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冷心突然间的翻脸,让周行山怀里的姜钱儿挣脱他张开手臂,横在他面前,“二爷,你这什么意思?”
金冷心剑指着他们:“我这什么意思,周行山一清二楚,姜钱儿你让开,我不想伤你。”
姜钱儿坚决不让:“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我不会让。”
金冷心冷笑道:“我把话说清楚,你应该问周行山,他都干了些什么?”
姜钱儿下颚一抬,微微侧目,看着自己身后的周行山:“二爷,你是我家相公的好友,箫吟是你拜了堂成了婚的人,我家相公断然不会对你的人出手。”
“你是被什么人蛊惑,还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而且,我们家有护卫,你们家除了箫吟难道没有其他的护卫吗?”
“既然有护卫,箫吟武艺高强,身手了得,怎可轻而易举被我家相公逮到,又怎可轻而易举被我家相公所困?”
在姜钱儿身后的周行山眯起了眼,定定的深深的看了一眼金冷心,随后转身,看向自家床幔放下的床,转身一个箭步,来到床边,床幔一掀,就见床上躺着箫吟,葵阿婆。
金冷心见状,手中长剑一反转,迅速的走到床边。
姜钱儿心里咯噔一下,紧跟其后来的周行山身旁,拉住他的手臂,着急问道:“相公,怎么回事儿?”
周行山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两个人:“不知道!”
“箫吟,箫吟!”金冷心上了床,伸手拍的昏迷不醒的箫吟,可无论他怎么拍,怎么叫,都叫不醒他,他像睡着了,深深的睡着了一样。
“葵阿婆,葵阿婆……”金冷心叫不醒箫吟,反手又叫葵阿婆,葵阿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紧闭,无论他怎么叫,也是醒不过来。
金冷心急得眼睛都红了,凶巴巴恶狠狠的警告箫吟:“箫吟,箫吟,赶紧给我醒过来,不然我不要你了,快点给我醒过来。”
箫吟带着半张面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金冷心拍着他的脸,警告着他,威胁着他。
“周行山!”金冷心叫了半响,始终叫不醒他们,急切担忧化成愤怒,让他侧目,凶狠的看向周行山:“周行山,你到底对箫吟,葵阿婆做了什么,让他们昏迷不醒?”
周行山把姜钱儿拉向身后,对上金冷心,直呼其名:“金冷心,你我认识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
“不管你信与否,我对他们什么都没做,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我的床上,我一概不知。”
金冷心眼神闪烁挣扎矛盾:“你会不知,你怎会不知?”
周行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当然不知,以我的能耐,我干不过箫吟,更别说葵阿婆了。”
“所以,问题出来了,箫吟和葵阿婆出现在我的床上,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我的护卫,你的护卫都没有察觉,你却提剑来找我,请问,二爷,是谁告诉你他们在我家,是谁告诉你,我把他绑了,把他逮了?”
金冷心浑身一震,眼中一派清明,深深压了一口气,“纸条,一个纸条……”
他说着去找纸条,却发现纸条不见了。
周行山拉着姜钱儿上前:“纸条,白纸条,四方四正不大不小的白纸条,可对?”
金冷心瞳孔一紧:“你怎么知道?”
周行山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这样的纸条,我已经收了八十九天了,给我纸条的人,告诉我,明日大年三十,我会杀了我妻子姜钱儿!”
“什么?”金冷心失声不可信:“你怎么可能杀掉姜钱儿,她是你的命啊。”
周行山另外一只手一摊:“是啊,我怎么可能杀了我娘子,她是我的命啊,可是给我纸条的那个人,他斩钉截铁的说了我会杀了我的娘子。”
姜钱儿听着周行山说话,眼中满满担忧的看着他,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明天还有最后一天就是天道原作者所说的日期,她家相公为了不让金冷心误会,只能把看不见的天道原作者说出来了,不知道金冷心会不会相信,会不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金冷心眉头拧起,望着周行山许久,缓缓问道:“给你纸条的人是谁,说会杀了你娘子的人是谁?”
周行山冷笑不减加深:“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金冷心哑然,质疑:“你不知道,还有你查不出来的人?”
周行山瘫着的手一指:“当然,当然有我查不出来的人,比如你家箫吟我就没查出来。”
“但是值得肯定的是,你们家箫吟躺在我的床上,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从来没想过对你家箫吟下手,我把你当朋友当知己,我们两个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金冷心咽喉微动,深压一口气,恢复了理智,清明,张口带着歉意道:“抱歉,箫吟和葵阿婆失踪我太担心了。”
“加上纸条所写,我对你产生了怀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箫吟失踪他的脑袋都懵了,懵懵地像被人打了,打的他无法思考,无法去想象其他的关键,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回荡,让他找周行山算账,让他找周行山。
周行山牵着姜钱儿再次上前一步,双眼直视着带着歉意的金冷心:“二爷,告诉我,在你找我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或者你的脑袋里回响着奇怪的声音?”
金冷心双眼不由自主的睁大,“有,那个纸条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就是一阵风把门吹开然后纸条进来。”
“纸条进来之后,我的脑袋就懵懵的,就有一个声音,有一个声音让我找你,找你还我的箫吟。”
“我想着相信你来着,可是我完全控制不住我自己,那个声音告诉我,不找你,不找你,我的箫吟就会死,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真的不知道。”
姜钱儿听到金冷心的话,紧了紧周行山的手,侧身看向他:“相公,别隐瞒了,跟二爷说吧,跟他说,我们现在所处之地是什么地方,我们所经历的是什么,谁又想操控我们!”
金冷心眉头拧成川字:“什么意思,姜娘子,你口中所说是什么意思,谁在操控,什么叫操控?”
周行山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张口道:“事已至此,二爷,那我就不隐瞒了。”
金冷心苍白的脸上染上焦色:“你隐瞒什么?你快说啊!”
周行山盯着他的双眼,薄唇微张:“二爷,接下来我要说的,也许你会觉得是天方夜谭,胡说八道,但是,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金冷心急切催促:“少说废话,直接说重点。”
周行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重点就是,我们现在所处,只不过是一本……”
“扑通一声!”
周行山话还没说完,手中拿剑的金冷心身体一软,眼睛一闭,扑通一声,昏倒在床上,倒在箫吟怀里。
周行山见状脸色大变,握着姜钱儿的手一紧,一拉,把她拉在怀里,警惕的看着四周,房中无声,烛光却无风动了一下,
姜钱儿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张口道:“天道,你这个扑街原作者,你装神弄鬼算什么,有本事出来单杠啊。”
回答她的是寂静无声,以及摇摆不定的烛火。
周行山发出冷笑:“天道,你也只有这么一点装神弄鬼的忍耐了,除了这点能耐,你啥也不是,什么也不是。”
回答他的是烛火隐隐灭灭,仿佛天道隐藏在暗黑中,在嘲笑他们,在试探着他们,在故意摧残他们的精神心理。
姜钱儿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不由自主的喘息出了些许,随后她拍了拍周行山的手,声音清脆,不带任何一丝焦急,安抚的周行山:“相公,别害怕,他是故意有意这样做的,咱俩要是害怕,要是急就上了他的当了。”
“相公你把手松开,我去给二爷,箫吟他们盖上被子,夜晚太凉,别得了风寒。”
周行山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敢松,不愿松。
姜钱儿嘴角泛起温柔的笑:“相公,不要紧的,他大不过你,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他想对我动手,也只能想想。”
周行山眼神一闪,迅速的看了一下房间四周,烛火通明的房间,没有任何一丝阴影,天道原作者若是出现便是无所遁形。
周行山极其缓慢地把握着姜钱儿的手放开了。
姜钱儿没有他的牵制,大大方方站到床边,把金冷心放在床上,用被子把金冷心和箫吟盖上,用另外一床被子盖上葵阿婆,再把床幔挂好。
周行山双眼一直看着她,没有离开半分。
姜钱儿做好这一切,来到橱柜前,打开橱柜,拿出被子,铺在软榻上,再拉着周行山躺在了软榻上,软榻的方向正对着床,床上若有什么动静,他们两遍能第一时间察觉。
屋里烛火摇摆更甚,仿佛在昭示着天道原作者的愤怒,不甘。
姜钱儿趴在周行山的怀里,昂起头,吻了吻他光洁的下巴,声音又脆又甜又黏:“相公,咱们睡觉吧。”
周行山唇瓣有些颤,回吻了好,嗓音哑哑:“好,睡觉!”
姜钱儿手摸在他的脖子上,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闭上了眼儿。
周行山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睁着眼,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床上,手紧紧的搂着姜钱儿。
冷风呼呼的刮,就算紧闭窗子,也能听到声响。
姜钱儿看似闭上眼儿,其实根本就没睡着。
她的脑思维活跃,心里活跃,她在思量着天道原作者是着急了,非常非常的着急了。
因为着急了,所以天道原作者开始从他们身边的人下手,一个两个三四个,凡是跟他们有瓜葛的,他都不放过。
要说其目的,大概是为了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弄垮他们的精神,不过天道原作者这么迫不及待,像赶着时间似的,是因为什么呢?
对啊,赶时间似的。
天道原作者在迫不及待的赶时间。
姜钱儿猛然睁开眼,从周行山怀里坐了起来。
周行山转瞬之间也坐起来,双眼发红,张口急切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姜钱儿一把抓住周行山的手,目光灼灼:“相公,我知道天道原作者想干什么了?”
周行山反手握住她的手,一颗星因为紧张而砰砰直跳,嗓子更是哑的不像话:“他想干什么?”
姜钱儿嘴角一扬,声音不大不小,响在房间里:“他不想干什么,他卡文了!”
姜钱儿话音落下,摇摆不定的烛火,灭了一盏。
周行山眉头一皱,侧头看向灭了的烛火。
姜钱儿继续又道:“我们所在的是一本书,这本书你为主角,你要逆袭,可是…因为我的出现,导致你爱上我,因此以你为主线的剧情就变了。”.
“剧情变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变,但是我们的作者,找我们麻烦的天道,他不甘心,他不高兴,他不乐意,他想让剧情回归bl文。”
“他就得想办法杀了我,但是他自己杀不了我,就得想办法让你杀了我,但他又清楚的知道你不会杀了我。”
“因此,他就从我们身边的人下手,故意向我们施压,向你施压,暗示你在明天,一定会杀了我。”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改变剧情,想要平淡的剧情更加荒诞,想要以种田逆袭为主的剧情,跌宕起伏,勾看客的心,看客的眼。”
屋里另外一根蜡烛也灭了,只剩下两盏被罩起来的油灯,散发着微弱不太亮堂的光,仿佛在告诉周行山,姜钱儿所说的一切都是对。
因为是对的,所以在这个房间里隐形存在的天道原作者以吹灭蜡烛的方式,告诉他们他生气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姜钱儿像一个揣透了作者剧情的最佳读者:“就是你,现在不应该待在翠山岭这个穷地方,你应该去拉动剧情,让剧情更加快的走,但是你没有。你窝在这个穷地方,不走剧情,让天道原作者着急了。”
就一本书而言,它的剧情被一个接着一个,得有一个期待点,这样才能勾住读者的眼,勾住读者的心,让读者往下看。
他们现在在翠山岭,接触的人是村民,以及买货的人,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的人,也没有出现难以解决的事儿。
如此以来,就相当于剧情静止,与一个作者而言,这就相当于卡文,卡住了,架构拉不开就没有新剧情。
没有架构,没有新剧情,就会导致读者流失,读者一流失,身为本书的作者,就开始急了。
他一着急,可不就是来搞他们,只要他们不动,稳住,这个所谓的天道原作者就没辙了。
而且…他们还可以改变剧情,自主改变剧情,让这个所谓的书,所谓的空间自主化。
周行山黝黑的眼眸一亮:“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接下来,我们以不变应万变,他就没辙了。”
姜钱儿声音清脆:“是的……”
她话音刚落,紧闭门窗的屋子里刮起了一阵风,把屋子里两盏油灯给吹灭了。
周行山伸手一拢,刚想把姜钱儿拢在怀里,一股强大看不见的力气向他袭来,来拉扯他怀里的姜钱儿。
周行山在黑暗中大惊失色,手臂一圈,把小巧玲珑的姜钱儿全部圈在了怀里,阻挡了那一股他看不见的力气。
片刻过后,因为他的阻挡,那一股看不见的力气消失了,屋子里灭了的灯,重新亮起来。
周行山连忙检查姜钱儿,掀开她的衣袖,看见她的手臂青了,但是这一抹青,在他的肉眼之下,迅速的消散。
“咦,周行山你们怎么在我房里?”金冷心从床上坐起,手捶着脑袋,双眼带了一丝迷离,看着坐在软榻上的两个人,张口问道。
周行山放下姜钱儿衣袖,两人睡觉并没脱衣,见金冷心醒来迅速的下了软榻,向床边走去:“二爷,你没事吧?”
金冷心甩了甩脑袋:“我没事儿,就是有些头疼,就像被人打过似的,对了,你们两个怎么在我房间?”
周行山纠正他:“你再看看,这是我的房间。”
金冷心啊了一声,环顾一周,乍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当下脸色一沉:“你把我打昏迷的?”
周行山连忙安抚:“你别着急,我跟你慢慢讲。”
金冷心直勾勾地望着他:“你说!”
周行山看了一眼姜钱儿,决定把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天道原作者的事情,通通告诉金冷心。
姜钱儿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不管金冷心信与不信,跟他说,让他有所防范,不然的话…谁知道天道原作者还能干出啥事儿来。
周行山张口开始说,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把他们现在所处之地,所经之事,简单的明了的说了一遍。
金冷心听后难以置信,发出质疑:“太荒诞了,太荒诞了,怎么会有如此荒诞的事儿,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周行山嘴角一欠:“是啊,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是他却真实存在的,所以,二爷,我们看不见的最大敌人就是天道。”
金冷心摇着头,越想越寒毛直竖,毛孔悚然:“除了他,我们还有其他的敌人吗?”
“有,其他的敌人是可控,他不可控。”周行山点头:“箫吟,葵阿婆之所以昏迷不醒皆出于他之手。”
“你之前也被他操控了,提得剑,就来找我算账,但是他没有把你完全控制,你还有一丝理智,并没有拿剑直接捅向我。”
金冷心硬生生的挤出一丝笑:“拜托,按照你口中所说,你是主角,我是路人甲,路人乙,我是杀不了你的。”
周行山重重的一叹:“你不是路人甲,也不是路人乙,你是我的好友,是我的知己。”
姜钱儿附合赞同:“按照书的定律,二爷,你绝对不是路人甲,路人乙,我敢说,你的戏份,仅次于男二了!”
金冷心接收新鲜事物,新鲜称呼很快,对于姜钱儿这样的称呼,他自我自嘲道:“那感情好,我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了,对了,你们说我家箫吟什么时候醒?”
“我已经醒了,主人!”箫吟从床上翻坐起,霸道的搂住了金冷心。
金冷心眼中闪过大喜,把头一扭,伸手去检查他的身体:“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箫吟凝视着他,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很好。”
金冷心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那就好,那就好,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箫吟嗯了一声,眼皮一撩,看向周行山。
周行山拉着姜钱儿后退一步:“既然两位没事,我就不留两位了,两位请吧,哦,顺便把葵阿婆也带走。”
箫吟冷酷凌厉的眸子一闪,牵着金冷心下了床,却看见他赤着脚,穿的单薄,他用被子一裹,俯身一抱,把金冷心抱坐在他的手臂上。
姜钱儿:“!!!!”
哇哦。
箫吟好大的力气。
可以把二爷抱在他的手臂上坐着。
果然这对cp好磕,甜的要命。
她也理解为什么明意老是喜欢听他们的墙角。
她这个外来者,不是cp粉的粉,也喜欢看。
真是甜死了,甜的发齁,还想看,还想磕。
另外一只手一裹,把躺在床上的葵阿婆裹住了。
就这样,箫吟一手抱着金冷心,一手拎着葵阿婆离开了周家。
回到金家,箫吟把葵阿婆放进了她的屋子,关上了门,自己抱着自家主人返回卧房。
没有人在地龙里添柴加火,房间已经不热了,已经冰了,箫吟把金冷心塞进被窝,紧接着把衣裳一脱,跟着钻进去。
金冷心像一条无骨的蛇,他钻进来,就盘上了他,缠上了他,把冰冷的手,脚,望他火热的身体上贴。
箫吟拢着他,搂着他,密不透风,给他捂手,捂脚,直到被窝里火热,他的手脚热乎了,他才稍微放松一些,道:“主人,周行山跟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金冷心贴着他,像一个慵懒暖和毛茸茸的大猫:“哦,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箫吟垂着眼眸凝视着他的头顶,在金冷心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微勾勒一抹幅度,声音冷邦邦:“若他口中句句属实,那么要改变现状,唯有杀死姜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