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碎骨头的冷,包裹着善柔的左边身躯。
她想睁眼,可眼皮上似压了一座山,冷得眼皮疼,重得掀不开一丝缝隙。
令她心生恐惧的是,自己的右边身体失去知觉。就好像它们与自己分离了一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忽然间,滚烫自右侧袭来,似置于熔炉上烘烤一般,烫得快要融化。
身体被冰冷与滚烫同时包围,令她疼到极限,本能的蜷缩起身子。
“秦逸!”
她开口喊,却无一丝声音发出。
该死,这一定是又入了梦。
用力咬唇,血腥味儿入喉鼻,她终将似泰山压顶般的眼皮,掀开了一丝缝隙。
极白与火红交织的光,亮得她双眼无法视物,片刻之后,她才渐渐看清眼前景像。
左侧雪山连绵,冰天雪地,右边是熊熊火海,无边无崖,而她在火海与雪山的正中。
真正的冰火两重天!
她呆住,不,这一定还在梦中,得想办法醒来。
“秦逸。”她又试着喊,这次有小小声音发出。
“秦逸”一声比一声大,可回应他的除去极至和冰冷与要命的滚烫,再无其它。
该死,怎样才破了这梦境。
狂风忽起,巨大雪球,不知来处的猛烈扑滚向柔。
柔惊,逃生本能被激发,她僵硬的如同被固定的身体,滚了。
从冰天雪地滚去了无边火海,她能闻到焦味儿,是要熟了吧!
“小柔、小柔!”
她抬头,看间茫茫雪雾中,秦逸笔直的身影。
他背向自己,焦急的四处寻找着,一声声喊着她的名字。
“秦逸,这里...我在这里...秦逸!”
秦逸已然走到她面前,却没看见她。
善柔咬牙,要死的梦。
轰隆隆,巨响连连,数枚大雪球,滚落淹没了秦逸。
善柔气急:“去你大爷的,连梦都要欺负我和秦逸吗?”
她气得手乱挥,脚乱蹬。
暖意自手心传来,她睁开眼,看见秦逸正握着她手。
“又做梦了?”
善柔坐起伸出双手,秦逸抱她入了怀中,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发。
“我梦见你了。”
他抱她更紧些,抚头发的大手,又轻轻拍着她背,像是在哄受了惊吓的孩子。
“可是梦见我遇了险?”
“嗯,你怎知晓的?”
秦逸推开她一些,捋着她额前微微凌乱的发。
“你喊我,我都听见了。下回要是梦敢欺负里,我便入你的梦,把它打一顿。”
善柔笑了,脸上委屈与不平,全被笑容赶走了。
秦逸:“饿了吧!”
柔摸摸肚子点头。
善柔填饱肚子后,秦逸抱她下马车,进了烟望支好的帐篷。
几人围站在用树枝搭的桌前,其上铺了一张地图。
柔:“我们现在,在何处?”
烟望指向一处:“马盆坡,往前是驼峰岭,玉瑶台地界。”
听见玉瑶台三字,善柔心里咯噔一声。
秦逸:“去修罗狱,我们不但要经玉瑶台,还有归魄城,还魂谷,纤云腹地。”
善柔:“全是道门的地界,这修罗狱的位置,还真是好。”
若这纤云对长生药引一事,揪着不放,只怕她未到修罗狱,便先见了阎罗王。
更何况旧年,玉媚在自己手里吃过大亏。
打那之后,人便消失了。若此次知她要经玉瑶台,定会找自己算账。
秦逸:“别急,走一步看一步。明日起程前,乔妆打扮一番。”
烟望与春飞点头。
善柔,都来了,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若是治不好断骨,她就没几年可活。在修罗城,她怕死,来到此处,遇着秦逸,她更怕死。
结合长仙秘册与两本医的记载,她几乎能断定,那修罗兰十有九八,就是修罗城中的百灵之药灵兰。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寻得修罗兰。治好断骨,与秦逸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前路再艰险,她都得试一试。
秦逸:“想什么呢?”
柔回神,左右看了看。
“其他人呢?”
秦逸:“先去探路了。”
柔眼眀亮晶晶,她家男人就安排周全。
春飞:“小姐、将军,京中的兄弟来消息。我们离京那日午时,北烈与千太妃一行人被斩。”
秦逸:“北烈死后,恩慈便可安心了!”
春飞又道:“还有祥乐公主得知大喜没了,将那顶玄打得快要断气。”
善柔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活该!。”
讨论结束后,秦逸将善柔送回车里,又命烟望与春飞,却歇一歇,他守夜。
坐在车马前的他,盯着天空若隐若现的新月,陷入思索中。
修罗狱所在的地方,恰好是女君纤白莲的地头。
此去定是躲不过与她有交集...
披风罩身上,还未回头,善柔便已在他身旁坐下来。
“怎么不睡?”
善柔:“你不在,我睡不着。”
秦逸笑,手与她手十指紧扣。
“你方才愁眉苦脸的在想什么?”
秦逸拉着她到火堆边坐下,往里添了些柴火,火星子乱飞,秦逸连连将它们拍散了去。
善柔偏头看着他:“嗯?”
秦逸笑着揽她靠自己肩头。
“纤云女君纤白莲。”
“此人很难对付?”
“嗯,她是纤云道门最厉害的人物。我担心你的来历被她所知,会令你陷入极度危险中。”
善柔看着他满目担忧的模样,像是有人温温柔柔的碰着她心房。
明明很轻柔,可却让她想流泪。
她脸庞贴他手心里,轻声道:“有你在我不怕,我不怕,夫君便不怕。”
秦逸摸摸她头,嘴角微微上扬。
善柔像只迅捷的小鹿,忽的凑到他唇边,小嘬一口,然后躲进他臂弯里。
秦逸脸上的阴霾,刹那间全飞走了。
他看着躲在怀里的善柔,眼眸明亮亮。
“好,小柔不怕,我秦逸更不能怕。”
善柔一下一下摩挲着他的温暖有力的手。
一个能让秦逸都生出担心的女人,究竟有多强。
“她长得好看吗?”
秦逸?
“她好看还是祥乐好看?”
秦逸看着她,无奈的笑了。
“我从未细看过她二人。”
“真的?”
“当然,夫人不信?”
“嗯,暂且信着吧!”
天边冒出鱼肚白时,逸柔二人相互依偎着睡着了。
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