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回荡着黑影的得意猖獗地笑声。
姜钱儿距离那个黑影好近,近的仿佛她出手就能碰到他,就能打他,但是她真正出手去打的时候,别说打不着,碰都碰不到。
她碰不到那黑影,那黑影又无处不在,言语一直回荡,姜钱儿没有办法,只得扯着嗓子冲着黑影叫:“周行山是我的相公,我绝对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任何人也别想娶走他。”
黑影站在了姜钱儿的后面,贴着她的耳朵,嚣张欠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纠正她:“他不是你的,他是我的,他要回归我的主角,你只是一个炮灰,一个不存在,即将死去的炮灰。”
姜钱儿在四周漆黑,只有自己这里有一点光亮的梦境,围绕着黑影的声音打转,“我不是炮灰,我是他的妻子,他是我的相公,我不管你是谁,他都不会成为别人的。”.
“他是我的,我是他的,我们彼此是彼此的,谁也不能把我们拆散,谁也不能,你也不能。”
他是谁?
他是谁?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己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姜钱儿,你急了,你急了,你终于急了。”黑影桀桀得意的笑:“也是,失去记忆的你,怎么能找到真正的周行山呢,哈哈哈哈!”
姜钱儿旋转的身体,脚下一软,重重的跌倒在地,双眼猛然一睁,从床上翻身而起。
陌生的床,陌生的被子,陌生的气息,姜钱儿睁大双眼,带着警惕,坐在床上胸口起伏,大口的喘息。
姜钱儿喘息了好久,手腕上传来的疼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她看了看已经包扎固定好手腕,欲掀被子下床。
这时,一个十八九岁长相清秀穿着绿衣的女子,端着药进来,看见她要下床,声音柔柔道:“姑娘,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姜钱儿掀被子的手一停,眼底带着警惕看着那绿衣姑娘,张口嗓子沙哑,火辣辣的疼:“你是谁?”
绿衣女子把药放在桌上,面带笑容恭敬道:“姑娘,奴婢是伺候您的福玉,来,先洗把脸。”
福玉转身去拧了帕子,拿着帕子来到床前,对姜钱儿轻柔道:“姑娘手受伤,多有不便,奴婢伺候您,给您擦手擦脸!”
姜钱儿眼底被警惕防备所覆盖,她的记忆里没有福玉这一个人,但是福玉极其耐心,半跪在她床前,等着她,给她擦手擦脸。
姜钱儿慢慢的把手伸了过去。
福玉接过她的手,轻轻的擦着她的手,认真又温柔。
皇家的外伤药膏,药效好,疗效快。
箫十安脸上被姜钱儿打的痕迹好了八八九九,再敷上一些女儿家用的粉,脸上就恢复如初,看不见任何昨天被打的痕迹。
听下面的人禀报姜钱儿已经醒来,不哭不闹正在用膳,箫十安开始换衣,丫鬟展开衣服,他伸手,华丽的太子蟒服穿在了身上。
在系腰带时,一个穿着素净衣裳长相艳丽,极其攻击性的漂亮女子走了进来。
箫十安撇了她一眼,淡淡张口道:“十月,事情都查清楚了?”
十月走到他身边,自然而然从丫鬟手中的腰带,挥了挥手,伺候箫十安的丫鬟退了下去,她伸出手臂,环过箫十安腰身给他边系腰带边道:“都查清楚了,殿下!”
箫十安眉头轻挑:“说来听听!”
十月目光落在他的腰身,冷着一张艳丽极其攻击性的脸:“寻郡王于大人两家达成协议,要与殿下为敌,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
“但重欢郡主,于慧珍大小姐,他们对殿下一往情深,对太子妃之位,两人都势在必得。”
箫十安闻言:“哦,对待这两个老匹夫,不需要我亲自出手,他们自己的女儿,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是的,殿下,女子一旦被情爱蒙蔽双眼,就会违背自己爹娘,做出自己认为对的事。”十月不急不缓道:“不过,刑部尚书,吏部尚书以及其他将军家之女之子,正如殿下所想,他们都卯足了劲儿,想要自己的儿女成为太子妃或者侧妃。”
“皇宫那边,殿下昨日跟皇上说,不纳太子正妃,只纳侧妃,皇上虽然生气,但是…也是妥协。”
“所以,殿下可以让人去各大府上提亲,并稍加暗示,只要进太子府,谁能先诞下皇孙谁就是太子妃,想必,殿下不必吹灰之力,就能兵不血刃,来一场腥风血雨。”
十月想法和箫十安想法不谋而合。
箫十安听后,勾起唇角,夸赞道:“十月所言所想,皆是我所想,这件事情,你亲自去督办,不要有任何纰漏。”
十月给他系好腰带,拿起配饰挂在他腰间,捋好后退一步,像他盈盈行礼:“是,殿下!”
箫十安穿戴好,对着铜镜转了个身,问着十月:“对于周行山你怎么看?”
十月眼眸微垂,毕恭毕敬道:“回禀殿下,周行山如何成为禁卫统领,皇上心腹,我还没有查出,我甚至查不出来他断腿之前除了在域外跑商之外,还做了些什么!”
“但由此可见,他除了域外跑商,还做了别的事儿,至于做的什么事儿,大概是他离开之后被清理干净了。”
“而且,他域外跑上回去,不是断腿,是中毒,中的是什么毒,我也无法查到,只能查到他的腿是怒苏族禾隐所治!”
箫十安沉吟了片刻:“你都查不到的东西,想来他除了给皇上卖命,就是给我的好哥哥卖命,只有他们两个能扫清楚一个人的痕迹。”
“是的,殿下,我也这样想!”十月赞同,停顿了一下道:“至于金冷心,我查到的是他除了不能生育之外,早就和他认识至少十五年!”
箫十安目光刷一下落在十月身上:“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好哥哥认识金冷心至少十五年?”
十月微微昂头直视着箫十安的双眼,不卑不亢:“是的,殿下,他们认识至少十五年,而且我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儿。”
箫十安来了兴趣:“什么好玩的事儿?”
十月嘴角微微一欠,冷艳具有攻击性的长相明亮起来:“咱们的前太子爷,为了和金冷心在一起,从头到尾都是在装失忆!”
箫十安嘴巴微张,难以置信的笑出口:“装失忆,装可怜,就是为了和金冷心在一起,我没听错吧,我的好哥哥,会做出如此幼稚之事?”
这是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事,他的好哥哥为了一个不能生育的哥儿,装失忆,扮可怜?
十月欠起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殿下,您没听错,他为了和金冷心在一起做尽了话本上所写的所有幼稚之事。”
“我查询得之之时,也与您一样,难以相信他会做出这样不符合他身份之事,但是回头一想,正所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情爱,不是每个人都能闯得过去的,一旦陷入网中,总是会让人迷失理智,糊里糊涂只想那一人。”
箫十安听到十月的话,心头一震,眼神一深,似乎他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像十月口中所说那样,陷入了情网,陷入了情爱,陷入了迷恋姜钱儿那张网里。
他掳走她,是把她当成一颗有用的棋子,来巩固他的地位,他的权利,将来能有更多的银子坐稳江山。
可是…他伤害了她,却又在乎了她,害怕她死,不喜欢她眼中没有他,还希望她记住他叫十安,而不是顶替了箫九安叫箫九桉。
这不是他,不像他,他是箫十安,一个从出生开始就得到不公平待遇的箫十安,他要为了江山,为了全力奋不顾身的往上爬。
一个女子,怎么能拦住他的去路,怎么能让他心软?
不能,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皇上死或者等皇上让位,他坐上帝王,拥有整个北朝。
箫十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脑子突然间清明了:“十月所言极是,听说金冷心最讨厌欺骗,你说,咱们把我的好哥哥装失忆,装可怜的事情告诉他,他们两个会不会反目成仇?”
十月默然了片刻,模棱两可道:“一半一半!”
箫十安:“一半一半?”
十月点头恭敬道:“是的,殿下,一半一半!”
箫十安又问:“怎么说?”
十月极其理智的分析:“殿下,您别忘了,咱们现在是他们的仇人,是他们同仇敌忾的对象。”
“咱们现在就告诉他们,他们很容易认为我们是分崩离析他们,所以,金冷心就算生气,就算会被离间,也不会站在咱们这边,也不会和他撕破脸,毕竟…一个被窝里睡过的良人,就算再坏,也是为了爱他。”
“但是,会在金冷心心中撒下一道裂痕,这道裂痕会让金冷心变得多疑,会私底下不高兴前太子!”
箫十安想了一下,是这么回事,金冷心,周行山,箫九桉他们三个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不会轻易分崩离析。
箫十安伸手拍了拍十月的肩头:“十月,谢谢你的提醒,要不是你及时提醒,我没有现在这么清醒!”
十月侧目看向自己的肩头,微微屈膝:“殿下,我有个提议,能让您更好的接近权力,快速的坐上帝位。”
箫十安拍着十月的手一收,负在背后:“什么提议?”
十月昂起头,直起腰,“请皇上赐婚,迎娶禁卫统领周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