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长安从迷迷糊糊中清醒,
昨晚明明喝了那么多酒,但今早起床却神清气爽,没有任何不适。
把手臂从小丫头的怀里轻轻抽出,李长安来到书房,把冰糖葫芦和麻辣烫的做法详细写下来。
张叔识字,对照着多练几遍,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嫂嫂和小妹都还没醒,此时正是天蒙蒙亮的时候,李长安蒸好馒头,在土灶里留了小火,等着木柴慢慢烧光。
拿两个馒头,李长安轻手轻脚离开了家。
二月的清晨依旧好似个冰窟窿一样,李长安跺跺脚,边吃馒头边急匆匆往老兵聚集的地方走。
迎面遇到了一名青衣,瘦弱娇小,好似风中扶柳。
是她,上次在面馆里遇到的,勾栏里弹琵琶的……颜姑娘。
白的像牛奶一样的皮肤,看起来瘦瘦弱弱,比玲珑那丫头矮了一些。
似是察觉到李长安的目光,颜姑娘微微抬头,晶亮的眸子看向李长安。
李长安下意识把目光偏向其他地方,反应过来后,还是朝那颜姑娘颔首致意。
二人擦肩而过。
“颜姑娘今天早了些。”面馆刘老板笑呵呵道。
“是啊,今天要给爷爷也带一碗,待会儿我再把碗送回来。”轻柔的声音好似羽毛,听着很舒服。
“没问题,还要清汤面?”
“嗯……”
李长安转角之后就再也没听到任何声音了。
把写好的配方交给张叔后,李长安又急忙往书院赶。
再次路过面馆,不想又碰到那颜姑娘端着洗好的空碗,送到面馆。
“多谢刘叔了。”
“不谢不谢。”刘老板接过碗,笑着摆摆手,余光看到李长安,又打了声招呼,“李公子早。”
“刘老板早。”李长安笑着回礼。
待李长安走远,颜姑娘轻声问了一句,“这是哪家公子?好像未曾见过。”
“这是李长安李公子,刚搬过来一个多月,带着嫂嫂和妹妹,在附近的桐庐胡同安了家。”刘老板熟练地捞着面,
“李公子可是书院学子嘞,却没有一点架子……听说尚未婚配。”
颜姑娘浅浅一笑,“刘叔就会拿我开玩笑。”
“怎么会?我可没开玩笑,这位李公子一表人才,模样俊俏,才学更是没的说,和颜姑娘年纪相仿,再适合不过。”
刘老板热情地做起了媒人。
颜姑娘白皙的耳垂微微发红,低着头,“刘叔,我就是勾栏里弹琵琶卖艺的,怎么配得上书院学子?”
“你这孩子,怎么配不上?”刘老板扬了扬脑袋。
颜姑娘俏脸升起一丝红晕,“好啦刘叔,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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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修身院,李长安把写好的三千字《登第九楼台》品评文章,交给陆文才后,被钱坐庄揽了去。
“李兄,不得不说,还是你讲义气。”钱坐庄抖动着下巴上的肉,“明明我有好多偷看你的,结果我的排名还比你高一位。”
“不过不是我说你,《登第九楼台》那么重要,你咋不多上点心?”
李长安此时内心只有呵呵两个字可以形容。
鬼知道原作者会不懂这首诗?
上午修身院教的是孔圣六艺中的射。
射,便是射箭。
共有五种射技。
分别为,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白矢: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
参连: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
剡注:谓矢发之疾,瞄时短促,上箭即放箭而中;
襄尺:臣与君射,臣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
井仪: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
今日学的是五射中的剡注,也就是连续速射。
李长安不幸成为甲子班最差的两名学子之一。
另外一个就是钱坐庄。
李长安是压根没碰过弓箭,没有任何基础;钱坐庄则是单纯的太胖,速度跟不上。
“李兄,要不咱们结拜吧。”钱坐庄挤着小眼睛道,“你是我见过最讲义气的一个,不和你结拜,我念头不通达。”
“凭你的才学,还有我的经商天赋,铁定无敌。”
李长安无力吐槽,继续张弓搭弦,瞄准五丈开外的靶子。
在十个呼吸内,射光十支箭,并且要全部上靶。
这是射术教谕的死命令,如果完不成,今天一天都要在这边练习。
李长安感觉自己的手臂肩膀,还有腰已经有点受不了了。
觉醒文箓的时间太短,文道文气又不像武道真气那样在经脉中运行,而是在文宫中汇聚,所以对身体的蕴养提升并没有那么明显。
“要是有用文气炼体的法门就好了,还是说再修武道……”李长安边射箭边想道。
一直到中午,钱坐庄已经彻底放弃,瘫坐在地上,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长安完成了要求,在钱坐庄幽怨的小眼神中,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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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刚到第九楼台,屁股还没坐热。
徐年就带着第九楼台的能工巧匠,尽数来到一楼。
“所有人准备集议(开会)。”
一楼顿时紧张起来。
“怎么这时候集议?出什么事了吗?”
“谁知道啊?这个月又不要争文圣榜,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小声点,小心被徐副掌楼盯上。”
……
一楼很快就坐满了人。
二楼到六楼的人也都在桌案之间的过道坐下。
安南往李长安的位置靠了靠,“李兄,这个月你争不争文圣榜?”
“不好说。”
“啥叫不好说?”
“我怕修身院再考。”
“噗……”安南直接笑出声来。
李长安赶紧捂住安南的嘴,“想害死我啊?还笑出声?”
安南不笑了,但是柳叶眸子里却满是羞赧,银牙咬的咯吱咯吱响,“把你的爪子拿开。”
李长安下意识动了动手指,“啧啧啧,安兄不得不说,你这皮肤光滑水嫩,摸着还挺上瘾,噗……”
话没说完,安南一拳打在李长安的肚子上。
“安兄,你也太狠了吧?我都被你打吐血了。”李长安看向安南,露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
安南捏着拳头在李长安面前扬了扬,“下次你再碰我,我就再往下移几寸……”
李长安顿觉大腿根部发凉,立马紧闭双腿,“我不敢了,安兄……”
就在这时,徐年的声音响起,
“今天下午集议只说一件事,丛文书局那边的诗文又被退回来了。”
“什么?”
众人皆愕然。
李长安也不例外。
上个月二十五,自己的《登第九楼台》再无悬念之后,第九楼台就重新开放了外事任务。
丛文书局的外事任务当时就被第九楼台接了过来。
他当时隐约记得,好像是一名巧匠接下了任务,怎么可能会失败?
徐年的语气里隐藏着一股火气,
“丛文书局要的这首诗,是用来配合上半年主推的《呓语》这部话本。”
“如今《呓语》已经完成初稿,但是搭配的这首诗已经被退了七次。”
徐年的眼神犀利,扫过所有人的脸上,
“现在丛文书局已经把外事任务提高了一个级别,要在其覆盖的大晋东南三府内发布外事任务。”
“除了我们之外,嵩岳、象山两大书院已经接受了这个外事任务。”
“丛文书局让我们务必在二月十五之前把诗交过去,到时候会由写《呓语》的话本大师亲自挑选。”
“要是再被退回来,我们第九楼台的脸可就丢尽了!”
……
“都说说看吧,接下来怎么办?是放弃这个外事任务,让另外两个书院耻笑;还是我把这个外事任务,转交给竹山的兄弟楼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