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现在五个多月,每天下午要睡两个小时。
陈翠花说在这边睡,怕蛋蛋鼾声太大,吵着好好,因此抱去她屋里,安小芸想着睡着不会出什么事,就没阻止。
结果!
她神色冷肃,立马跟着方大炮往外走。
只见堂屋里,陈翠花抱着好好,白薇抱着方小锦。
两个小女娃面对面,大眼瞪大眼,短手短脚的,互相碰碰。
陈翠花和白薇都笑眯眯的让她们接触,殊不知每挨一下,安小芸的心就跟擂鼓似的。
比她更快的方农冲上去,“奶,我要抱好好!”
陈翠花不以为意的推开他,“你还小,别闹,让好好和妹妹玩会。”
“不行啊!”方农一脸着急。
妈拒绝他们家人和四房的人玩,小妹也是他们家的人!
白薇笑眯眯问,“农农要抱抱小锦妹妹不?”
她递过来,方农摆手后退,迭声拒绝,“不不不不要!”
抱了他就不干净了!
这时,安小芸走到近前,动作快速的把好好从陈翠花手里抱过来。
她心急,动作难免有些大。
好好小嘴一扁,‘呜呜呜’的哭出声。
陈翠花蹙眉头,站起身,“干啥呢,小芸,好好和小锦玩会,你着急什么?”
安小芸拍着好好后背哄她,对陈翠花说话的语气第一次不太好。
她干巴巴的,“妈,我抱好好回去。”
安小芸转身离开,走得飞快,门也关得很响。
白薇看陈翠花沉着脸,眸底掠过一道异色。
她声音怯懦,像是受什么大委屈。
“妈,大炮四个男孩看着我们就跑,大嫂刚刚也是,她是不是不想孩子们和我们家人呆在一起?我们一家三口回来,碍着她眼了吗?”
陈翠花否认,“没有,你大嫂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白薇松口气,“那就好,我就怕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大嫂生气,虽然现在分家,但我们还是一家人,要有什么嫌恶,妈才是最伤心的人。”
这话说到陈翠花心里去了。
她这个年龄,就爱看团圆戏码,二房三房已经是扶不起的阿斗,这辈子就这样了。
但刚子和小芸一家以后可能要进城,方勺又在县城里,兄弟伙互帮互助,多好?
怎么小芸就对四房人避之千里呢!
陈翠花脸色铁青,郁闷得很。
白薇适时‘劝慰’,“妈,大嫂可能是太担心好好出事了,你别介意。”
担心好好?
她都带好好这么久了,四个男孩也是她带大的,小芸到底对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陈翠花胸口的气越来越大,她气憋憋道。
“行了,我找机会说说你大嫂,你别管了,天冷,抱小锦回屋吧。”
白薇乖乖点头,“好。”
门外,方大炮和方农听到这,对视一眼,眸底尽是慌张。
完了!
终于到这一天了!
他们家要爆发婆媳危机了!
整个下午,安小芸带着好好,和林曦月闷在屋里一直没出来。
陈翠花赌气,也一直没进去。
夕阳西下,陈翠花在厨房叮里咚咙的忙活,动静比往常都要大,可想而知心里还有气。
林曦月望一眼,把方学和方蛋蛋赶出去,随后回头劝安小芸。
“你们到底吵什么架了?小芸,翠花婶是我见过天底下最好的婆婆,你们俩千万不要有什么矛盾。”
经过一下午的冷静,安小芸也开始后悔。
她憋闷道,“曦月,如果你有一件大家都不可能相信的事,还要说吗?”
“为什么不呢?”林曦月反问。
“说不说是你的事,信不信是别人的事,但只要你说,你的立场就摆明了。”
林曦月走近,拍拍安小芸肩膀。
“如果这个别人是翠花婶的话,你就更不用担心,她真心为你好,就算不信,肯定也尊重你的决定。”
安小芸恍然大悟,一脸感激,“你说得对,谢谢你点醒我,曦月。”
林曦月摇头,“你比我情商高,之前看不清,是因为当局者迷,你实在太恐惧四房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你不愿意说,可以不说。”
能不恐惧吗?
书里,锦鲤女主一路顺风顺水都是以她家人的死为代价的。
安小芸抿唇,“等好好睡了,我先和妈道歉,回头告诉你。”
“嗯。”
——
另一边,被赶出来的方学,方蛋蛋被方大炮和方农叫住。
四兄弟再拉住刚从牛棚回家的方刚,找个隐蔽地方开会。
“方家第一届男子汉大会,正式开始!”
方农挑大梁,他先脆生生把下午的事说一遍,义愤填膺。
“妈虽然不说为什么,但她只是不想我们和四房玩,她有什么错!?我还不想和屎粑粑接触呢!”
方学这个寒假一直沉浸在几本围棋书里,不关心家里的事。
闻言,他蹙眉,“四房在妈眼里,是屎粑粑吗?为什么?”
四个男孩都不知,于是一起望着方刚。
方刚叹气,“你们妈没说,但我们听着就是了。”
方大炮鼓鼓腮帮子,“可是现在奶因为这个和妈生气了,咋办捏?”
方农干脆推责任,“爸,你是一家之主,到你发挥价值的耀眼时刻了!”
方刚:“……办法我可以想,但为什么我们要在茅厕门口开会,你们不觉得味道大?”
“大得很。”方蛋蛋终于能发表意见,“今晚还怎么吃饭啊!”
方农摁住他脑袋,“闭嘴,奶和妈都冷战了,你还想吃饭,吃屎吧你!”
“呜呜……”
方学看向方刚,“爸,你搞快点想办法吧,不然说不定她们自己就和好了。”
方刚:“……”该说不说,太有可能了。
与此同时。
安小芸走进厨房。
先前紧张情绪一下头,再经过林曦月的劝导,她觉得确实是自己的错。
“妈,”安小芸拉拉陈翠花的衣服下摆。
“下午的事对不起,我不该不给你面子,也不该忘记告诉你,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哼!”陈翠花挥舞着锅铲,头也不回,傲娇得很。
“我没那么大人,我是个老人,啥都不用知道,每天就做做饭洗洗衣服就是了,不带娃了,免得有人以为我要害娃。”
安小芸拐个弯,抓住她手,着急。
“妈,你别这么说,我没说你要害娃,我只是担心……”
陈翠花瞥她,“担心啥?我这么灵活个老人,守着她你还担心啥?”
安小芸往门口看看,抿唇,声音压得超级低。
“妈,方小锦也是你亲孙女,但你不觉得她有点邪门吗?”
“啥玩意?”陈翠花没忍住。
“小芸,你是人民教师,怎么能比我这个老婆子还迷信呢!她一五个月大的孩子,能咋?”
能咋?她能的多了去了。
安小芸小声举例,“张大芳摔那一跤,门牙和鼻子都磕坏了,就因为她说那些重男轻女的话。”
陈翠花不信,“那是她傻。”
“妈你之前从她家拿回来的麦乳精,谁喝谁拉,
张大芳跟你去城里,厚脸皮吃白薇一碗红糖鸡蛋,从县城拉到家。”
陈翠花顿了一下,“都是碰巧吧,咋,你喝那罐麦乳精也拉了?”
安小芸摆手,“我没敢喝,我让农农倒掉了。”
“你这!你不知道贵啊!怎么能倒掉呢!”陈翠花生气的甩开锅铲,拍安小芸后背,动作却很轻。
安小芸立马抱住她手臂,缠上去,声音软软的撒娇。
“妈,我都给你当儿媳妇八年了,我从不说假话,你就相信我好不好?不要带好好和他们玩,然后你观察几天,和四房接触的人,只要有一点不好心思,都会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