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浴室门打开,灯光从里面亮起来,蒸腾的水雾中,首先迈出来的是一双白嫩无瑕的小腿,脚上踩着可爱的拖鞋。
刚洗完澡的时崎,穿着件半身裙走出来,往桌边看了眼。
苏小姐和猫头鹰正在一起吃烧烤。
不是买的,而是现烤。
烧烤架里冒出的烟,将整个房间都弄得乌烟瘴气。
“我说,要烤也去楼顶烤啊……”时崎皱着眉,手捂着鼻子,“在客厅里弄得到处是油,你的家务又做得那么差……”
听到时崎的抱怨,苏莎只是抬头瞥了她一眼,便继续往烧烤架上的那只鸡翅洒胡椒粉。
“咕咕~”
哆啦A咕伸长脖子要吃的。
“等几分钟!”苏莎直接弹了它一个脑瓜崩。
“你们两个明天就给我搬去炼药房睡……”时崎气鼓鼓地抱怨了句。
她回房间找了件厚点衣服穿上,又打开客厅里的窗户通风,站在窗前心不在焉地环顾着夜色。
清冷月辉下。
她的金发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碧绿色的瞳孔似春水般,透着温暖的感觉。
“你要吃什么不?”苏莎看着她背影问。
“不了。”
“来烤点东西的等你的课长回来给他吃吧。”
“对哦,这就来。”副官小姐马上乐呵呵地跑了回来。
这小妞真够傻的,迟早被混账南斯吃得干干净净……这次轮到苏莎对着她翻白眼了。
呛鼻的烟雾中,时崎烤了不少鸡翅鱿鱼还有玉米块,苏莎从南斯房间里顺来了一瓶威士忌,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和时崎保证最后再吃一串。
“咕~”
哆啦A咕偷偷喝了两口酒,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夜逐渐深了,南斯找了家诊所处理完体内的子弹,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刚打开门,就看到副官拿着半个玉米啃得格外起劲,与对面的苏莎说说笑笑,好像是在吹嘘自己的烧烤技术。
苏莎笑着对她点点头,然后打了一个酒嗝。
猫头鹰歪倒在桌子底下。
“你们怎么在屋里烧烤?”南斯换上拖鞋进屋。
时崎看过来,抿了抿黑乎乎的小嘴唇:“这不是都在等你。横竖没什么事干,就用烧烤来打时间。”
苏莎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起来:“嘿嘿~”
南斯一看她飘忽不定的眼神,心中就是一凛,她肯定又想坑人了。
下一秒,苏小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朝他送了一个飞吻:“皇帝哥哥,来哀家这里坐着吃东西啦~”
“呵……”
时崎笑了笑。
“你们两个今晚不许闹!”南斯挤进她们中间,捂着脑袋哀嚎道:“我可是伤者,你们要体谅一下我。”
“伤到哪了?”时崎的小脸马上充满了担忧。
苏莎都懒得看他一眼。
这家伙恢复能力那么好,也就副官这白痴会被他吓到。…
“没多重,已经处理过了。”南斯稍稍拉下衣领,露出一点染血的绷带给副官看了下,靠着沙发说:“追踪李清涟的时候,遇到特搜四和一伙义体人,我和义体人交手了……米格23,时崎知道这个型号的义体人是哪家公司的产品不?”
时崎想了想,默默摇头。
“苏莎知道吗?”
“你觉得姐姐是会关心这个的人?”
苏莎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她的视线,非常认真地看着南斯胸口完全愈合的伤口,脑海中忍不住冒出一些大胆且欠揍的想法。
这小课长吧,可是有再生技能的……要不撺掇着他每天噶一个腰子下来卖了,反正都是可再生资源!
南斯可不知道她居然能想出这么个赚钱的天才方法,不然一定会让她尝试一下棍棒教育的滋味。
“课长,李清涟的情况怎样?”时崎问道。
“她啊,跑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来。”南斯拿起桌面一串烤得半焦的鸡翅,边吃边说:“唯一能追查她的线索已经没了,现在我们只能等她自己冒头。”
时崎有些担忧地皱起了眉:“这次她安全逃脱了,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应该用不了多久,我在她房间找到了一则裁剪下来的新闻报纸,内容是下个月为杜家举行的欢迎舞会。”南斯吃完了烤翅,砸砸嘴,下意识吐槽道:“谁烤的呀?下次记得翻个面,不然一面都要成炭了另一面还有点生……”
苏莎懒洋洋地抬手指着副官:“这位金发小姐特意为你烤的。”
“但是味道很不错!”南斯马上改口,“回味无穷!”
“少哄我……”时崎耸了耸肩,有些羞赫地一笑。拿起一串烤鱿鱼给南斯,她疑惑地问道:“李清涟为什么要去欢迎杜家的舞会?”
南斯还没有想出该怎么回答,一直趴在桌子上往嘴里灌威士忌的苏莎,对着时崎甩过去一个白眼:“笨,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啊。”
“她和杜家怎么可能有仇?”
“她和杜家可能没仇,但出席舞会新横滨本地人呢?”
时崎无奈地看着她:“问题在于,李清涟也不可能知道有哪些人出席舞会。”
“啧,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懂变通!”苏莎吹鼻子瞪眼地回怼道,“你就不能让她运气好,宰了那黑社会太子爷时发现房间里有给他全家的舞会请柬?”
时崎神情冷厉道:“我们办案虽然是要假设某种情况的发生,但是要讲究合理性的,而不是什么都瞎联想!”
苏莎嬉皮笑脸地挑衅:“稚嫩的副官小姐,科班出身的你太死板了,不动懂变通。要学一学秘书我啊,不信你问问课长,问他今晚更原因钻谁都被窝?”
这怎么就扯到钻被窝了?
南斯赶紧用力拍拍手,结束她们之间的闹剧:“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给我收敛点。”…
课长大人的话还是管用的,不管内心怎么行,副官和秘书表面上都表示了服从。秘书虽然欠揍,但现在有钱拿的情况下打死都不会和南斯翻脸,抱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进了南斯的房间睡觉去咯。
客厅里仅剩两人,气氛顿时变得轻松惬意起来。
夜色越来越深,维港的海浪声随着风声传过来,从敞开的窗户进入屋内。
“课长,有件事我要和你说。”
“什么?”
“欢迎杜家的舞会我们也可以去参加的。”
“还有这种事?”
“唔,杜静文这次也会来新横滨。”时崎指甲轻轻叩击手臂,语气平稳地说:“我们和她说一声,肯定可以进场的。”
南斯忙着吃烧烤,随口一问:“杜静文是谁?”
时崎张大嘴看了他一会儿,有些无奈道:“是你的大学同学,杜家的千金。”
“……哦。”
南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随后,他老实地坦白道:“完全不记得了,时崎你去联系她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舞会蹭吃蹭喝也好……”
时崎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上司一眼。
这时,她忽然发现了什么,伸手拉了下南斯的袖子。
南斯侧头一看。
一抹淡淡的黑影,拖着一块烤翅和两串烤鱿鱼往阳台方向溜去。
这小鬼怎么跟来了……
“应该是是李清显,你等我下。”南斯和时崎说了声,往阳台走去。
夜晚空气澄澈清冷。
云隙间闪出几颗小星,看上去像是迸溅的冰碴。
借着客厅射出来的微弱灯光,还没走出阳台,就能看到一个粉毛少女坐在栏杆上,双腿荡来荡去,手里捧着影子偷来的烧烤吃着。
南斯走进来,瞥了她一眼:“三更半夜在别人家的阳台上吓唬人,这可不算礼貌。”
李清显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吃起了东西,看样子饿得不轻。冬夜的寒风从海面吹来,吹得她的头发如草叶一样摇摆。
她固然是个美少女,但脾性真的有点差。
而且,她不安稳的表情之下似乎潜伏着某种气势,宛如藏身茂密草丛中的敏捷的小兽。
“你今晚回家吗?”南斯放缓语气问。
李清显略微噘起嘴唇,注视他的脸,那眼神活像警惕的小猫。
“我猜,你应该是认为跟着我会比较容易找到姐姐吧。”南斯侧开身,做出邀请的姿态,“不嫌弃的话,你就在这边住下咯,等找到姐姐再和她一起回家如何?”
李清显瞅了他一会,跳下来径直走进屋内。
时崎一开始很惊讶,但听到南斯的话后,面对走进来的粉毛少女时,脸上浮起新月般淡然恬静的微笑:“请放心住下吧,我们都不是坏人。”
李清显看了她一眼,勉为其难似的点了点头,意思好像是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南斯走回来问,“我和时崎就坐在客厅里,都没能发现你在阳台上。”…
“只要有阴影的地方,我想去哪就去哪……”李清显靠着沙发,脚下的影子跃起,抓着一串烤鱿鱼喂她。她一边惬意地吃着,一边侧过视线瞥了眼南斯:“怎么,你怕我会对你不利?堂堂一个大叔,怕我一个女高中生?真逊……”
“我才不和你一个小女孩吵架!”南斯哼了声,找衣服洗澡去了。
时崎收拾了下桌面,把喝醉酒了的猫头鹰捡起来,找来了一床新的被褥。
李清显眯着眼打盹中。
“让她和苏莎睡里面房间吧。”南斯擦着头发走出来。
“课长睡沙发?”
“对啊。”
“你不是受伤了吗?”
“没关系的,已经痊愈了,别说睡沙发,睡地板都没问题。”
南斯回到自己房间,从睡得像头死猪的苏莎怀里抢过自己的被子,抱着出来,和沙发上的李清显说道:“让你和里面那位姐姐一起睡几天,没意见吧?”
李清显打了个呵欠,抱着被子,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客厅里,南斯把灯关掉了,只留下一盏小小的台灯。盖着被子躺在沙发上,耳边静了下来,甚至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
“课长?”
“嗯?”
“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要重修宿舍楼了?”
“也好啊,那么多人挤一个套间确实不方便。”
“大概要个三四千万便士?”
“……我会好好挣钱的……呵,好困……时崎,你也赶紧睡……”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中,南斯慢慢闭上了眼睛,片刻后,细微的鼾声响起。
“下次有危险的事记得和时崎一起去啊……”
带着倦意,轻柔细碎的嗓音在门那边响起,不久之后,整个套间彻底安静下来。在暖气带来的温暖之中,所有人都睡着了……
※※※※※
仁清,花街。
和这条街上那些造型***得到风俗场所不同,位于尽头的稻川会水组驻地,是一座古香古色的日式大宅。这里古木郁郁,庭深院广,一处基地的驻扎着将近三百人。其中家属和文职人员加起来不过百名,余下的都是可以参与作战的打手。
此时夜色已深,走在院落里,会让人觉得全身都泌出了一阵无法令人感到舒适的凉意。那是因为无论在树上,房屋拐角处,都暗中遍布着注重匿形的刺客。
位于大宅最中间的位置,一个二十张榻榻米大的和室内,寒意冰冷刺骨。
水组组长中村康治,穿着一套复古和服,手里把玩着一把尖锐的短刀。和服的衣领和短刀的刀柄上,都印着稻川会的菊花纹章,这可是中村康治打拼了三十几年才获得的荣耀。
有了这纹章加身,他就是稻川的组长。
是新横滨黑暗世界中的王!
可如今,他的尊严一而再再而三受到了挑衅,还死掉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死了他不怎么伤心,反正还有力气再开小号。但在一向有着下克上传统的稻川会里,如果他不能尽快挽回自己失去的颜面,那么他的手下肯定会有异心………
坐在矮桌前,中村康治看着回来报信的手下:“所以,十二个米格23义体人全损毁了,人也逃走了?”
“是的,千真万确!”坂本源二连连点头,“我已经查看过现场了。”
“你就只是看看现场?”中村康治眼眸眯了起来。
“对不起!”坂本源二马上认错。
“真有你的啊,十二个米格23,一个两千万便士……”中村康治冷声道,“为了这次行动,我花了2亿4千万便士,还拜托警署的朋友泄露消息给我……你居然给我玩砸了?”
“真的对不起!”
坂本源二已经把头贴在地板上了。
中村康治抬起下巴,看了眼天花板,缓缓点了根烟,然后一脚踢在手下的脸上。
“你不是也二阶吗?就眼睁睁看着?”
被这一下踹得鼻出血的坂本源二,捂着鼻子解释道:“他们中有三阶的,而且就算同是二阶,技能也比我厉害……”
“不要给我找借口,没完成就是没完成,”中村康治吐了口烟,把短刀扔给他,“先切根手指谢罪。”
坂本源二整个人愣住了:“给个机会啊,组长……”
“我已经是给你机会了,才让你现在只切一根手指。”中村康治叼着烟,眼神狠厉无情地看着手下,“切完手指后,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要么把这2亿4千万亏损填上,要么把李清涟抓回来见我,两样都做不到,你就等着变成义体人吧……”
坂本源二整个人都哆嗦了下。
在心里把组长骂了个狗血淋头,可现实里,他只能在惨叫声中,切下了自己的左手的小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