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钱儿眼睛本来盯着汤碗,听他问自己,抬起眼:“相公,这些东西的配方不都在你脑子里吗?”
箫十安眼睛一眯:“在我脑子里?”M..
姜钱儿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是啊,是啊,在你脑子里,你说过的,那些东西都是你从域外一本神书上看到的。”
她家相公跟她说过,她家所有的营生,所有的配方,都是他在一本书上看来教给她的,别人问起就得这么讲。
是的,相公问起来也这么讲,没有问题,没有毛病。
箫十安眯起的眼眸闪烁了一下,难道他得到的消息有误,周家的那些营生的配方不是姜钱儿带来的?
不对,之前他和她争吵,向她说了,她没有反驳。
她既然没有反驳,那些配方就与她息息相关了。
箫十安继续试探,“我最近有些记性不好,忘记了,你还记得那些配方吗?”
姜钱儿摇头:“我不记得,都是你自己记得,你再好好想想,别着急,慢慢好好想想,总归能想起来的。”
在她的记忆里,相公还说,为了防止配方被偷,被有心人利用,就算有一天他问起,也就说他自己知道。
果不其然,相公今天自己问了,为什么要自己问?
那些配方,那些要注意的事项,他都知晓的,难道说他是假的,是有人假冒她的相公,骗取配方的?
箫十安听到她的话,神色一敛,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的血豆腐,放在她碗里:“好,我再好好想想,来,快吃饭,免得凉了!”
姜钱儿重重的嗯了一声,把碗中的鸡腿夹到他碗里:“相公也吃。”
箫十安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她。
姜钱儿没心没肺,天真无邪,端起碗,不粗鲁也不高雅的吃起饭。
自己吃的什么好吃的,都要夹一筷子给箫十安。
不好吃的,也统统给他。
箫十安碗里不大一会儿堆满了菜。
待姜钱儿吃完之后,他还没消灭一半。
姜钱儿就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捧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看着他吃饭。
箫十安在她的专注注视之下,把一顿迟来的中午饭给吃了。
吃完中午饭,姜钱儿想让他陪她睡午觉,他找到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处理的由头离开了。
姜钱儿自己爬上床,抱着汤婆子,盖着厚厚的被子,睡午觉去了。
箫十安出了院子,转身对木素娘道:“素娘,好生给我看着她,她有什么异常,及时向本宫禀报。”
“还有,小心伺候着,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身上再添新伤,本宫就唯你是问。”
木素娘诚惶诚恐应声:“遵命太子殿下!”
箫十安见她应声,转身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手指相互捻搓了一下,侧目对木素娘:“通知太子府管家,凡是京城世家小姐过来寻我,看我,一律接待。”
“若是姜姑娘醒来,就把那些世家小姐带到姜姑娘身边,你模棱两可些介绍姜姑娘。”
木素娘道:“是,太子殿下!”
箫十安这才离开。
他一离开,木素娘抬头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心中满满疑惑,无法揣测太子殿下的用心,用意。
说他喜欢姜姑娘,他却让世家小姐找姜姑娘,还让她说一些模棱两可误会的话,这分明是让这些世家小姐找姜姑娘的麻烦。
说他不喜欢姜姑娘,堂堂太子殿下却单膝跪地给她清理脚,上药,包扎,伺候她吃饭,任她叫自己相公,还让她好好伺候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唯她是问。
姜钱儿睡得昏沉,梦中,有个看不见脸的黑衣人,冲她大喊,冲她大叫,“姜钱儿,你以为杀了我,就是故事的终结?”
“我告诉你,没门,你让我的主角杀了我,我就抹去你的记忆,我让你的爱,我让你们两个的相爱,一文都不值。”
“哈哈哈,什么剧情,什么扑街,崩了就崩了,我不管了,我也不问了,我就跟你杠上了,周行山杀不了你,那就让你杀了他吧!”
姜钱儿在梦里挣扎,在梦里回敬着黑衣人:“不,我不会杀我相公,我不会杀我相公,你死了这条心!”
黑衣人躲在暗处,笑得越发猖狂:“他不杀你。你会杀他,姜钱儿,因为你,我修改不了我的书,我不能再出现在我的书里。”
“可是我能出现在你的梦里,我能在梦里折磨你,我能在梦里告诉你,书崩就崩了,管他bl还是bg文,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了。”
“我现在在乎的,就是你什么时候亲手杀了周行山,我就等着看,我就等着看你杀了他。”
“哈哈哈,姜钱儿你爱的人,终究会死在你的手上,这就是你来擅自我的书中,修改我剧情的下场!”
姜钱儿冲着黑衣人大叫:“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姜姑娘,姜姑娘快醒醒,快醒醒!”
姜钱儿双眼骤然睁开。
木素娘坐在床沿边,手拍在她的胸口:“姜姑娘,你可算醒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在睡梦中大喊大叫,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手还在那里乱舞,完完全全陷入梦魇中的样子很是吓人。
姜钱儿望着床帐,好半天,目光才焦距,看向替她拍胸脯的木素娘:“是,我做噩梦了,梦见有坏人追我,说杀人!”
木素娘连连安抚:“不怕不怕,梦都是相反的,梦里有坏人,进来之后你肯定遇不到坏人。”
“还有就是梦说出来,就散了,就不会成真了,所以你别怕,现在在太子府,有太子殿下保护你,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太子府?
太子殿下?
她的相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哥儿,怎么跟太子府太子扯上关系?
她为什么要太子保护?
太子为什么要保护她?
什么情况?
姜钱儿看着陌生的一切,心不由自主的突突的跳着。
她现在在哪,这里看着又豪华又陌生。
木素娘见她的眼睛乱转,以为她还在害怕,轻声细语,柔声道,“姜姑娘,奴婢扶您坐起,给您倒杯水好吗?”
姜钱儿点了点头。
木素娘把她扶坐起,身后垫了软枕,替她披上披风,去倒水了。
姜钱儿越看着陌生的地方越心惊,这地方的摆件,桌子,椅子就连她身下睡的床看起来都很值钱。
屋子里烧了几个火盆,她就算不披披风,也感觉不到冷,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烧火盆的盆是银盆儿。
银盆儿,银子可以买粮,可以买衣,可以买很多很多东西,一个人的家里,用银盆儿烧炭是巨有钱。
不对,刚刚给她拍胸脯的那个娘子说太子会保护她,这里是太子府,是太子府用银盆儿就不足为奇了。
“姑娘,快喝口水压压惊。”木素娘把水端了过来,递到她嘴边。
姜钱儿虽然不习惯,但为了不露声色,她就着她的手喝下了一口水,水温不冷不热正正好好,就昭示着现在伺候她的这个娘子,是一个极其会伺候人的人。
木素娘见她把水喝下:“有没好一些?”
姜钱儿点点头:“好一些了。”
木素娘几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刚刚陷入梦魇中,大喊大叫,可吓死我了。”
“现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回头啊,我让府中大夫给你开几剂安神补脑的药,到时我给你煎了吃。”
姜钱儿乖巧:“麻烦了!”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应该记得,可是名字到嘴边,就是愣没想起来。
木素娘忙忙道:“不麻烦,不麻烦,太子殿下让奴婢伺候您,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奴婢就是。”
姜钱儿看着她点了点头,“我想再睡一会儿!”
木素娘把杯子放下:“好,好!”
姜钱儿重新躺下,脸朝床里,背朝床外。
给她端水的这个娘子,在说太子殿下的时候,自称奴婢,极其恭敬,在与她说话的时,少了一份恭敬,多了一份随意。
由此可以判断伺候她的这个娘子是个双面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双面人,需小心,小心对她,不能交心。
漆黑的甬道,脚踩在上面,湿乎乎,软趴趴,刺鼻的血臭味,肮脏的墙壁,乱爬的蜘蛛,毒虫。
周行山手举着火把,像没看见一样,一步一步的往里走,越走越黑,越走血臭味越大。
火把的光因为黑照射的面积变大,地下的一切,就被呈现出来了,没有腐烂的尸骨,已经腐烂的尸骨。
有时一脚能踩到腿骨上,有时一脚能踩在手背上,腐烂的尸骨,上面的肉,在这阴暗潮湿之地不惧寒冷生了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