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计较了!必须计较!老卿你可是一校之长,被个泼妇欺负算怎么回事!?”
卿校长还想说点什么,对上陈翠花愤怒的双眼,下意识哑住。
他一哑,陈翠花意识到什么,心中一咯噔。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在老卿面前骂人……
他是不是都看全了?
周老太靠在儿子身上,气得不轻,“他的伤大部分都是你抓的,姓陈的你别全往我身上赖!今天这事我没错!”
陈翠花没说话,安小芸便交代重要信息。
“公安同志,是他们先动的手,我妈是还手,正当防卫。”
周老太要气炸了,“你也不听听你妈骂我们骂的都是什么话!?”
安小芸四两拨千斤,“你重复一遍。”
“你!”周老太哽住。
安小芸又想到一点,她面色平静,说出的都是戳心之言。
“事情究竟怎样,你们提出的要求如何过分,我们双方都明天,
周老太,白同志,你们要是想闹大,我们奉陪,但是事情要是闹到机械厂,我会如实把你们挑媳妇的要求说出去,到时候……恐怕对你们的名声不太好吧?”
周老太和白富民脸色都是一变。..
妈的!
婆婆不好惹,儿媳妇看着漂亮跟面团似的,还会威胁人。
要是传到机械厂,老头子怕是觉得丢人,回家要打人了。
!
周老太咬牙,决定忍气吞声,“那你们想怎么样!?”
安小芸胜利一笑。
事情的最后,在公安同志的见证下,周老太和白富民赔偿卿校长看伤的钱,并且当着当时在场人和安小芸慎重的道歉。
之后,他们母子俩冲冲离开婚介所,留下一地的争议。
安小芸和蔡霞继续忙,陈翠花陪卿校长去卫生所处理伤口。
两人以前都是欢声笑语,今天却是沉默。
沉默着去卫生所,沉默着处理完伤口,再沉默着在外走。
陈翠花从不是扭捏的人,就这么一趟,她感觉自己都要憋疯了。
她干脆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我记得你们学校单身的老师都安排过一轮相看了。”
卿校长也不知是被挠糊涂还是咋了,尽说老实话。
“我还没被安排,我也是单身。”
陈翠花:“……你想找漂亮小姑娘?”
她声音有丝尖锐。
卿校长赶紧摇头,“不是,就我这个岁数左右的就行,没想过单身小姑娘。”
你这个岁数左右……
比他大十岁的陈翠花轻哼一声。
“让卿校长您失望了,我们这儿还没有这么大岁数的女同志来登记,要是有了,我第一个通知您来相看,也算是谢谢您这段时间请我吃饭。”
卿校长终于意识到哪不对,他试图解释,“呃,我没惦记别人,翠花,我的心意……”
“打住。”陈翠花喊停,她无比认真。
“我是个老娘们,不是小姑娘,我听不来那些腻歪的话,而你,卿校长,今天在看过我骂人后,也想想要不要说那些话。”
卿校长面露迟疑。
确实,他还从未见女人发飙起来这么厉害的……
骂架的能力绝对是他人生所见的第一名。
陈翠花摆摆手,双手抱胸,端的是一副高冷无边,不受任何影响的冷心冷情模样。
“卿校长,你我都不是小年轻,走过大半辈子,想要什么,自己心里都有数,我实话实说,我怕你钱比我少,后代闹事,让我干些破家务,瘫得还比我快,那我有什么必要,是不?”
“额……”卿校长显然没想过这方面,他和这世道普通男人一样,没考虑过那么远。
陈翠花心里复杂得很,但脸上都能保持平静。
“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回去忙了。”
不说再见,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次再见,翠花走得毫不留情,倒是卿校长在原地,被烈日晒许久。
婚介所这一场架,直接给陈翠花固定根基,大家觉得她敢想敢做,敢骂敢当,为人还通透,让她撮合的对象,质量要好些,于是婚介所更忙了。
陈翠花压根没空思考卿校长,每天醒来就忙,晚上累到倒头就睡。
但尽管如此,心细如发的方家人还是发现了不对。
除陈翠花、大炮外的所有人都聚集在堂屋。
由方农先开了个口子,其余几人纷纷应和。
方策抿着小嘴:“奶这几天不提我考状元的事了,我说我报首都大学的生物学,她也没问我那到底是干啥的,以前她都会问我一嘴。”
方农摸着下巴:“我说帮她免费卷头发,她不去,以前她会说有便宜不占是傻蛋。”
方好很是失落,“奶都不怎么管我啦,我跟着奶去婚介所,她忙得都不给我饭吃,我是回家吃饭哒~”
方蛋蛋举起手,“我!我那天做滑肉汤放了三个蛋,奶都不骂我!以前奶只让我放两个!”
……
安小芸和方刚无语凝噎。
前者有点猜测,只能帮妈圆圆。
“你们奶最近心里存着事,又忙工作,你们别去打扰她,等她处理好了,又是以前那个痛快利索,说骂就骂,说打就打的奶了。”
方蛋蛋说出心里话,“那还是让她一直存着事吧。”
不然他都不能放蛋自由了。
方农白他一眼,又眨眨眼,“妈,事情和卿校长有关系吗?”
安小芸看着自己人精样的儿子,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方刚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呢?”方农摊手,一脸无辜。
“我只是想让奶开心而已,女孩子不能把情绪积压在心底,会老得更快喔。”
方蛋蛋、方好都还不懂。
“三哥,奶怎么和卿校长有关系呢?”
“三哥,卿校长欺负奶啦?好姐为奶去揍他!”
安小芸几个吓一跳,赶紧阻止她。
但好姐从小被奶带大,她是个很爱奶奶的孙女。
第二天,她背上自己的小包包,带上蛋哥做的小饼干,坐在婚介所外面的台阶上蹲守卿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