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蕊坐在梳妆镜前,让专门梳妆的佣人给她盘发,她打量着镜子里面若桃李,目中流转着盈盈水波的自己,想起昨晚的春风几度,脸颊不由飘上两团红霞。
佣人看着镜子里的夫人,忍不住出声赞道:“夫人,您皮肤真是太好了,细腻白皙,书上说的肤若凝脂,大致就是说您吧?看您的模样最多三十出头呢,跟咱们大小姐站在一起,分明是姐妹!”
被夸奖年轻漂亮,赢蕊自然是开心的,她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岁月不饶人,保养的再好也逃不过时光的痕迹,瞧瞧我这眼角的鱼尾纹。”
佣人笑道:“咱们大小姐可是神医呢,养颜美容的秘方肯定手到擒来,大小姐是夫人亲女,还会少了您的养颜方?”
赢蕊垂眼一笑:“微微太忙了,那么多正事儿还忙不过来,我可不想因为这点事儿,让她为我分心。”
这是一个很合适的借口,赢蕊就是要在无形中跟越明的女儿渐渐疏远,让她远离自己跟元辰的生活。
佣人笑道:“夫人是心疼大小姐劳累呢,您说的也是,咱们大小姐那般惊才绝艳,是做大事儿的人,咱们做下人的,只要提起大小姐,那都是与有荣焉的!”
赢蕊但笑不语,心里却冷笑连连,她怎么会心疼越明的女儿?
那死丫头再优秀又怎么样?
这偌大的元家,只能由她赢蕊的儿子来继承,明微一丝一毫都休想拿到!
不仅如此,她还会跟威克斯合作,能把那死丫头还有那个小畜生弄死,才圆满!
如今,她已经是元家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那个老头子都快八十的人了,还能活几年呢?
只要她赢蕊稳得住,把元辰哄在身边,一心向着她们母子,还不是稳操胜券的事儿?
头发盘好,佣人将首饰盒打开,看着满盒琳琅满目,陈列的名贵首饰,满眼赞叹地道:“老爷真是爱重夫人呢,每一件都是名师定制的精品,夫人您看今天戴哪一套首饰?”
赢蕊瞟了一眼,淡淡道:“就那套南珠的吧!”
“夫人眼光真好,这套南珠首饰每一颗珍珠大小匀称,设计素雅大气,做工精湛,和夫人身上的旗袍很配。”
佣人一边夸赞,一边小心的拿起首饰,为赢蕊佩戴。
……
梅姨往新房所在的院子去的时候,心里还纳闷的很。
大宅门儿里,婚礼次日新媳妇给公爹敬茶的仪式是非常讲究的,按规矩嫡支的所有人都该到场见证的……..
因为昨天的突发状况,可以不卡时辰,哪怕放到黄昏也是合乎礼仪的,她请示是放到中午,或是其他时间。
中间是留出足够的时间,好通知几位少爷和少夫人,和小少爷们回来。
作为当家主母,兄弟妯娌都要见礼以示尊敬的,还有嫡支的少爷们,也要拜见主母(伯母)婶娘的。
主母也要给小辈们准备见面礼,方算礼成。
可老太爷居然只字未提,那就是不通知的意思了!
他老人家这么做,缘何呢?
此时,元家的几个妯娌聚在一起,也在讨论这个事儿。
“按理说今儿二嫂敬茶,不管什么时辰,咱们都该到场的,怎地老爷子却说不用去了?他老人家这是个什么意思呢?”
问话的是董明珠,妯娌里面她最小,老四元瑾之妻。
元丰的妻子崔舒蕾笑道:“昨儿婚礼上出了那样的岔子,还讲什么规矩?”
元铎的妻子梁子衿接话道:“大嫂说的也没错,可我觉得不是这么简单的,咱们三个嫁进元家多年,老爷子是个什么脾性,你们不知道?”
这话中的意有所指,三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说破罢了。
再加上,昨天婚礼上,老爷子全程严肃着一张脸,连一丝笑容都没有,家里的男人都闭口不提昨儿晚上,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她们在这儿只靠猜,又能猜出个什么来?
但明摆着的一点,老太爷不喜越明,不然不会如此怠慢她!
“好了,不说了!以后该怎么跟那位相处,咱们心里有个默契也就是了。”
同一时间,书房里。
元家三兄弟都有些沉默,一人手指间夹着根烟,满屋子烟雾缭绕的。
他们也很不解,自家老爷子怎么突然不喜越明了?
元铎吸了一口烟,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开口道:“当初老爷子多喜欢月月姐的,把她当亲闺女疼爱的,就盼着月月姐回国后过大定呢,虽然后来……”
说着说着,他却说不下去了。
元丰道:“老爷子宦海沉浮一生,心胸何其宽广?他老人家怎会因为当初的事儿迁怒明丫头?再者说,明丫头也是身不由己。”
元瑾倒是淡定的很:“我说你们是瞎操心,非要弄清楚子丑寅卯来,明明姐和二哥好事多磨,这也算圆满了不是?一个敬茶仪式,咱们在没在场,多大关系?”
元铎瞪他一眼:“咱不是怕侄女会多想,影响了祖孙感情么?”
元瑾直接摇手:“不会!微微那孩子,根本不在乎那些个凡俗缛节,在她眼里只要父母幸福便好,不会在别的地方浪费精力。”
一提起明微,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这丫头真是没的说,心中有尺、行事有度,昨晚的事儿处理的干脆果断,毫不拖泥带水,我这个做叔叔的服气儿。”
元铎笑着竖大拇指,对侄女的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说起这个来,老爷子让大哥你亲自去跟姑姑说的吧?安逸那丫头的事儿,姑姑那边儿是怎么处理的?”
元丰轻叹一声道:“还能怎么处理?毕竟在膝下承欢这么多年,跪那儿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的,老太太就算心里有那么一丝不忍,安家也留她不得,必须各归各位!”
自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多年,吃尽生活的苦;一个佣人的女儿,却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
老太太心恨的是,安逸那丫头明明早就知道了真相,还依然心安理得,将错就错!
还不是舍不得安家千金的富贵生活?
“那表侄子?”
“已经派人去接了,那孩子这么多年,也苦了他了!”
本该荣华富贵,前程似锦,却因为老毒妇的私心,泯于大众整日为生活奔波,连个大学都没读。
元瑾讽刺的说:“人性丑陋,说白了,安逸跟左珊其实是一丘之貉,都是不知感恩养不熟的白眼狼,安逸比左珊稍微强那点的是,还没有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