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林当午的脸,定国侯也不能够确认,眼前的这位夫人到底所言不虚,还是做贼心虚。
对着侍卫使了一个眼色,另外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了林当午,林当午用尽千山力气挣扎,就在这时,脸上的帷帽掉落,那一张狰狞的脸庞,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
原本还架着林当午的两个侍卫,看见林当午那一张脸上鲜红的瘤子,顿时一脸嫌弃的抽回了手。
林当午十分受伤,就连定国侯,也被吓了一跳。
“这……”
眼前的小妇人,没想到生的这张丑陋,怪不得带着帷帽,这一张脸对于女子来说,可是十分重要的,如今里的这一张丑脸在这种人跟前被暴露出来,实在是太伤人了。
林当午顿时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我与定国侯无冤无仇,何必要这般羞辱于我!”
容貌对于女子来说,必然是十分重要的。
见着林当午不顾及形象的当街大哭起来,定国侯慌了。
定国侯:这就有点不知所措了,本侯也不是诚心的!
“这位夫人,不知者不罪,老夫不是故意刁难,只是拿家中逆子离家出走,一晃已经有四五个年头了,探子来报,说是有人发现那逆子的行踪,老夫这才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并无意冒犯夫人!”
说着,定国侯直接下了马,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既然是我家犬子欠了夫人的租子钱,子债父偿也是理所应当的,还请夫人别介意,我手底下这些人都是行军打仗的,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还望夫人莫见怪!”
林当午的哭声,尖锐而又刺耳,定国侯没了法子,说了一句抱歉,直接甩下了银票,长腿一跨上了马,手里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嘶叫一声,扬长而去。
手底下的一行人,不知道是被林当午那一张丑脸吓的,还是被她胡搅蛮缠的泼妇行径厌的,一溜烟儿地跟着离开了。
林当午站在原地,依旧嚎啕大哭,并不在乎旁人对她投来异样的眼神,透过手指缝看到那一群人远去,嘴里的哼哼唧唧才渐渐的收住。
看着怀里那一摞厚厚的银票,林当午嘴角泛起一抹洋洋得意的笑,这才回到了院子里,顺手关上了门。
屋子里
段淮尚和沈樾瑾二人,紧张的不行,就连躺在沈樾瑾身边的孩子,死后也感受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躁动不安,小嘴一撇一撇,眼看着就要哭了。
段淮尚赶紧将那孩子起来,来回的踱步,试图安抚着孩子的情绪。
姐姐,侯爷可走了!
林当午出去了那么久才回来,这二人原本已经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见着林当午一脸轻松的回来,却还是十分的担忧。
林当午将手中的银票放在了沈樾瑾的枕头边,声音十分的平静:“这是定国侯给他小孙子的心意!”
两人均怔住了,沈樾瑾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林当午。
“姐姐……”
刚一开口,沈樾瑾的声音,便哽咽了。
“无妨,有些话即便是我们认识这么多日子,你也不必非得与我坦白,不过我看着那定国侯,并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你们一家三口一直流落在外面,也终究不是办法……”
林当午的话,让沈樾瑾彻底的崩溃了,瞬间泪盈于睫:“姐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有些事情我本不应该隐瞒于你,可是……可是……”
段淮尚看着沈樾瑾落泪,不由得心疼,眼神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林掌柜这件事儿,还是我与你说明白吧!”
说着,段淮尚把已经安抚好的孩子放在沈樾瑾身边,轻声道:“别怕,就算是他真的来了,我也不会离开你们母子两个,我们一家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沈樾瑾酸涩,却还是点了点头,段淮尚对着林当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林当午看着沈樾瑾,柔声细语的安慰:“你才刚刚生产完,身子还虚弱的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不要想了,你先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小院里
段淮尚对着林当午,双手抱拳,深深的弯了腰:“今日之事,还是要谢过林掌柜,掌柜不仅救了我妻儿的性命,还一次又一次的帮衬我们……”
“段公子身份尊贵,为何要离家出走?是因为樾瑾?”
段淮尚点头,直言不讳:“是!”
林当午诧异,这样子的结果,似乎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定国侯府上,有十一个公子,段淮尚是十公子。
与其他几个哥哥相比较起来,段淮尚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一直以来都不被定国侯入眼。
因为在定国侯眼中,男子就要结结实实,去战场上四杀,为国捐躯,才算的上是好男儿。
每一次,看见文质彬彬,浑身都是书生气息的段淮尚,定国侯就气不打一处来。
段淮尚在定国侯强势的压迫之下,一直都觉得十分压抑。
在定国侯府,他的存在感极低。
那一年,庙上上香,段淮尚遇见了沈樾瑾。
她是城中礼部尚书家中的千金,自幼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在京都之中,算得上是人尽皆知的才女。
两人一见钟情,之后的日子,就是一般的古代两情相悦的人必走的桥段,三日两日的,两人就相约见面。
情谊正浓之时,定国侯府上知道了这个消息。
朝中分帮结派,礼部尚书投在摄政王党羽之下。
那摄政王,只因为老皇帝在年少时,征战沙场,为他挡下了敌军的刺杀,救了老皇帝一命。
于是,老皇帝便与摄政王歃血为盟,拜了把子。
后来,江河平定,老皇帝稳坐江山,摄政王在朝中,依旧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随着时间的推移,摄政王在朝廷里,独树一派,再加上这两年,老皇帝的身体状况,愈发的差,摄政王的狼子野心渐渐的暴露出来。
也因为如此,手里掌握着兵权的定国侯,就成了他的眼中钉。
那礼部尚书与摄政王,本就是一丘之貉,定国侯自然瞧不上眼。
也正因为如此,他得知了段淮尚与沈樾瑾之间的事,差点被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