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手摩擦在箫十安眼角下的那颗红痣上,弯着腰,凑近箫十安:“皇儿,我还以为你把这玩意儿给割了呢,原来没有,只是拿着粉把它掩盖了!”
“怎么,本宫的好儿子,你打算留着它,稳坐皇位,大权在握,再告知天下人,哥儿比男儿强?”
箫十安跪在地上的身体,紧紧的绷紧,他的秘密,只有他母亲知道的秘密,一下子被暴露开来。
帝王家的双生子,自然而然的要留下汉子,他…是一个哥儿,是被舍弃的一个,还是故意被自己的母亲舍弃的。
天之骄子,落入泥中,连臭虫都不如,自打他懂事,知道这个世界的构造,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学会杀人了,把知道自己身体的秘密的人,全部杀掉,直到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才酝酿着如何夺走皇太子之位。
就连他死去的哥哥箫九桉也不知道他真的身份,只知道他是他弟弟,被他们的母亲抛弃的弟弟。
不知怎么的,箫十安现在有些后悔。
后悔没有按照箫九桉给他铺好的道路走。
如果按照他给他铺好的道路,安安稳稳的做太子,不掳走姜钱儿现在他在太子府,或者在皇上的书房,替他处理国事呢。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皇后像一条吐信子的毒蛇,对着箫十安吐着信子,双眼阴狠:“周行山是一个哥儿,娶了姜钱儿,两情相悦,共福共难,同舟共济。”
“她不嫌弃他是一个残废,他不嫌弃她是一个寡妇,两人相互扶持,从无到有,你羡慕了,狠狠的眼红羡慕了。”
“你去掳走她,其实你根本不用掳走她,你可以和他们正儿八经的谈合作,他们赚谁的银子不是赚,你偏偏选择了一个这样不是捷径的捷径,因为你羡慕嫉妒。”
“凭什么别人还不如你,就可以拥有一个同舟共济的爱人,而你,什么都没有,你想把她据为己有,让她眼睛看着你,对吧?”
箫十安发红的双眼布满血丝,在这一刻,他无比痛恨眼前这个把他抛弃的女人,她像一个魔鬼,剖析着他心中最隐秘的秘密。
她把他身上所有的遮羞,全部都扯开,让他毫无尊严,毫无秘密,不像个人,像一颗棋子,一颗巩固她地位的棋子。
“呵呵呵!”皇后呵呵的笑了起来,把擦出来的红痣重新覆盖,满脸堆着笑容,变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女人,声音更是温柔的令人心里发颤,发怵:“好了好了,别害怕,你现在是本宫的皇儿,北朝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以后要多少姜钱儿这样的女子,本宫都能给你找来,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听话,好好的做个明君,知道吗?”
箫十安像一个提线木偶,被皇后扼住了咽喉,握着了线。
皇后不允许他反抗,允许他有自己的思维,想象。
他除了顺从,只能顺从,别无其他。
箫十安跪在地上,膝行后退,向皇后磕头,额头落在染了鲜血的雪上:“知道了,儿臣谨遵母后教诲,多谢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姜钱儿蹲在箫十安身侧,望着他,觉得他真可悲。
羽翼未满,只能如此。
皇后也是真的厉害,她掌握了所有的事情,像一个真正的掌权者,真正的猎手。
“皇儿免礼,起来吧。”皇后对着箫十安伸出染了豆蔻的手,面上挂着和煦温暖的笑:“地下凉,不易久跪。”
箫十安缓缓抬起头,用发红的眸子,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慢慢的心出手,往皇后的手上放。
姜钱儿蹲在他旁边,伸手去打他们两个人的手,每一次,都打空了,她的手都穿过去了。
想要吓唬眼前的两个人,都无能为力,都吓唬不了,果然,所谓鬼能吓人,都是骗人的,她就吓不了人。
就在箫十安手碰触到皇后手上,有太监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警卫军统领周行山求见。”
姜钱儿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
她相公来了?
她相公变成了禁卫军统领?
可是她死了,他若看到她的尸体,悲痛欲绝,殉情怎么办?
皇后听到太监禀报,伸向箫十安的手猛然收回来,随即站起身来,惊讶道:“禁卫军周统领来了,真是稀客,让他进来,快让他进来。”
太监应声而去。
皇后脸上掩饰不住笑容,居高临下对着跪在地上的箫十安催促道:“太子,禁卫军周统领都来了,你还不赶紧起来!”
箫十安在听见太监说周行山来的时候,目光刷一下子就看一下被吊在树上的姜钱儿尸体,内心更是震荡,手脚冰冷。
周行山最在乎的人就是姜钱儿,如果他知道姜钱儿死了,他就是脱了缰的野马,断了线的风筝,没了刀鞘的刀,再无阻挡。
皇后像一个高高在上往下俯瞰的神邸,洞悉箫十安的一切的一切,凉凉的提醒:“太子,你是太子,禁卫军周统领是你的臣子。”
“你杀了一个想要刺杀你的娘子,他能把你怎样,他不能把你怎么样,他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而你这一副害怕的德行,根本就没有一国储君的样子。”
箫十安手撑在膝上,望着皇后慢慢的站起来,嘴角微微一欠,不叫她母后,直接叫她皇后:“皇后娘娘,您说的是,你说的是。”
她是皇后,不是他的母亲。
她自以为是权力可以让每个人妥协,那他就要好好看一看,周行山是不是真的像她口中所说那样,是一个臣子,愚忠的臣子。
周行山穿着一身黑色衣袍,披着黑色披风,手握长剑,头戴玉冠,嘴唇紧抿,被太监引进来。
“相公!”姜钱儿看到他,扑向他,却扑了个空,他的身体穿过了她,没有看到她,向院子里走去。
姜钱儿猛然扭过身子,眼神黯然毫无光亮的跟着他。
周行山进了院子,闻到了烧焦的味道,闻到了血腥味,眼神四处搜寻,没有看见自己的娘子,就看见了皇后和箫十安以及他们身后排排战列的一排人。
周行山走过去,来到皇后和箫十安面前,拱手对他们行礼道:“微臣禁卫军周行山参见皇后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手微微一抬:“周爱卿免礼。”
周行山站直身体,刚要开口询问,箫十安眼中一闪狠毒,紧接着张口,把自己撇清,甩锅皇后道:“周统领,你可来了,今日有一个姓姜的娘子,刺杀皇后娘娘,已被皇后娘娘就地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