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山砸向天道原作者的手一顿,手中的木盆怎么也砸不下去了。
天道原作者像个疯子一样嘿嘿地笑了起来:“周行山,把木盆放下,你这木盆要砸到我的头上,三个月后,你就给你的娘子,姜钱儿收尸吧。”
周行山绷着一张脸,望着只露出一双眼的天道原作者,高高举起还在滴水的木盆缓缓放下了,他哑着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敢动我娘子一下,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天道原作者笑声不减:“我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周行山,该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不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
“那你就应该知道,你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上,就应该按照我的指令走,而不是姜钱儿这个意外。”
姜钱儿什么都对他讲,什么都对他说,对他无比信任,可是他是他的主角,是他塑造出来的人物,他才是他的亲爹亲妈,他凭什么听姜钱儿的,不按照他给他构造的路走。
周行山雌雄莫辨阴柔俊俏的脸紧紧地紧绷,漆黑的眸子泛着冷冷的光盯着也面前的天道原作者:“你让我按照你的指令走,就是三个月之后杀了我娘子?”
天道原作者笑声戛然而止,伸出被黑手套裹紧的手指,往他起伏的胸膛一点,声音沙哑粗糙地纠正着他:“周行山,三个月之后不是我杀姜钱儿,是你杀了她。”
“我没有告诉过你,你所在之地,你身边的人,姜钱儿,你的后母,你的后妹,后弟皆是死在你手吗?”
周行山握着木盆的手青筋爆粗,双眼更是幽黑如静,犹如平静的海,暗藏最汹涌的波涛:“你没有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哈哈哈。”天道原作者把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噗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的样子像极了天下他尽掌,还是所有人的神灵,所有人的命在他手上:“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你,我现在告诉你了,你现在知道了。”
“周行山,从现在开始,到三个月之后,你的娘子,你最爱的人,姜钱儿会死在你的手上,不管你信与否……”
哐当一声。
天道原作者话没有说完。
周行山手中已经空了的木盆,被他挥舞起,砸在了他的头上。
浑身黑漆漆,只露一双眼的天道原作者直接被这坚固的木盆砸摔在地,脑子发懵,愣住了。
周行山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咬住了困住他人的咽喉,不放手,拿着手中坚固的木盆,再一次扑通扑通的打在了天道原作者的头上。
天道原作者被打趴在地,头上猩红的鲜血浸透了裹住他头的布,一双漆黑的眼儿,带着愤怒。
周行山手中的木盆被砸的粉碎,他弯下腰从自己的靴子里掏出匕首,一把揪起天道原作者的衣领,对着他的胸口扎去:“即使如此,那我就先杀了你……”
他的匕首捅进去…却捅了个空。
他手中的天道原作者透明化,从他手中逃脱,不见了。
匕首尖锵一声捅在了堂屋地上的青砖上发出一声响。
“哈哈哈!”天道原作者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笑得极其畅快:“周行山,我是天道,我是这个世界的神明,没有人杀得了我,包括你在内。”
周行山手中匕首紧握,猛然转身,手中匕首捅向天道原作者。
然而他又捅了个空,他的身后根本就没有天道原作者。
而天道原作者又无处不在,洋洋得意沙哑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周行山,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多可怜。”
“你想杀我,你以为杀了我,三个月之后你的娘子就不用死在你手上了吗?”
“天真,周行山你太天真了,一切之中皆有定数,你在我的定数之中,别想特别,也特别不了,你就等着你的娘子,你喜欢的人,是在你的手上吧。”
周行山握着匕首的手咯吱作响,站立挺拔如松,未在回头:“不会的,我喜欢的人,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她死在我手上。”
“你以为你是神明,天道,可以操纵我世界的一切,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的世界,我的天下,没有人可操纵,包括你在内。”
天道原作者桀桀地笑了起来,笑声就像荒山野岭发出来的声音,令人毛孔悚然,鸡皮疙瘩起:“是吗?我的主角好自信,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是我准确,还是你够坚定。”
“三个月,三个月,周行山从今以后,我每天都会提醒你一声,我每天都倒计时给你听,等着,你给我等着。”
周行山再次回转身体,匕首挥舞。
身后无人,空荡荡的。
天道原作者不见了,彻底消失在房间里。
房间的桌子上却留下了一个纸条,纸条上写着九十天。
周行山奔到桌前,一把抄起纸条,双眼死死的盯着纸条上写的九十天,那个天道从现在开始算,算他三个月九十天之后会杀了他的妻子。
他不相信,他绝对不相信,他的妻子是他的命,是他在这个天下活着的依赖,他怎么能要自己的命,怎么能把自己的依赖抹杀掉。
不可能,一定是那个所谓的天道故意所为,用心理战术来土崩瓦解他和他娘子相互之间的信任。
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绝不。
周行山把纸条揉成团,紧抿着薄唇,冷着一张脸,把地上木盆的残肢一一收掉扔进了厨房,再把手中的纸条扔进了炉子里。
一直温着水的炉子,纸条扔进去,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
周行山盯着炉子盯着火焰,直到火焰消失,纸条化为灰烬,他重新返回洗浴间用冰冷的水给自己洗了个脸,让自己清醒之后,重新拿了一个盆打上热水,像个没事人似的,端着水,返回房间。
把水放在床边,轻轻的拧起了帕子,给自己熟睡带着泪痕的小妻子擦脸,小心翼翼,郑重其事,温柔无比的擦脸。
擦完她的脸,给她擦手,之后不知疲倦换了几趟水把她的脚,把她的身体全部擦干净,吹掉了蜡烛,脱掉了衣裳,露出精瘦精壮的躯体上了床,钻进了被窝,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把被子裹紧,他低头轻轻的吻在了她的头顶上,低低地说道:“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死,你是我的妻子,谁也不能剥夺你的生命,包括我。”
在他怀里呼吸匀称看是深睡的姜钱儿睫毛微微颤,眼皮动了一下,但是她的眼睛没有睁开,她的人就像一个睡着了的一样。
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受到他对她浓烈的爱,以及他犹如誓言般的承诺言语。
冷风呼啸,飘着细雪。
今年的雪好似格外多。
隔三差五就要下一场。
路上的雪清理掉,放在一旁堆着,还没有融化,另外一场雪就下下来了,导致路边积雪越积越高像终日不化似的。
翌日清晨,姜钱儿从热腾腾的被窝里醒来,像个没事人似的回到了他们冷战之前的那个状态,伸手捏着周行山的鼻子。
周行山一时之间无法呼吸,睁开了眼睛,撞进了一双眉眼弯弯的眼中,他的心情一下子飞扬,翻身一压,漆黑的眸子荡着情深,清晨的嗓音沙哑:“小娘子清晨就玩火啊。”
姜钱儿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眼中像染了星星一般,璀璨亮堂:“是啊,我想玩火,不知道相公成不成全?”
周行山嘴角一欠,俯身就要去亲她。
不料。
本来还搂着他脖子的小妻子。像个滑不溜丢的泥鳅,一把推开了他穿着里衣跳下了床:“没漱口,没洗脸,才不跟你玩呢。”
周行山身子一翻坐起来,望着她:“我不介意,我的娘子怎样都是香的啊。”
“油嘴滑舌。”姜钱儿瞪了他一眼,跑到衣橱前,打开衣橱,拿出衣裳,穿在身上,又给他拿了衣裳:“快点起来,去烧早饭,我快饿死了。”
天大地大娘子最大,她饿着肚子就是他的错,周行山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袍,给他的小妻子围上围脖,带着她离开了温暖的房间。
阮月月,阮陵瑞已经起床,一个在厨房忙碌,一个在扫雪。
周行山去打热水,两个人洗漱之后,一如既往接了一个香甜的吻,谁也不提前些日子的冷战,前些日子的话题。
待两人吃完早饭,手牵手出了门,一起去大作坊干活去了。
起了个大早,穿着厚厚棉衣袍裹着厚披风的金冷心出门就看到他俩十指相扣的背影,啧了一声:“晚上让我操心的睡不着觉,白天给我狗粮吃,啧啧,他们可真够狗的,箫吟,你说是吧!”
箫吟立在他身后,左手拿着长剑,目光从他的肩头看出去,冷冷的一针见血:“是,周行山心本来就是黑的,主人是知晓的。”
金冷心呵呵一笑:“是哦,他的心本来就是黑的,不跟他娘子认错,温水煮青蛙,让他娘子妥协。”
“唉,以后别说汉子心肠歹毒,无毒不丈夫了,这小哥儿要黑起心来,就像那磅礴的海,广袤的沙,深不见底,一望无际,迷失的不是他,而是旁人。”
箫吟像个最忠诚的狗腿子,面无表情,一本正经说着周行山的坏话:“周行山他坏,他黑心,主人这么好,离他远一些,免得被他带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