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轻笑:“您看您,心里门清就行了,非得说出来。”
连城嬴眉峰轻扬,唇边酝出一抹笑弧,轻轻点头:“那成吧,我也不让梅姐为难,麻烦您让人给准备一桌酒菜,今晚让合·欢姑娘陪我跟风少喝几杯。”
“好的三少,您和风少先上去吧,酒菜很快就上!”
冬梅目送两人上楼后,在去厨房的路上,拿出手机给萧震廷打去了电话。
现在是晚上九点,这个时间萧震廷大多数是回家陪伴夫人的,到他如今的成就地位,已经很少有人需要他亲自去应酬。
萧震廷的夫人叫徐徽言,出自几代书香的徐家,在诗书琴棋的熏陶中长大,是一位腹有诗书才情斐然的女子,在时光的消磨中却越发美丽优雅。
她从不参与海城那些官僚和富太太们的聚会,非常特立独行,只一心痴迷琴棋书画,却嫁给了萧震廷这个市侩的商人,很让海城那些上流社会的太太们背后诟病。
有时候缘分还真是微妙。
是以,萧震廷非常爱重徐徽言,即使功成名就成为一方豪富,却从来没有风月绯闻,洁身自爱。
电话响起的时候,萧震廷正陪着夫人欣赏新淘来的一副古画。
所以这阵突兀的电话铃,扰了徐徽言的雅致,让她不悦的微微蹙起黛眉:“震廷,你又忘记静音了。”
萧震廷温柔一笑,眼中满是宠溺道:“是我的不是,还请夫人原谅则个。”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看是冬梅打来的,这才接通:“冬老板?”
“萧爷,今天连城嬴又来了!我瞅着不像是被色所迷,好似另有目的,我估计这两日他应该会找您。”
萧震廷眼中划过玩味儿:“明天他再来,你便答应他。”
冬梅眸光一闪:“萧爷,这位连城家的三公子,别看人年轻,却很有些城府,不然也不能越过长兄,将家族集团掌控在自己手中。”
“所以,我倒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只要不是冲着先生去,便也罢了,若真是冲着先生去的,就不要怪他萧震廷不给连城焕那个老家伙面子。
“好!”
挂断电话,萧震廷一回头,便对上了夫人失笑非笑的神色:“冬老板?是我知道的那个人么?”
萧震廷笑呵呵的点头:“是她!你可千万不能误会我啊!”
徐徽言不在意道:“咱们多年相伴,你的为人我比谁都清楚,我只是有些好奇原因,毕竟你从没跟我说过。”
萧震廷郑重了表情:“事关先生,所以我不得不慎重,你也知道能交好先生,对咱们而言有多大的好处。”
“先生怎么了?”人未到声先至,俊美的雌雄莫辨的少年走进书房,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眼中却是带着紧张的。
萧震廷笑道:“你这孩子,一提到先生就紧张的不行。”
徐徽言也温婉一笑,慈爱的看着萧麒麟:“你不是一直跟先生有联系吗?”
萧麒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像是一个委屈的小朋友:“先生很忙的,我怕打扰先生,所以没敢冒然打电话,过年和元宵发的拜节微信,先生也没有回……她是不是忘记我了?”
侄儿之所以如此,萧震廷夫妻都明白,一是因为萧麒麟能重获新生全赖明微,二是因为明微的长相,跟早逝的弟妹非常像。
徐徽言语气柔婉的安抚:“怎么会呢?你去演唱会前,不是还跟先生视频通话,还得到了鼓励吗?”
萧麒麟心情顿时好起来:“是的呢,一定是先生太忙了,没看见我的年节祝福。”
萧震廷笑着接话:“你三月份不是要去京都开演唱会么,到时候就能见到先生了。”
萧麒麟重重点头,漂亮的眸子闪闪发光:“我得好好准备这场演唱会,把最好的贵宾位置留给先生,希望到时候先生能拨冗到现场看我的演唱会。”
萧震廷给予肯定:“你提前预约的话,我觉得先生会答应的。”
萧麒麟心情更好了:“那我去练习新曲子了,伯父伯母晚安!”
“去吧!”
夫妻两人目送萧麒麟快乐的离开,无声的对视一眼后,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良久后,徐徽言有些担心道:“麒麟这孩子,不会喜欢上先生了吧?毕竟正是年少慕艾的时候,他又那么崇拜先生。”
萧震廷一怔,随即有些失笑:“夫人,你想什么呢?麒麟在先生跟前儿,就是个小孩子!麒麟仰慕先生是一定的,慕强心理之下,先生就是他心中的神,用现在年轻人的话叫YYDS!”
徐徽言也觉得自己想多了,扶额笑道:“是我游思妄想了!你刚说的事关先生,是因为什么事儿?”
萧震廷将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既然先生信任我,将人放到海城,我当然得把人看好了,省的再闹出幺蛾子来,让先生闹心。”
“你所言极是!”
这时,萧震廷的电话又响了,他低头一看笑道:“是岳父大人的来电。”
“父亲现在找你,定是有事了,赶紧接!”
萧震廷接通电话:“父亲您找我?”
徐儒语气焦急的说:“徽言的电话肯定有没有在身边,我打了也不接,情急之下只能打你的电话了,震廷你现在可在家里?”
“我在!”
徐儒连忙道:“那你赶紧跟徽言一起来海城第一医院,亚楠出事了,人正在抢救!”
亚楠是徐徽言弟弟的小女儿!
“好!我们马上过去!”
徐徽言看丈夫挂断了电话,忙问:“怎么了?”
“亚楠出事了,咱们赶紧去医院!”
徐徽言闻言,顿时急了:“那赶紧走吧!”
夫妻两人焦急的赶往了海城第一医院。
此时,抢救室门外的走廊里已经站满了徐家人。
见到萧震廷和徐徽言来了,田欣顿时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姐夫、大姐……”
“亚楠情况怎么样?”
田欣红着眼睛摇头,嘴唇颤抖着道:“现在还不知道,医生正在抢救,我心慌的很。”
“弟妹,现在也急不来,咱们只能耐心等待,只有相信医生,徽承呢?”
“徽承正在赶来的路上。”
萧震廷走到岳父岳母身边,看着二老眼中的焦急,温声安慰道:“您二老别上火,亚楠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徐老夫人眼眶噙着泪:“我当初就不同意亚楠做劳什子的记者,那丫头非要拗着去,这才多久不就出事儿了……”
徐儒叹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一名医生走了出来,语气沉重的宣布:“病人脾脏被锐器洞穿三刀,且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处于失血休克状态,抢救回来的可能性不大,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在徐家人脑中炸裂,让他们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不可能!怎么会……”田欣拼命摇头,大声嘶喊:“医生,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求求你们……”..
平日里最注重以太的人,此时什么都不顾了,扑向医生就要跪下。
医生赶忙伸手阻止:“抱歉,我们已经用了能用的所有手段,病人被送来的太晚了,如果能早半个小时,都能抢救过来……”
田欣只觉得脑子一黑,身体无力的向后倒去,被儿子徐亚森抱住:“妈!”
田欣此刻就跟丢了魂儿一样,嘴里无意识的呢喃:“我的小楠,她才25岁啊……”
医生也很无奈,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即使作为医生,早就见惯了生死,但看到家属的崩溃和悲恸,依然做不到毫无波澜。
徐徽言也是心痛难挡,却不知道要去怎么安慰痛失爱女的弟妹,只能站在一旁无声落泪。
现在,她终于亲身体会了,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都是未知。
这时,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陆续走出了几位医护人员,走在最前面的是主刀医生柯正同。
“病人已经确认失去生命体征,请各位家属节哀!”
旁边的手术副手上前一步,将手里的死亡通知书递上:“还请直系亲属在死亡通知书上签字。”
田欣此时的状态,肯定是无法签字的,两位老人此时也悲恸难抑,作为父亲的徐徽承又还没有赶到。
萧震廷开口道:“我是亚楠的姑父,我来签字可以吗?”
“抱歉,规定只有直系亲属才能签字。”
“那就稍缓一下吧!”
话罢,萧震廷拿出电话,正要打给徐徽承,便听到一阵急促的奔跑声,是徐徽承来了。
徐徽承白着一张脸,满脸张皇,跑得气喘吁吁:“亚楠怎么样了?”
徐徽言带着哭腔,颤声道:“小承,亚楠已经去了。”
徐徽承整个人都愣住了,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大姐你骗我的对不对?我不相信,她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萧震廷走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徐徽承:“小承,亚楠真的去了。”
徐徽承毕竟是男人,心理承受力自然比妻子要强,他咬紧牙关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看向医生道:“我是徐亚楠的爸爸。”
“徐先生,请您在死亡通知上签字!”
徐徽承颤抖着手,接过副手医生递过来的笔,在通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柯正同这时又道:“徐亚楠同志生前,签署过器官捐献志愿书,在她意外或自然死亡后,捐献身体上所有能用的器官,请家属周知。”
这又是一个炸裂人心的消息,却无异于在徐家人悲恸之上又扎了一刀。
徐家人所受的教育比较老派,根本无法接受亲人死后,遗体还要被解刨,取出身体的器官。
徐儒当即反对:“不行!我们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