分量数量比上次还多,标底价是五千两。
货多价不高但人多啊,都想要货,叫价就起来了。
一刻钟的时间,这批货以五万两成交。
验了货,付了银子,货物拉走,金冷心余下的人道:“下一批货,在六天之后,各位想要,带上银子来。”
余下的人点头表示知道,离开了翠山岭。
金冷心拿着一沓银票,让箫吟把现金现银搬回家,转头进了周家,把银票放在了周行山的桌子上:“五万两银子,由此可见,这二十一个练家子真的只是来买货。”
周行山把银票拿在手上,查看了一下,打开了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张,轻放在桌子上:“这是这二十一个人的主子,你瞅瞅。”
金冷心微微诧异,一把薅起纸张,快速的扫过。
啪一声。
金冷心纸张拍在桌子上,骂了一声:“怪不得这些孙子们满天叫价,合着个个身后藏着大肥猪,供他们挥霍,花银子。”
周行山往椅子上一靠,双手交叠在腿上,斜望着金冷心,嘴角淡淡的勾起:“所以这些人可以放心大胆的宰了。”
金冷心回以微笑:“既然你已查清,他们背后的大肥猪是谁,那我还跟他们客气什么,绝对往死里宰。”
周行山额首,话锋一转道:“对了,还有三日你就成婚了,这三天,你就在家,什么事情也不用操了,多养些肉,才是正道。”
金冷心屁股一欠,往他桌子上一坐,手指在精瘦的腰上:“养肉养肉,我这里不是肉吗?”
周行山眉头一挑:“你那里是肉吗?箫吟说,你的腰都不用他两只手就能掐过来了!”
金冷心:“!!!!”
箫吟说的?
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他把这么隐秘的事儿跟他讲?
金冷心慵懒犹如大猫的双眼,瞪着周行山:“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周行山靠在椅子上的身体向前一倾,漂亮漆黑的眼眸闪烁奇异的光,嘴角的幅度拉的更大,“他还跟我讲,二爷你不够黏人。”
金冷心:“!!!!”
什么?
他不够黏人?
他黏人他黏谁呀?
金冷心咧嘴露出牵强的笑,磨着后槽牙:“他还说什么呢?”
周行山眉头一挑:“他说,希望二爷养些肉,摸起来手感好,还说希望在新婚夜,二爷主动,黏人。”
“更说,若是他做的不好,把你伺候的不得劲,他可以去学,小话本,小插画,都可以看起来,学起来,务必得把你伺候的舒坦了。”
金冷心气的眼睛瞪得跟金鱼眼一样似的,耳间更是红扑扑,信了周行山的信口雌黄,“还有吗?”
“还有啊!”周行山声音微微拉高:“其实啊,他说,他更趋向于你主动,你黏人,你火热。”
“还说,让你没事多学学我娘子黏我的样子,然后去黏他,使劲的黏他。”
金冷心听不下去了。
嘴贱嘴贱,谁让他嘴贱,问了这么多?
他就不应该问这么多,看着箫吟天天不吱声,不吱气,没想到只是对他不说,对旁人倒是说的起劲儿。
“好了好了,二爷你该回去了。”周行山气死人不偿命的显摆着:“我娘子等会就要过来黏我了。”
金冷心:“………”
几个意思?
这是撵他走啊。
多年的朋友说扔就扔了,他可真是好样的。
姜钱儿端着红枣炖燕窝走进来,恰好和金冷心擦肩而过。
她跟金冷心打招呼,金冷心没理她还冲着她哼了一声。
哼了一声不算,反手抄起她的红枣炖燕窝,气呼呼道:“吃吃吃,别给周行山吃,饿死他算了。”
姜钱儿眨了眨眼,想要问的时候,金冷心撞了她一下走了。
姜钱儿不明所以,扭头望他背影问自家相公:“相公,二爷这是怎么了?”
周行山起身过来抱住了她,“还能怎么着,吃了炮仗呗,别理他,让他自己炸炸就好了。”
姜钱儿扭过头:“可是他把我给你炖的红枣燕窝端走了。”
周行山一把抱起了她。
姜钱儿啊了一声惊呼,双手连忙搂住他的脖子:“相公,你干嘛?”
周行山抱着她来到软榻前。
软榻像铺着厚厚的羊毛毯,羊毛毯上铺着虎皮。
周行山把姜钱儿放在虎皮上,欺身压住,眼神暗涌波动,哑着声道:“想与娘子白日宣…淫!”
姜钱儿:“!!!!”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的吻住了。
冬日很冷,风呼呼的刮。
屋内地笼烧的很旺,暖烘烘的,就算无衣无被有热乎的身子就已足够,就感觉不到冷了。
转眼间。
金冷心和箫吟成婚的日子到了。
周行山和姜钱儿成婚的时候,姜钱儿前一夜是住在下河镇的客栈,周行山大清早去接的。
箫吟嫌这些太琐碎太麻烦,以他的意思就是,鞭炮一放,拜了高堂天地,直接入洞房。
他的意思又简单,又明了,又干脆又利落,但是没人赞同,最后商忖的结果就是在周家穿上喜服,二爷来接牵着在村里走一圈,再走回金家行拜天地之礼。
于是…到成婚的那一天,天还没亮,恨嫁的箫吟门都没走,翻墙进来,敲着周行山的门,“周行山,姜娘子,你们快起来,今日我成婚,马上主人就来接我了。”
周行山从梦中惊醒,以为自己睡过了,连忙起身,回答他道:“好,你先洗漱,换衣,我马上就来。”
“那你快一些!”箫吟临走之前,不忘催促,提醒:“莫要耽误我的成婚良辰。”
周行山应道:“是是是,晓得了!”
箫吟心满意足走进了周家给他换衣的那个房间。
周行山听着他的脚步走远,看着漆黑的房间,惊觉不对,连忙走的窗前,推开窗子一看,外面漆黑一片,天根本就没亮。
周行山:“……”
天没亮。
不对。
不是天没亮。
是现在是下半夜,正值下半夜,本该在梦乡的时刻,被叫醒了。
周行山不由自主的扑哧一笑。
这个箫吟,恨嫁的太匪夷所思了。
“相公,起床了吗?”姜钱儿迷迷糊糊问道:“是不是天亮了,怎么这么快天亮了,我记得我才刚睡啊。”
周行山轻轻放下窗子,一个箭步奔到床边,轻声哄着:“没天亮,没天亮,早着呢,你接着睡,接着睡。”
他上床,抱着她,拍着她,哄着她。
姜钱儿在他的怀里,浑身热乎乎,微张的眼睛重新闭上,楼上她的腰,付出全身心的信任,被哄睡着了。
周行山把她哄睡着之后,放下她,穿上了衣裳,离开了房间,没有去箫吟所在的房间,而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去了金冷心,把躺在热乎乎睡梦中被窝里的金冷心给叫起来了。
金冷心长发散落,里衣松垮,露出的胸膛,带着青青紫紫牙印儿,如猫般的眼儿,眯成了一条缝,声音沙哑慵懒:“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你能不能行啊?”
周行山望着他,冷冷道:“我能不能行,我娘子知道,不劳二爷费心,二爷多费心你自己。”
金冷心打着哈欠:“多费心我自个儿,我这个好着呢,有什么好费心的?”
周行山哼了一声上前:“你是好着呢,但是我不好。”
金冷心彻底醒了:“你不好,三更半夜你被你娘子踹下床了?”
周行山听到他的话,不跟他废话,直接一扯他床上的被子把他一裹,不顾他的挣扎,把他往肩上一扛,扛回了家,一脚踹开了箫吟所在的房间,看也不看正在穿喜服的箫吟,把金冷心往床上一丢,“箫吟,还有两个半时辰才天亮,我把你主人扛过来了,你好好伺候他,你们两个明天都直接从我家走,不用绕村,直接拜天地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