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醒来的时候,浑身一阵阵疼痛。他看看天花板,太高了看不清楚,透过破旧的玻璃窗,一抹晨曦照进来,可以看到旁边很大的锈迹斑斑的机器。他想揉揉眼睛,可是手移动不了。
伸出舌头舔舔嘴角,咸咸的腻腻的一股腥味儿。他想吐出去,可是没有力气,脸又麻又涨。他记得后来坐在另一辆车上,他看到玛丽的眼睛,目光中带有鄙视,冷酷还有残忍。
还记得坐了很长时间,后来他们把他带到这里,然后把他捆起来扔在地上,之后进来两个陌生的壮汉,手里拎着棒球棍子,没有问什么,而是一顿毒打。然后又是一顿,他记不清打了几次,只记得玛丽没有露面,一直是那两个打手。
后来打手们累了,出去休息了,苏白也累了,他睡着了。
这次栽了,彻底栽了,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这并没什么稀奇。从他决定干这个行当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他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他尽力了。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猎手,他不知道这个比喻是否恰当。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人跟踪,显然玛丽的手下并非等闲之辈,他们很专业,尽管自己非常谨慎,还是被他们嗅出了味道。
眼下所要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设法逃出去,好在他的东西藏在很安全的地方,即使告诉他们,他们也拿不到。他们不会杀他的,至少在拿到东西之前他的生命还是有保障的。只要他们还想拿回那东西,为什么不呢?他们所图和自己一样。而且现在对于他们而言,他是笼子里的鸟,在他们掌控之中。
最令他担心的莫过于玛丽,他知道这个女人恨他,而她有权以任何方式报复,世上最毒妇人心,一旦她失去理智,可能会立即将他置于死地,在此之前,她会不停地折磨他,以此发泄心里的仇恨。
女人比男人更加残酷,如果你伤害了她,如果你激起了她内心的仇恨。显然他已经这样做了,而且做得很过分。
如果她想要他死,他希望能给他来个痛快,但这显然不大可能,他从玛丽的眼神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她不会轻易让他死,不会。
反过来想,这也许恰恰是他的机会,只有活着,才有逃走的希望。
此时他身体的感觉正在恢复,原来他的双手给绑在头上方的铁架子上,双脚固定在另一个地方,身体拉直了躺在地上。
这里很像一个废旧车间,屋顶是钢架构搭着铁皮,长期不用的金属机器已经锈迹斑斑,地上到处都是铁屑,螺钉,还有破旧的工具。
周围很安静,由此可以推断,可能是在郊区。黑夜里汽车走了大约两个小时,也就是说这里距城区并不远,这个城市地方很大,这么安静会是哪里呢?
手指有了知觉,他试着活动一下,还能动,手没有受伤,手腕到肩膀因为长时间固定,血液循环不畅通,特别是手腕绳子勒得很紧,火辣辣的。
天光大亮的时候,他听到脚步声,大铁门嘎吱吱响,发出刺耳的声音。
玛丽首先走进来,后面跟着她的保镖。她示意保镖站着,然后独自走过来,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他又看到那双眼睛,里面露出凶光。
她蹲下来,靠近她的脸,使他看得更清楚。然后她动了动鲜红的嘴唇发出他从没听过的声音“下贱的骗子,你侮辱了我!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听着,不要心存幻想,我会一点一点把你捏碎,就像用钳子捏碎核桃!”
她重新直起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把短短的尖刀,面目狰狞地再一次蹲下来,眼睛看着他,目光从在他脸上来回扫视,最后她把刀刃接近他的脸颊,他的头发根儿直冒冷气,他大声吼叫:“臭婊子,滚开!离我远点儿,滚!”
玛丽停下来,再次盯着他的眼睛“下流坯,我要给你留个记号,让你记住这一天,狗杂种!”
说完,她用刀子在他的胸前来回比划着,然后把刀尖挨近他的肩膀,刺骨的寒意从肩膀直窜后脑勺,他愤怒地瞪着眼前这个女人,恶狠狠地吼到:“婊子,滚!去你妈的,滚开!”
玛丽再一次露出狰狞的微笑,旁边的保镖呲牙咧嘴,那个笑容含着猥亵,下流,恐怖。
苏白闭上眼睛,心里诅咒面前的女人。他感觉得到冰冷的刀锋贴着皮肤。玛丽继续说道:“等我把你的肉割一条下来,然后这里会留下一道伤疤,”她稍作停顿接着说:“然后放你走,当然在我放走你之前,你得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此时苏白开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认识了这样一个女魔头,变态狂。
他再也顾不上前思后想,声嘶力竭地喊着“婊子,我把东西还给你,还给你!”这声音听起来简直是哀求了。
玛丽大声喊叫着:“混蛋,东西本来就是我的,下流坯,去死吧!”
随着这一声喊叫,苏白绝望地喘息,在恐惧中大声呼吸。
玛丽继续说,恢复了原来的声音,而且带有一丝嘲弄:“和你的快乐生涯永别吧!你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忏悔,为什么不祷告?”
就在这时,保镖手里的电话响了,玛丽抬头把目光转向保镖,刀尖在他肩膀上晃动。
他听到保镖连说两声:是,是。然后示意玛丽接电话。
玛丽站起身来,走过去。听了大约两秒钟,然后走向铁门,出去了。
苏白隐约听到玛丽的声音:“是的,老板,请您放心,马上办,好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