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二月结束越来越近。
所有大晋文士都在紧张等待最终的结果。
可是当二月最后一天午时过去,整片大晋的天空都暗了一下。
一时间,举国哗然。
所有文士都抬起头看向天空,眼神中满是惊骇之色。
在他们的感应中,大晋的气运竟然加速分裂,一大部分涌向东方诸国,另一小部分则被西方的秦国抢走。
仅仅只是一次文圣榜的变动,大晋的气运最起码流失了二十分之一。
变化怎会如此之快!?
本就因为气运变动就焦心不已的文士们,彻底慌了。
原来感应气运变化虽然隐隐有浩大之势,但应该还有一定的缓冲时间。
可是这一次二月文圣榜结束,却瞬间击碎了所有幻想。
一次就流失二十分之一,换句话说,再来十九个月,大晋气运就要彻底消散。
到时候,大晋在国运的意义上来说,就相当于灭国了!
所有文士都感觉有一柄无形的天刀,悬在了大晋的脖颈之上。
如果再这么败下去,用不了二十个月,也许十个月之内,大晋气运流失过半,晋国也就离灭国不远了。
国运的颓败,不会平缓衰落,而是如冰山雪崩一般,到最后根本不可阻挡。
就在当日,西部西川府和蜀川府,发生大地震,震中的两座县城瞬间被毁了一半,周边地区同样损伤严重,造成的伤亡数以十万计。
因为这场灾祸,西部两府的气运又加速流失。
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让人心惊肉跳,生怕会让西部两府直接崩溃。
京城皇宫,
独孤曌从御书房中走出,每一步走跨出数百丈,缥缈如仙。
她不着粉黛,洗尽铅华呈素姿,却自有雍容气韵。
只是,现在的她没有了往日的成竹在胸,反而显得有些焦急。
走过宫道,直入承天门,大步跨入承天殿。
承天殿内并无任何装饰,只有十九口水井遍布殿内,代表了大晋的十九府。
独孤曌走到其中一口水井前,看着水井内游动的丈许长金色蛟龙,秀眉微蹙,嘴角也抿了起来。
这口井承载了西川府的气运。
如今里面的气运蛟龙,显得有些暗淡,上面的龙鳞崩碎了一些,清澈的水中,似乎有丝丝蛟龙血流淌。
再看蜀川府的气运水井,里面的蛟龙同样虚弱了一些,失去了活力。
“仅仅只是一个月的文圣榜,竟引发如此后果,我大晋能撑得住几次气运流失?”
空荡荡的承天殿内,独孤曌轻叹一声,以往威势盖压朝廷,以女子之身坐镇朝堂的她,此刻竟也有一丝柔弱浮现。
“我又能做什么?”
独孤曌走过这十九口水井,看着代表大晋十九府的气运蛟龙。
只有代表南方三府的三口水井中的气运蛟龙,最是活跃,而且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她眼中浮现出一丝疲倦。
苦苦支撑朝纲十几年,眼看自己甚至有可能登临帝位,成为六国中唯一的女皇。
可是一张囊括了天下气运的文圣榜,却让她辛苦经营了十几年的大晋,走上了崩溃的绝境。
偏偏她,无能为力。
四院一监在巨大外患的压迫下,已经开始联手,朝廷也安稳了不少。
她还派出了曾经立过大功的南巡镇抚司官员,前往各地方梳理内政。
能做的,都做了!
结果,却败给了诗文。
当真可笑!
独孤曌走到承天殿门口,看向皇宫更深处。
那里,她名义上的夫君,大晋真正的帝王,已经在那座太庙里枯坐了十几年。
即便如今大晋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他依然无动于衷!
只为了长生,只为了成仙。
这样的帝王……
呵。
独孤曌摇摇头。
如今还有谁能阻止这样的败局?
她心里浮现出一个名字。
“李长安……”
“你到底在何处?”
独孤曌来时一步数百丈,回去时,却仿佛失了力气,就这么一步一步慢慢往御书房走去。
所过之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她似乎并没有看见。
白色锦衣拖曳在地上,沾染上越来越多的灰尘。
……
承天殿内,可以直观看出十九府的气运变化。
外界无法直接看到,但同样可以感觉到天地骤然一变。
午时天地一暗之后,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文士们却明显可以感觉到气运的消散。
武夫也能感知到天地灵气的变幻。
好似凭空有一座大山压在了所有修行者的心头,让人感受到强烈的不安。
白鹿书院内,
一直久居文圣宫内的三品大儒们,纷纷睁开了眼。
足足有三十三位。
他们每人都坐镇一根建木根系,以自身反哺建木,竭尽全力维持建木根系。
“发生了何事?”
“为何天地间气运,会突然消散这么多!?”
他们是白鹿书院最后的底牌,寻常时日,甚至连眼睛都不会动。
建木代表了白鹿书院的文脉,绝不容有失。
而他们,就是维持建木最后的力量。
轻易不会动。
可现在,却因为大晋气运的剧烈变动,纷纷苏醒了过来。
“去问问赵洪山,外面发生了什么?”
而在外坐镇书院的赵洪山,以及其他十二位三品大儒,也已经聚集到了一起。
“文圣榜的影响远比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再这么败下去,大晋就要破国了,到时候白鹿书院还能在吗?”
安世堂失去了冷静。
二月文圣榜结束后,气运的变化远超之前的预期,事到如今谁还能坐得住?
越是强大的文士,越能清晰感知到气运变化,就越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二月,我等齐推一首诗文,依然落败。”陈贤公面露忧色,“三月又要开始,这一次还不知能否有诗文顶上。”
“难。”戊戌公摇头,“举国气运推举一首诗,依然没能冲进前十,说明是诗文不够好。”
“有气运加持,闯入文圣榜还行,但想要占据高位,只能看诗文本身品质。”
“二月,四院一监动员了上千文士出手,依然没有太大效果,三月也不见得就能有一首诗突然冒出来。”
赵洪山环视四周说道,“谁也想不到六国之间的气运屏障会消失。”
“原先的修行之路反倒影响了我大晋的诗文。”
“其余五国对诗文的重视,比我们更高,败也无话可说。”
“如今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推举三月应战诗文。”
“另外,我担心,经过二月的试探之后,从三月开始,其余五国的诗文入侵就要来了。”
“文圣榜上大晋失去先机,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按照以往和其他三院一监的斗争经验,此时再入侵大晋各地的文昌碑,会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上有文圣榜掠夺气运,下有入侵文昌碑,两相结合之下,大晋的气运将会在短时间内,迅速被掠夺大半。”
“有必要阻截他们闯入大晋境内的步伐!”
此话一出,在场的大儒贤公呼吸顿时一滞。
入侵各地文昌碑,很有可能!
“和嵩岳、象山、万松,还有国子监通声气,一定要应对防范各地文昌碑的入侵。”
“实在不行,动用武力也要将其驱逐。”
赵洪山看向安世堂。
安世堂点点头,身上文气涌动,下一刻便消失在原地。
“如果真挡不住,发展到你我都不愿见到的那一步,又该如何?”陈贤公问道。
赵洪山微微眯眼,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而又危险,
“一旦大晋气运,损失达到五成。”
“战争,就是我们唯一的选择!”